第94章 熙凤难产保大保小 下
稳婆忍不住说道：“女医要做什么，我们都会好好配合，但女医最起码要告知老太太及两位太太一声，倘或出了事，这个责任谁都担不住。”
女医并没有理会稳婆，径直走到面盆前认认真真清洁着自己的双手。
“女医！”稳婆不死心又唤了女医一声，她们可不想陪着女医一块死，告知了老太太及太太，老太太同意这么做出了事自与她们无关。
女医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们或是怕担责任，现在就可以退出去。”女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没有时间耽搁了，你们知道琏二奶奶现在有多疼吗？比之万剑穿心也不差多少。”
平儿见两个稳婆还在耽误时间，多耽搁一分熙凤就多一分危险。于是大声怒斥道：“闭嘴！二奶奶刚刚说了，都听女医的。你们好好配合女医少说废话。”
女医见熙凤两个眼角都落下了泪珠，她知道熙凤自然是怕的，虽怕熙凤依然选择相信她，她便不会辜负熙凤这份信任。
女医嘴角挂上温和的笑容，“琏二奶奶，我要开始做了，无需紧张，或许会有一些痛楚，扛一扛就过去了。”
熙凤点着头，只说了声，“好。”
女医看向稳婆说道：“你们都是有多年接生经验的老稳婆，一会儿我握住孩子的脚往上塞的时候，你们按着琏二奶奶的肚子往上托，你们要与我配合好，我们争取一次就让孩子的脚缩回肚子中去。”
两位稳婆互相对视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应道：“好，我们知道了。”
女医又转首对平儿说：“平儿姑娘，安儿姑娘，请你们两位帮忙固定好琏二奶奶，我怕一会儿痛的时候琏二奶奶会不由自主乱动。”
平儿连连答应下来，同安儿一左一右在熙凤身旁按着熙凤肩膀。
女医见大家都准备就绪，长长吐出一口气。
女医拉开覆盖在熙凤身上的锦被，右手握住露出来的孩子的小脚丫，一点一点往回塞，稳婆配合着女医双手按着熙凤的肚子往上托，熙凤的肚子肉眼可见的又鼓了起来。
熙凤被疼痛刺激的满面泪痕，全身止不住抖颤，倘若没有平儿安儿压制着她，她定会控制不住乱动躲避。
女医看着熙凤说道：“孩子的脚已经回去了。我一会儿会在二奶奶肚子上涂抹一些油，用来给孩子调正胎位。”
平儿听后赶忙对着门口候着的小丫头喊道：“还愣在那里干嘛？快去给女医取油去。”
女医补充说：“猪油最好，若是一时寻不到厨房里炒菜用的油也可。”
小丫头答应几声是，就匆忙的跑出了屋。
顷刻，小丫头怀里捧着二三个油罐子回来了。
女医打开其中一个油罐子，伸手挖了一大块。
女医回身回到熙凤床榻前，将手上的油涂抹到熙凤的肚子上面，肚子上很快就变得油腻腻的。女医没用多少时间就摸到孩子头的位置，然后双手互相配合着一点点进行调转。
这个动作对于熙凤而言无疑更是痛上加痛，由于羊水已经很少，孩子在肚子里转动，就如同磨盘一样碾压着熙凤的五脏六腑。熙凤痛的大叫大喊了起来。
跪坐在床榻上的平儿心疼不已，在熙凤身旁拉着她的手鼓励道：“奶奶，好奶奶，咱们再坚持一下。快了，哥儿马上就出来了！”
熙凤双眸通红，泪水汹涌，强撑住一口气点了下头，算作对平儿的回应。
“胎位正了！真的正过来了！”帮着女医打下手的稳婆突然间惊呼道。
稳婆摸着肚子中孩子胎位正过来了，顺势一推孩子就顺利入盆，她们接生几十年，头一次遇到一只脚出来，塞回去不说还能把胎位调转过来，真是奇了。
稳婆抬眼看了一眼女医，看着女医神色沉稳，熙凤胎位正过来时也未见女医神色有什么改变，稳婆心中不由得对女医钦佩起来，这女医当真厉害。
此时，熙凤忽地又开始大声叫嚷道：“痛，肚子痛！”
稳婆知道，琏二奶奶这是开始发作了，“琏二奶奶，已经开始发作了，不要紧张，已经可以看到孩子头了。二奶奶，深呼吸，用力……再用力……”
熙凤被痛折磨得面容扭曲，她按照稳婆说的深呼吸，用力，深呼吸，再用力。只盼望着这个折磨她许久的孩子赶紧出去。
随着身下汹涌一出，熙凤觉得肚子空了，旋即也昏了过去。
稳婆喜悦的欢呼道：“生了，生了，二奶奶生了，生下的是位小公子！”
一稳婆接过孩子抱着去擦洗身体，接着熟练的用白酒泡过的剪刀把脐带剪断，一下接着一下拍打着孩子的小脚丫，最终孩子洪亮的啼哭声响彻满室。
女医也仔仔细细查看了下熙凤的情况，并未有什么不妥。
直到这一刻产房中的众人才算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平儿忆起贾母等还坐在偏厅等着消息，赶紧说道：“小红，快去偏厅告诉老太太和两位太太一声，琏二奶奶生了，母子平安。”
小红答应了一声，抬脚出了产房。
小红进到偏厅向贾母行了一礼笑着禀告道：“老太太太太，琏二奶奶生了，母子平安。”
贾母听后嘴角也挂上了笑，高兴的说道：“当真？太好了！赏！凤丫头院子里的有一个算一个，按每月月例银子赏。明儿让账房给女医包个厚厚的红封包。”
小红又行了一礼，“谢老太太赏！”
贾母指着小红说道：“你去看看女医那边收拾好了没有，麻烦女医过来一下，我跟她说两句话。”
小红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恭喜老太太，恭喜大太太。”王夫人虽嘴上说着恭喜，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介意熙凤生下的竟真是位公子。
邢夫人梗着脖子，如同一只打斗赢了的斗鸡般得意洋洋，咧着嘴得意的回了句，“同喜！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