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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事与愿违

四更时分,浓云蔽月,夜深人静。

“小姐。”

伴着这声轻呼,还有轻微的叩门。

叶舜华轻叹一声,道:“进来吧。”

重明小心翼翼推开了门,不敢乱看,低头行到桌前。

“小姐怎么没睡?”

她摆弄着一个会摇头的瓷娃娃,白色的地方已经变黄,两团发髻跟着小脑袋一起晃着,憨态可掬,烛火下那圆润而颜色分明的笑脸,又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你看这个。”她说,“这是清鸢送我的,那时候她才八岁。”

瓷娃娃的影子印在桌上,被跳动的烛光拉长、扯短,不成形状。

“那天我带着她,背着祖父,偷偷出府,去街上玩……”

“南疆那阵子兵荒马乱的,街上卖东西的商贩真的少,只有零星几个人……”

“有个当地的老翁,许是看我们穿着好些,就拿出来了几个瓷娃娃,她一眼就看中了。”

“问价钱,老翁看我们是两个孩子,一开口就要五十钱。”

“我是个不好惹的,”她笑得恬淡,“我说就算在皇城根也卖不出这个价,五十钱都够买一斗米了。”

“那人就说‘算啦算啦,看你们是两个孩子,就卖你们二十钱吧’,其实二十钱也不合理,但我也是孩子,讲价成功我已经很得意了。”

“然后我就说我付钱,结果清鸢怎么都不肯拿我的荷包,而是从怀里拿出来一把铜板,用手指一枚一枚的数过,买了这一个。”

“回府之后我们挨了打,屁股都肿了。”她还是笑着,但眼里噙满了泪,只盯着那娃娃顾不上擦。

“趴在床上时候,清鸢宝贝一样捧给我,说,‘小姐,这个小人儿真像你,我是买给你的’。”

“后来我问了祖母才知道,因为清鸢还小,所以月钱都是结给她家里,只是祖母他们也疼孩子,偶尔会给她几个铜板去买饴糖,但也只是偶尔。”

泪珠砸在桌面上,极静的夜里,雨点一样“啪啪”响。

“那二十钱……清鸢要攒上几个月……”

“我以为物是人非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我和她之间……到头来,还真成了我的一厢情愿……”

重明抿抿唇,不知怎么安慰,但这消息是小姐的命令,他又不能不说。

“小姐……相柳回来了,就在门外。”

叶舜华抬手按住了娃娃,桌面归于平静,又面无表情抹了泪。

“罢了,横竖我也睡不着,让他进来。”

重明垂首退出去,不多时,相柳带着一股夜风走近,单膝点地。

“小姐,有结果了。”

“说。”

“属下顺着府上留下的契书一路追查,发觉她的原住址早已人去屋空。属下多番打听之下,找到了当年的一些老邻居。属下询问后得知,契书上的内容基本不属实,但有一点能确定,清鸢的确是京城人士。”

这一点不错,那时候祖父母还在京城,又把她视作掌上明珠,所以极重视她身边的人是否知根知底。

若清鸢是外乡人,查证身份就需要派人去当地,祖父母也不会因为奴婢劳师动众,所以当年侧重挑选的就是京城人士。

只是如今想来,京城人士容易查证,也最容易被人动手脚。

她拿起剪子剪掉黑透了的灯芯,屋里亮了几分。

“继续说。”

“是。属下探听到,清鸢在入府之前,母家是姓于的,所以方才属下去了户部,终于寻到了这几纸户帖。”

“于?”她皱眉接过相柳呈上的纸,捻开来,不过三张。“这姓氏不算罕见,于姓的户帖肯定不少,你如何确定你找到的就是她的?”

“回小姐,京城属地的于氏百姓,往往聚集成村,或者都在一个庄子下做事。而清鸢所在的家庭,不属于其中任何一个,所以属下根据地址进行了排除。”

听着相柳的讲述,她展开了一张张脆弱泛黄的纸。

最上面一张纸的边缘,有淡淡的火漆痕迹。

“这户帖被封存了?”

“是。”

“为何。”

“小姐看第二张便知。”

把第二张户帖拿到最上面,除了火漆痕迹,整张中心还盖有朱印,北镇抚司的朱印。

叶舜华的眸色一沉,在密密麻麻的字迹中,寻到了一个令她震惊的姓氏。

向。

“清鸢……与向氏有关?”

“是。”

相柳轻轻扯出第一和第三张纸,摊在她两侧。

“经查,清鸢所属的于家老少,曾经世代服侍逆王向龙海。十七年前,向氏灭族,有些幸存的下人,全部被今上封了户帖打成了官奴,于家就此辗转到了姚家为奴。这第三张,就是属下找到的于家新户帖,与清鸢在府中的契书情况相符,请小姐过目。”

虽然年头久远,但上面的字迹还是清清楚楚。

一张接一张、一字一句的看完,叶舜华默默盯着烛火出神。

清鸢和向氏有关是她始料未及的,但这层关系已经终了,所以无关痛痒。

重要的是,清鸢与安宁润之间的联系,被她找到了。

安宁润的母妃良妃,母家就是姓姚的,清鸢一家落在了姚家,也就等同于落入了安宁润手中。

而且户部早已是安宁润囊中之物,要从上至下伪造一纸户帖,易如反掌。

身为昔日逆王叛臣的下人,于家无人轻易敢收留,日子定然水深火热。

所以对于清鸢而言,能给她一个新生的安宁润,或许是救命恩人一般的存在。

可事到如今,叶舜华还是不想相信是清鸢背叛了她。

清鸢刚到府中时,才不过五岁。她这十几年、这数千个日夜的真心以待,清鸢怎么能狠心对她下手?

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我去把清鸢叫起来陪我去花园走走,给你三炷香的时间,细细搜查她的房间。”

“是。”

叶舜华定了定神,吹熄蜡烛,推开了东耳房的门。

清鸢还在熟睡,睡颜天真无邪,甚至还流着一丝口水。

十几年了,她才意识到,清鸢早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那眉眼、口鼻,小巧可人,清秀而和婉。

她不喜欢她给她的银子?还是不喜欢她的飞扬跋扈?还是不满她给她铺就的前路?亦或是,只是一心想要回报安宁润?

叶舜华的心揪了揪,抬手抚上了她的脸,柔软而温暖,暖到她鼻酸。

那时候她还怀着孩子啊!她的已经七个月的孩子!那么大那么大的肚子!受尽了苦楚马上要诞下的孩子……

她怎么忍心?这十几年的交情她怎么忍心?!

咬紧了唇,叶舜华捏住了清鸢的腮帮,用力一揪。

“啊呀——!”清鸢痛呼,惊坐起来瞪大了眼看着她。“小姐……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来折腾奴婢做什么啊……”

“睡不着。”黑夜中,叶舜华揣起手,吸了吸鼻子,又是一脸玩世不恭。“走,起来陪我爬树掏鸟蛋去。”

“哦……”

清鸢揉着脸,迷迷瞪瞪不情不愿的套上了衣服。

过去也有过这种事,多大的人了,还要半夜去爬树……

两个人溜去花园,三炷香的功夫摸了满怀的鸟蛋,在凉亭中歇脚。

“清鸢。”她望着才露头的月亮,轻声唤着。

“嗯,小姐。”清鸢抱着一堆各式各样的蛋,习惯性应着。

“我很快要嫁入四皇子府了,你也到了年岁了。与其和我一同去,不如我去找我娘说一说,给你寻个好人家,如何?”

答应吧,她在心里对着月亮拼命的求。

答应吧,就当全了她们前世今生的姐妹情……

答应吧,她可以把皇儿的死和自己的仇,都记在安宁润一人头上……

答应吧,只要她不在侯府、不在她身边,也就不会是她的敌人,不会有撕破脸、刀光现的那一天。

“不,小姐要去四皇子府,奴婢就跟去四皇子府。奴婢不能自私,让小姐孤身一人去陌生的地方。”

“我不是孤身一人啊,我还有清芷,反正清芷那个脾气,短时间是嫁不出去的。你不一样,你细心温柔惹人爱,挑个好人家,给人做娘子,到时候我给你在婆家撑腰,日子难道不比伺候我强吗?”

“清芷话不多,说是丫鬟,倒更像护卫,小姐身边怎么能没有个细致的丫鬟呢?而且奴婢打小就跟着小姐,便是一步也不想离开小姐呢。”

“可是……”

“别可是了小姐,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奴婢若是走了,谁还能陪你晚上来掏鸟蛋呢?”

清鸢抱着鸟蛋给她看,笑颜干净澄澈。

“是吗……好吧……你说得……也对呢……”

她对着又被浓云渐渐吞噬的月亮喃喃,眼神从浊到清,无力勾了勾嘴角。

“回去吧,我困了。”

各回各房,相柳从阴影中走出,把厚厚一叠信件轻轻放在了她桌上。

“小姐,东耳房的床下有块砖是活的,撬开了,里面装着这些。”

光线跳动下,叶舜华捏起信看了一眼,她笑了,笑得泪花点点。

是啊,安宁润怎么会不用这种手段呢,明明是他最擅长的啊。

封皮上,俊逸工整的“楚儿妹妹芳启”,比十年中给她的那些信上的字,更像安宁润的笔迹。

有了这层美男计,想必那碗有问题的送命安胎药,清鸢当送得甘之如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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