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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敲山震虎

“若是确定了是谁,要不要杀。”他面色凝重的问。

叶舜华笑着摇头,舒舒服服的把脚架在他腿上。

“我已经确定过了是谁,若要杀也早可以杀,何必留到现在?何况你突然杀我身边的贴身婢女,总要给府里和外面的人一个交代,你能怎么交代?”

安永清一想,也是,没有合适的理由。

府里人都看着的,她身边的丫头少言少事而且懂规矩,从未犯过错。

总不能说是丫鬟揭破了王妃私会男宠这种丑事,所以王爷恼羞成怒才灭了口吧?这不是往他自己头上扣绿帽子吗?

但即便现在不是时机,卧榻之侧总不能一直容他人鼾睡。

“但也不能长久留着。”

“自然不会,有我自己动手那日,今日只是给你提个醒,不要放松了戒备。”她的手臂蛇一样缠住了他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朵低声道:“所以在有些时候我会刻意对你冷些,你只消爱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即可。”

一番锦瑟呢喃,欲色撩拨,干柴沾了火星,烈火自下而上着嘶吼攀升。

虽说寝殿除了他们两个没其他人,安永清还是面红耳赤的从榻上弹起。

“我回书房了。”

他大步流星逃出寝殿,呼吸急促,双拳紧握,勉力压制。

这妖孽真是无孔不入,长此以往的谁扛得住啊!

屹川守在门外不远处,看到他立马愣住了,随后爆发出一阵鸡叫一样的笑声。

他一个眼刀甩过去。

“你笑什么!”

就如鸡被捏住了脖子,笑声戛然而止。

“属下是……替王爷高兴。”屹川意有所指的指了指脸颊,眼光闪闪烁烁,“王爷和王妃可真是夫妻情深,白日里也如花前月下,真让人羡慕。”

安永清青了脸,红着耳根扑向缸莲,对着涟漪微微的水面照过去,羞愤直冲嗓子眼。

浅麦色的右脸颊上,有一块桃色的印子,不大不小却很是显眼,花一样随着水波晃动。

“这是本王刚刚不当心磕的。”

他背过手,强行一本正经。

屹川满脸姨母笑,连连点头。

“嗯嗯嗯,是是是,王爷不必解释,属下都懂~”

他脸色又红又黑。

“真的是磕的,你不要乱想。”

“是是是,王爷说是那自然就是~”

“磕到了榻上的矮桌角……”

“对对对~”

“……你去把前院的缸莲水都换了,再去把兽园和马厩都打扫两遍,再给墨麒麟刷三遍毛,必须亲力亲为。”

“王爷说的非常是……什么?!”屹川瞬间换脸,满眼哀求,“王爷,前院有二十多个大缸啊,属下一个人打水要打到什么时候啊!!!兽园那些畜牲整日除了吃就是拉,臭得很啊王爷!还有您那匹墨麒麟,根本不让别人碰啊!!!属下会被踢死的——!!!”

安永清健步如飞,压根不想理会身后的鬼哭狼嚎。

笑啊,继续笑,看能不能笑到最后。

——

有人欢喜有人忧,又几日,二皇子府被铺天愁云和雷暴笼罩。

“噼里啪啦”一阵响,安宁润摔了笔架和砚台,还未写完的“燕子双飞”也被团成了废纸,墨渍迸溅的到处都是。

“你确定消息不错?”

程锦跪在桌前地上,衣裳同样未能幸免,星星点点的全是墨痕。

“错不了,殿下,您名下的药铺也同样遇到了去采买药材的襄王府下人。钱掌柜是通晓医理药术的,他亲自接待、亲自看过了那方子,又亲口对属下说,那是助妇人怀孕有奇效的坐胎药方,原已失传,却不知怎么落到了襄王手中。那方子一剂药性可持续七日,七日内行房极可能有孕,且怀上男胎的几率……”

“够了!!!闭嘴!!!”

描金笔洗贴着头皮砸过,污水淋了程锦一头一脸。

安宁润脸色铁青,狠狠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安永清和叶舜华的婚事进行的太快,不过才几日赐婚圣旨就下了,没了更改余地,他后来反悔了想插手也来不及。

带去书信意图让安永清厌弃叶舜华,却也如石沉大海。

清鸢送回的消息也说,安永清对叶舜华依旧是千依百顺,已经接连几日不去北镇抚司值守,只在府里守着她,即便遭遇冷脸、洞房之后不几日就不让他睡在寝殿、甚至时常召些小官入府逗她开心,安永清也依旧不变。

可见他所为毫无效果,丝毫没有影响到安永清。

美人嫁予他最大的敌手,还紧锣密鼓的马上要孕育皇长孙,安宁润如何能不气不急?

而且更让他烦躁的是,这段日子的相处下来,贺还燕虽然对他有了不小的好感,却也为人守礼谨慎,每次都带上好几个丫鬟,绝不肯越矩一步,且但凡他想要做些什么,总会有些意外发生在感情升温时。

可他每次去查,都以巧合告终,似乎真的与任何人都无关,全无可疑之处。

贺夫人那边,他也听贺还燕的丫鬟春晓无意中提过,贺夫人最近不让贺还燕外出,前两日有一次让人去找贺还燕扑了空,还是贺还燕回去之后找了许多借口才蒙混过关,但贺夫人已经起了疑心。

只怕下次他再想约贺还燕出来,更是难上加难。

今日又收到了这样的消息,他急的五内俱焚。

大皇子生育皇长孙无望,父皇对安永清夫妇期望极高,母后更是每日都让太医院院使章领纪亲自去襄王府,给叶舜华请平安脉。

妇人有孕一月即可诊出喜脉,如今他们得了那种稀奇药方,也就意味着留给他的时间已经短到不能再短了。

安宁润又急又气又妒恨,简直难耐到抓耳挠腮,但他并非全无希望。

“他们如此大张旗鼓的找,是否因为那方子上的药很难寻?”

程锦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残方。

“回殿下,钱掌柜尽力记下了其中几味药,以备殿下日后有用,他说这些药确实罕见,只怕是宫里也存留不多甚至没有。”

安宁润接过,看了看那些十分陌生的药名,暗舒一口气。

“如此还算不太棘手。”

程锦垂眸进言道:“殿下,即便如此也不可掉以轻心,殿下莫忘了,方玉君行刺襄王妃一事,可是全靠襄王府的谅解求情,方家才能够留存。因此方夫人几次在公开场合表态,若他日襄王府有求,无论何事她必应,且会竭尽全力。那方刘氏的父亲可是珍奇山庄的传人,若是襄王府同时也让珍奇山庄在寻找这些药材,只怕要不了几日就会凑齐。”

安宁润才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只想到了皇后,却忘了与襄王府“不打不相识”的方家。

如此一来,他就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同时也必须加快攻下贺还燕的进程。

“你叫楚儿那边多留意,若是这几日襄王府有给叶瑾熬药,让她务必想办法掺些东西进去,实在不行……便叫叶瑾失了生育的能力最好。”

出手就要做绝,虽然不是不可以,但却是不可能。

程锦心头一沉,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

“殿下,楚儿前几日来说过,襄王府暗哨极多,皆是北镇抚司的高手,她只怕没有机会下手。而且属下担心,一旦她强行下手被人发觉,暴露了身份的话,只会召来襄王府不计后果的报复。何况这种毁人终身的事,若叫襄王妃得知,难免会对殿下起异心,甚至去信给昌乐的老侯爷抱怨一二……届时他们夫妇联手,以襄王的魄力、襄王妃的才学,再加上叶老侯爷在朝中的威望和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咱们是绝对招架不住的。”

句句在理、句句切中要害,可安宁润急得火上房,冲过去就用折扇狠狠砸在了他头上。

“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给我提出一个能行的办法!”

安宁润喜怒无常是常事,他虽不会武但毕竟是男人,接连几下重击折扇都被打散,程锦一阵头晕目眩,只能咬牙强忍。

“殿下……如今好在襄王妃还念着与您的交情,襄王就算得了那些药,也总得能进得去寝殿行房才是。虽然不能将希望交予人手,但时间方面总能拖上几日。”

“属下记得,殿下手中也有一个类似的药方,虽不及襄王府的药性霸道,但总归是有用的。属下以为,您该抓紧拿下贺小姐,让国公府不得不将女儿尽快嫁给您。”

“如此,只要您的皇子妃也能怀上皇孙,就不怕襄王府抢先。即便怀孕能抢先,妇人怀胎九月,鬼门关徘徊本就是生死无常,到时候再让楚儿想办法,叫襄王妃滑胎流产,殿下就可后来者居上,抢尽先机。”

安宁润喘着粗气听完,脸色阴郁。

也只能如此了,叶瑾这条线他的确舍不得,毕竟安永清的威胁未除,助力他一个都不想失去。

想着以大局为重,但他每每一想到叶瑾已在安永清的身下婉转承欢,整个人就十分不舒坦。

本该是他的玩物现在却要给他的死对头生孩子,他简直像喉咙里糊了一块陈年猪油,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别提多恶心。

等把安永清彻底击垮,他要好好享受几日,把叶瑾夺来吃干抹净,再彻底毁掉。

无论她心里怎么想,即便是被迫,只要委身于人就是荡妇,不配得到他的宠爱,哪怕宠爱都是假的。

他愤愤然想着,脑海中浮现着叶瑾春潮刚罢又泪眼朦胧的莺啼告饶画面,实在解恨不少。

总算有心情思考别的。

“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

程锦看他坐了回去,如释重负。

“有消息按时送回,请殿下放心,他们全部深居简出,按殿下的吩咐在等待东西运到。”

“那就好。”安宁润脸色恢复,靠在椅子上双眼微眯。

近日他一直忙着这些事,还有鹿鸣宴,已经太久未曾发泄了。

方才那些想象中的旖旎,实在勾人,他忍不到对贺还燕下手的时候。

何况贺还燕看起来就没颜没色,品起来也一定没滋没味。

“你安排一下,今晚我要宿在南郊别苑。”

程锦立懂,躬身答道:“是,属下会将锦香院四位姑娘一同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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