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是叶舜华干的
叶韶华抓着清鸢的肩膀拼命摇,整个人快疯了一样,红着眼泪水一颗一颗往外滚。
“我不信……我不信!!!你这下贱胚子一定在骗我!!!定是叶舜华指使的……是叶舜华指使你这么说的对不对!!!你们是想让我情绪失控……遭文泽哥哥厌弃对不对?!我告诉你你的鬼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你带我去见我娘!!!”
肩膀被抓的生疼,没有让清鸢的脸色有丝毫改变,可叶韶华脱口而出的一句“文泽哥哥”,却让她皱了皱眉。
“文泽哥哥”是清鸢的记忆中,二皇子许给叶舜华的特权,过去十几年中,也唯有叶舜华会这么称呼二皇子,可如今这个称呼从叶韶华的嘴里冒出来,一定是二皇子授意的。
看来他没能把贺还燕弄到手,他那被下半身操控的头脑,也占了至少一半的责任。
现在局势不清,襄王一定是敌,襄王妃叶舜华是敌是友还不一定,二皇子却如此荒唐迷乱。大业还未成,他就先找了替代品,堂而皇之的放任自己纵情声色犬马,实在愚蠢。
清鸢气到有些想笑。
一定程度上,她需要安宁润的愚蠢,但她也需要他至少是个不会把自己绊死的傻子。
心情作祟,可眼前的疯子还需要她来压制,清鸢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按住了张牙舞爪的叶韶华。
“三小姐,您刚刚是发了誓的,奴婢也说得很清楚了,如今奴婢和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您若一定要现在就闹得全府皆知,都不用襄王妃出手,侯夫人就会要了你我的性命。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切都要等您平安离开了侯府,才能再做打算、从长计议。难道上次,侯夫人命人去打死您的事,您都忘了?”
那日拿着鞭子、板子的婆子已经冲进了祠堂,若非叶和光的人死命阻拦,叶韶华丝毫不怀疑她会死在乱棍之下。
阴影尚未飘远,清鸢一句话就把那日的几张凶神恶煞的脸,拉回了叶韶华眼前。
哭闹声终于小了些。
清鸢才松口气,就听外面黄妈妈的声音响起。
“三小姐,老奴奉侯夫人之命,来看望小姐。适才听小姐哭的厉害,是否需要让重明先生过来为您再看一看?”
清鸢马上捂住了叶韶华的嘴,沉着脸慢慢摇了摇头,口中却朗声应着。
“没事的黄妈妈,奴婢在给三小姐敷药,难免疼痛,等过一会儿也便好了。”
黄妈妈一听清鸢还在,查岗任务完成,假意关心了两句就走了。
这回清鸢更有话说,放开叶韶华,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膏药。
“三小姐,如今府里已是襄王妃和侯夫人的天下,人多眼杂,想必三小姐也还记得,重明是襄王妃自昌乐带回来的人,若三小姐还是不肯忍耐,重明只需一剂药、一根针,就可让你永远闭嘴,就如那日他奉命毒死吕姨娘一样。”
叶韶华呆呆的盯着那两块膏药,突然暴起,不知疼痛一般将其踢飞,又恨恨地瞪着清鸢。
“是叶舜华干的?你说是叶舜华让人毒死了我娘?!”
清鸢坦然点头,“是,奴婢没必要撒谎,那日未雨轩的下人都是亲眼所见。”
杀了她!
叶韶华的脑子里有声音在嘶吼。
杀了那个夺走她一切的贱人!
清鸢何尝不知她在想什么,当即趁热打铁道:“三小姐,奴婢知道您定是狠毒了襄王妃,但以您现在的力量,想要撼动襄王妃,无异于蚍蜉撼树、螳臂当车。襄王妃能有今日风光,绝非一日之功,您也要先学会蛰伏、忍耐,慢慢图谋、积蓄力量,才能报杀母之仇。”
叶韶华虽然莽撞,但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她当然知道如今的她与叶舜华的差距,也正是因为这种天差地别,她才处处想要与叶舜华争个长短,心里才能平衡些。
可清鸢在她眼里,依旧不是那么值得信任的。
长久的沉默过后,叶韶华抬起了通红的眼,死死盯着清鸢。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也是叶舜华的人,不是吗?我娘死在了她手里,你身为她的贴身丫鬟,你就比她干净吗?!保不齐给我娘喂毒药的人,就是你!你是怕我日后发现了,会报复你!你是怕你受不住!才先一步出卖旧主!在我面前假仁假义!”
清鸢却不慌不忙,淡然的笑了笑。
“奴婢的确曾经是襄王妃的人,奴婢不止是襄王妃的人,还是跟了襄王妃十几年的心腹。可三小姐别忘了,此一时彼一时,襄王妃把奴婢指给了您,也就是弃了奴婢,奴婢现在是您的人,自然要对您知无不言。奴婢还是那句话,三小姐若是不信,大可以现在就去闹、去问,奴婢舍命陪君子。”
叶韶华是个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清鸢越是这么说,她疑心越重,越不会照她说的做。
何况她也的确害怕,害怕还没等享受上荣华富贵,就会和吕氏一样,死得不明不白、无声无息,连个影子、坟包都没能留下。
思考片刻,叶韶华咬了咬牙。
“好,我姑且信你,但若是有朝一日被我知道你还是在帮着她骗我,我一定亲手扒了你的皮!”
清鸢表面示弱,福身称是,口里说着“奴婢不敢”,心中却是阵阵冷笑。
以叶韶华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成为叶舜华的威胁,更别提襄王。
但叶韶华毕竟有个能作的天赋,她既然有了仇人,就不会在二皇子府内生事太过。
如此,她也只能狐媚,干扰不了二皇子的大事。
而且说不定凭她与襄王府沾的那点亲戚关系,未来某一日会对襄王府起到些牵制的作用,创造些意外的惊喜和可能,这些也未可知。
谋划思考中,清鸢难免想起了叶舜华,下意识皱眉咬住了唇。
人非草木,叶舜华昔日如何待她,依旧历历在目。
刚到昌乐,她是个小丫鬟,自然不被大多数人放在眼里。又几年,她比叶舜华大些,出落的清秀可人,难免引来一些兵痞色眯眯的目光,那时的她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她很害怕。
但叶舜华虽然年纪小,毕竟是主子小姐,而且胆子大功夫深,个头也高,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她都会冲上去为她讨个公道。
轻了把人劈头盖脸一顿骂、打个鼻青脸肿,重了直接让其顶头上司过来抓人,军法处置。
叶舜华会拉着她去看,偶尔还亲自掌刑让她出气,永远是率性的笑着。
“清鸢,不怕,有我护着你呢!”
昌乐十年,叶舜华真心以待、挺身相护,她的大部分时间,对叶舜华也是真心的。
但安宁润和程锦的每一封来信,都像是重拳,又像是炸雷,一下接一下的把那些真实的感情砸成了镜花水月。
真的是历历在目,音犹在耳。
清鸢紧攥的手越来越用力,掌心被抠出了两个明显的月牙,牙齿也越咬越紧,紧到她隐约能尝出咸腥味。
二小姐,你不要恨我,但你确实又该恨我……
你嫁给了四皇子,即便我们现在不是敌人,日后也一定会是……
接下来这几日,叶韶华都没有闹,因为她知道了,闹也没用,闹也闹不到她想要的那些嫁妆。
清鸢有句话,她真的听进去了,一切都要等她平安离开侯府、离开叶舜华的耳目,才能再做打算。
五日后,京城再披红妆,二皇子安宁润与戚姝炜的婚礼如约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