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石三鸟
叶舜华满眼意外,安永清的心里十分畅快。
这回她总该怕了吧,总该知道他们二人的差距,总该学乖一些了吧!
可叶舜华的眼神,突然从意外变成了八分惧怕和二分狡黠。
安永清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四、四殿下!!!”
四殿下来了府上,自然有下人去报给叶和光。
叶和光紧忙收拾整洁了,赶着就过来,结果刚好看到了这么一个场景——
凶神恶煞的四殿下,青天白日的在叶家前厅,连外袍都脱了,还把他娇滴滴、柔弱弱的女儿给蛮横的压在了身下!!!
“这、这、这成何体统!四殿下,臣一向敬重您的为人,也知道您与瑾儿之事已经上达天听,或许不日就会指婚,可您实在不该如此着急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您怎么能……诶呀——!”
安永清整个人冰在了原地,叶舜华趁着这个机会,一个翻身就爬起来,满面惊惧眼含热泪,一头扑进了叶和光的怀里。
“父亲……父亲……”
见过这一幕的叶和光,哪怕心中还对叶舜华存有一丝疑虑,眼下也是全然消散。
一定是四殿下仗势欺人!仗着瑾儿为他的事有求于他,他就趁人之危、趁火打劫的占了瑾儿的便宜!
瑾儿身为一个内宅女子,哪有本事反抗高高在上的皇子!何况还是镇抚使,什么血腥风雨没见过?!
保不齐,他还对瑾儿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让瑾儿不得不顺从!才被他欺负到家里来!
而且他身为皇子占尽了优势,世人知道了大约都会猜测,是他们昌乐侯府想要攀高枝!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他们昌乐侯府的脸面还往哪搁?!
想到这,叶和光难得硬气了一次,沉下脸。
“四殿下,臣虽然无官无职,但好歹还是朝廷亲封的昌乐侯。你如此仗势欺人、欺侮忠良之后,就不怕臣去皇上面前参你一本吗!”
安永清热血直冲脑门,气得都要吐血。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来传个话的功夫,就又被叶舜华算计了一次!
这下算是再无回旋余地,叶和光亲眼所见,他的冤枉到死也洗不净了!
打了一辈子鹰,不想却被一只狐狸挠花了脸!
叶舜华啊叶舜华,或许真该让你去折磨安宁润!
安永清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站直了身子迎着热烈的朝阳,却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昌乐侯误会了!”
屹川总算把自己解了出来,披头散发的跑到了二人中间。
“四殿下只是和二小姐切磋了一下拳脚而已,可并没有干什么不该干的事啊。”
“切磋拳脚需要脱衣服吗?!”
叶和光气得直吹胡子。
屹川忙又解释。“衣服是因为,四殿下的外袍被茶水打湿了,是二小姐说要找人烘干,所以才脱了的。”
叶和光根本不信。
“一派胡言!既然小女要去找人烘干四殿下的衣服,那为何衣服还在这!还垫在了小女的身下!小女又怎会折返回来与四殿下切磋拳脚?!屹川大人,你可是四殿下的人,你当然只会帮四殿下说话!看你的样子,莫不是帮着四殿下欺负小女遭遇反抗,才弄得如此狼狈!”
屹川傻了眼。
得,完了,这下可没得说了。
不仅殿下泡在脏水池子里出不来,连他都被扯进去了。
四殿下成了强逼良家的恶人,他成了助纣为虐、在一边敲锣打鼓的恶奴。
屹川顶着鸡窝一样的乱发,小心翼翼回头瞧了一眼自家主子。
嚯!那张脸,跟刚被大炮崩了似的!
时候差不多了,叶舜华也笑够了。
“父亲……您别再指责四殿下了……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不该一人出来迎接殿下……四殿下心悦女儿,四下无人之时,难免情难自制……只是女儿当真有些后怕……若父亲没有及时赶到……女儿……”
叶和光见状,也是一脸心疼。
“瑾儿……哎……真是委屈你了……”
“父亲,女儿心里实在难受……想过几日出门走走、散散心……”
“也好,你需要多少银子,去账房支就是。明日为父就入宫面圣,一定对皇上陈情,求皇上早日下达指婚的旨意,必让四殿下对你负责到底。”
“嗯……女儿多谢父亲……”
这一场父女情深的戏码看完,安永清差点没忍住动手掐死在场所有人。
妙哇,这手段高明啊!
一则坐实了是他轻薄她,这门亲事彻底没了变更的可能。
二则叶舜华名正言顺找到了借口出门,随他去芳定。
有了其一,其二就算他想点破,也会被叶和光视作是他威胁她在先!
这女人,真的是不能小觑,似乎每个行动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安永清恨恨地瞟了叶舜华一眼,发觉人正在叶和光的肩上,冲他狡黠笑着,吐着蛇信子一样的红舌尖。
再待下去会被活活气死。
安永清什么都没说,立刻阴着脸拂袖而走。
“殿下、殿下!衣裳、您的衣裳!二小姐您那枪给您放屋里了啊……殿下等等我!”
屹川一路小跑,活像在跳大神,疯疯癫癫紧随其后。
安永清在气头上,当然没想到也没注意到,叶舜华这场戏的原因,还有一个三则。
清芷受伤在屋里养着,清鸢还是一直侍奉在叶舜华左右。
就在叶和光赶来的时候,清鸢也悄悄在前厅旁的柱子后露了头,演给他们的戏,清鸢也同样看完了。
应付完叶和光,叶舜华去了未雨轩,特地让重明给清芷开了几味府里没有的药,命清鸢出去买。
于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一路尾随,心终究还是凉透了。
前世,她怀疑过清芷,却没怀疑过清鸢。
因为慕风的身份和安宁润的话,她才想到了清鸢或许更可能。
但猜测归猜测,她自己内心深处还是不想相信的。
因为清鸢在她五岁前就跟了她,初见时,还是个软糯糯的小姑娘。
嬉笑打闹着十余载,她做了皇后待清鸢也与旁人不同,犯了错也不会责罚,宫份更是其余宫人的几倍不止。
担心她的前程,还特地与安宁润商量,选朝中得力的臣子之子,让清鸢自己挑选作为日后的依靠。
亲眼看见之前,她死也不敢相信她掏心掏肺视为姐妹的人,才是给了她最致命一击的刽子手。
那些药,在京中只有城西一家药铺有。
那家药铺,距离安宁润的府邸不过半里路。
在她看见清鸢兜兜转转没有去买药,而是迈进了二皇子府后门的那一刻,她大脑一片空白,也恨得两眼通红。
她自问待她不薄,除了待遇给她最好,在昌乐,府里往来兵士不断,清鸢怕那些身高体壮的大汉,许多时候叶舜华为了让她安定,还会与她同吃同睡。
这两天她想当然的以为,就算是块万年寒冰,这十几年的真心以待,也总该焐化了吧?所以给她下药的人,该不是清鸢吧?
可如今亲眼所见,显然证明了她在痴心妄想。
安宁润到底给了她什么,能让她如此死心塌地?
这份疑惑,一直持续到当夜丑时相柳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