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人还是得认清现实
夜了,二皇子府后院西三所。
安宁润过来与叶韶华说了会儿话,意味深长的看了清鸢几眼,便按规矩,去了寝殿与正妃戚姝炜洞房。
随后清鸢就被叶韶华提着耳朵拉进了屋,不由分说先是三个耳光。
“贱人!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个浪蹄子!说!你是不是早就与叶舜华商量好了!要勾引文泽哥哥给他做通房来分宠膈应我!”
脸上火辣辣的疼,可清鸢顾不上。
她惊得脸都没了血色,反手拉住了叶韶华。
“你说什么?!”
叶韶华挣脱了又是一耳光,咬牙切齿、眼光怨毒。
“你还装!文泽哥哥刚刚同我说了!要你做通房丫头服侍他!你以为我聋了?!我还知道叶舜华今日来时找了你!你个贱人!我真是多余信了你!你告诉我我娘的事,摆明了就是要我更加难受!故意幸灾乐祸折腾我取乐罢了!”
怎么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
清鸢被打懵了也被这消息震傻了。
她虽然名义上是叶韶华的陪嫁,可她与二皇子有言在先,若无事,二皇子不会贸然在今日提出这种要求!
他不提她也照样可以顺理成章留在二皇子府,可他一提,她的身份变了、恶心人不说,她废了那许多口舌,才让叶韶华信了她几分,日后可以齐心协力对付叶舜华的这些,也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一定是叶舜华又做了什么。
清鸢立马转身要出门,想找人问问今日襄王夫妇来之后,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叶韶华这时候倒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
“想跑?没那么容易!我告诉你,就算二殿下看上了你,你也只是个通房!同在西三所居住,你这辈子都要看我的脸色活着!”
反正今日安宁润是不会来了,叶韶华心里堵着气,根本不给清鸢解释的机会,扯着头发就是一夜毒打。
直到第二天天亮,叶韶华打骂累了,沉沉睡过去,清鸢才找到机会,逃出西三所,在安宁润的书房苦等。
接近晌午,安宁润才打着哈欠从宫里回来。
迈进门一见她,安宁润惊得哈欠打到一半就愣住了。
“楚……楚楚!谁给你打成了这样?你等着,我这便为你传太医!”
“别!嘶——”
不过是抬个手,清鸢就疼得咬紧了牙,蜷缩着蹲在了地上。
叶韶华根本不留情面,整夜的拳脚交加,她又不像清芷有功夫傍身,肋骨多半是折了。
安宁润忙去扶她坐下,可她却冷冰冰瞪向了他。
“二殿下……你为何要……这么做!”
安宁润的嘴角隐隐一勾,故作不知。
“你是说……收你为通房的事?”
清鸢忍着疼点了一下头。
安宁润板起了脸。
“这件事归根究底是你的疏漏,逼得我不得已出此下策,方才入宫还挨了父皇几个耳光。不过楚楚,你是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的,只要能保住你,我受这些皮肉之苦,也是甘之如饴。”
他一本正经,说得无比深情,清鸢却满眼质疑,只不过她现在吸气都疼得厉害,已说不出连贯的话。
“怎……怎会是……我的……”
安宁润用指尖抵住了她的红唇,佳人虽破了相、面带无数血痕,可柔软而捎带湿润的触感让他心猿意马。
“嘘嘘嘘……别说话了,我懂。”
安宁润舔了舔嘴唇,喉结上下滚动。
“我旧日写给你的信,被四皇弟发现了,昨日他在喜宴上让人丢的到处都是,你是我的旧情人这件事,已经满朝皆知了。你经管东西太不谨慎,叫他搜了去,难道不是错?”
清鸢弯着腰,冷汗淋漓,目光阴郁。
叶舜华昨日来还了瓷娃娃,昨日就出了事。
那些信她带出了昌乐,是因为在昌乐身边人多眼杂,火烧会引人怀疑,扔了又怕心思缜密的老侯夫人给找到。
可是这次,她根本没打算带着,昨夜还在侯府时她悄悄就丢进了后院的井里。
发觉的人必是侯府的人,侯府内叶舜华的人。
看来叶舜华的确已经知道了,这就是她对她不忠的惩罚,而且又起到了一石二鸟的效果。
屋内无人,清鸢艰难思考着,安宁润却越靠越近,恶狼一样的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扫。
“楚楚,木已成舟,不如今夜我就歇在你屋里吧,有我的宠幸,下人们才不敢轻视你。”
她被打的不轻,即便忍着越发剧烈的疼痛,还是一把推开了他。
“二殿下……请你……放尊重些,我于家……虽然世世代代……为奴为仆,却也不是……任人欺凌的。你迫于压力……收我……可以,但……你若要对我……动手动脚……我情愿……一死了之……”
安宁润也不恼,居然勾起唇很干脆的退了一步,垂着眼帘理着袖子,不紧不慢道:
“好,你可是我的智囊,你的兄长也是因我而死,我可以答应,不碰你。”
他的话显然没说完,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果然不慌不忙,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又道:
“但是楚楚,你可千万要想清楚,人还是得认清现实。你是我的人,若无宠无爱,在这偌大的皇子府里会是什么处境,你应该能想象得出。近来我会很忙,不可能面面俱到的顾及你,你一直为我出谋划策,定然很能理解吧。”
这次安宁润真的不着急。
于楚楚已经是他后院的人,就算他不吩咐,只要他不宠幸她,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还有醋意满满的叶韶华,不会给她任何好果子吃。
他只需要耐下性子慢慢等,等到她吃尽苦头,自然会反过来求他。
清鸢又怎会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以她对安宁润的了解,只怕这些威胁的话,他在昨夜就已经想好了。
但她还是那个想法,辅佐安宁润是一回事,委身于他又是一回事,前者有必要,而后者绝无可能。
安宁润看她还是强忍疼痛不肯松口,立刻起身往外走,随口跟下人吩咐道:
“自今日起,她就是我的通房,于氏。马上去西三所收拾出一处干净屋子,送她回去,再找人来为她治伤,务必要精心照顾着。”
潜台词无非是一句:别叫她死了。
在这二皇子府里,他二皇子的话自然就是天,下人不敢怠慢,把清鸢安置在了西三所。
精心当然也是非常精心,连正妃戚姝炜都来看过她,但嘘寒问暖了几句便走了,之后来的最多的人,就是住在她隔壁院的叶韶华。
安宁润婚后第二夜宿在了叶韶华院里,还赏给了叶韶华两个丫头用,清鸢的噩梦也自此开始。
仆以主贵,叶韶华得了雨露,她的两个丫头自然猖獗,为了表示忠心,几乎是掐着时间来找清鸢的麻烦。
扯头发、撕衣服、滴蜡油、打翻吃食等手段层出不穷,清鸢的身上新伤添了一处又一处,哪怕有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也救不了她。
虽说安宁润也指了个丫头服侍她,但丫头也是个心眼多的,知道安宁润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压根就不管她,最多只会保她不至于断气。
如此折磨中,才过了两日,清鸢就已经撑不住了。
她让丫头去给安宁润传话,约他尽快来相见。
没办法,人在腐臭黏腻的淤泥中,想要出淤泥而不染,难过登天。
她只有两个选择,站着淹死在泥里,或者做出适当的妥协,折腰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