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打听
北镇抚司忙到鸡飞狗跳,叶舜华去了昌乐侯府。
看过杨氏,她把重明叫到了春休居,将刚刚所知内容说了一遍。
“鹿胎与紫河车,再加上人血,是否会影响你那方子的药性。”
重明略思片刻。
“有影响,却不大。小姐命属下研制那方子,比他们给小姐所用的更阴寒,其中无一不是大寒之物。即便那三种都属温性,也不过如冰窖中置一盆温水而已,根本不足以调和。若能以五裂黄连为药引,最终会引药入心,服药之人会先损脾胃、再损肝肾,最终寒气攻心,一旦发病便无药可医。”
“如此便好。你立即传书给浮玉,让他明日去王府找我。”
“是。”
这件事还需要时间,可叶舜华现在胸口闷得慌,她得尽快找个人开刀,撒撒气。
想了想,她突然道:
“你有没有能给男人用的药?”
???
重明很费解,但很快想到了某种可能。
“哪种药?……莫不是王爷不行?您想帮他振一振雄风?那自然……哎呦!”
脑袋上挨了一下。
“你这脑袋里天天都装的什么?不是给王爷用!是……我想要个人不举,最好这辈子都不能再有念想了。”
哦——
重明大悟。
那头猪呗。
“有的小姐,就看您想要什么效果。是折磨点儿的好呢,还是……”重明笑嘻嘻竖起手刀,在空中飞速划了一道,“干净利索永绝后患的好呢?”。
干净利索永绝后患叶舜华懂,无非是吃了就与宫里的内官没大有区别。
但那样多少有点便宜他了,太痛快,不够诛心,也不够解气。
“……折磨点儿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时而能,时而不能。有时能举,给点儿希望,但是临到用时却不中用,明明是个废人,偏又偶尔不像废人。”
在希望和绝望之间徘徊,够折磨,她喜欢。
“就这个。跟雪上一枝蒿一起送给海棠,叫她见机行事。”
领兵之将爱兵如子,死了五十余锦衣卫,还是她多少脸熟的人,叶舜华的心情不比安永清轻松。
下毒难免会让海棠和庄茹婉陷入险境,但这种药就不会了。
安宁润流连于花丛,是个不甘寂寞的声色犬马之徒。
若他的某些部件不顶用了,没人会先想到外因方面。
他还想要皇长孙?他要个屁!
要不了他的命,也得让他先吃些苦头!
重明贼笑着抱拳。
“属下领命,包小姐满意。”
安排妥当,叶舜华又赶回了北镇抚司,与她那黑炭吃酒闲聊,腻歪了一夜。
次日回王府,清芷又顶着两个黑眼圈来报。
“王妃,昨日您突然出去,沐晓不知情,照常做了茶。给您送来时扑了空,她就和奴婢商议要不要把茶送到仪静斋,让邹姨娘尝一尝。”
“你让她去了?”
“没有。奴婢觉得咱们刚从无尘寺回来,他们两头也刚商议完,若此时就让她们顺利接头,怕会让他们感觉太过顺利、太刻意了些,所以奴婢让沐晓回去休息,然后把茶偷偷扣下,再按您的吩咐,掺进了那些下人的饭食中。”
“行,日后依旧如此。”叶舜华净过手,指着她那对好笑的乌青眼圈,“那你这是怎么搞的?没了人管你,又熬夜看话本子了?”
清芷瘪瘪嘴。
“若真是熬夜看话本子,奴婢只会越看越精神,哪至于萎靡。”
“不是看话本子又因为什么?谁找你麻烦了?”
“算是吧……屹川呗,他天天没事做,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非要拉着奴婢聊。奴婢是觉得他替您受了罪,不能不给他面子,所以只能答应,舍命陪君子,听他叽里呱啦了一夜……酽茶喝了一碗又一碗,可奴婢还是困……”
屹川那张嘴可是铁打的,病到起不来床,话也没停过。
听多福轩的下人说,哪怕屹川去趟茅房,都能自言自语个没完,平日里刷马喂狗,把畜牲都啰嗦到直摇头。
叶舜华深有感触,拍了拍清芷的肩膀。
“你真是辛苦了……去把流月叫来,你顺便回去睡一会儿吧。”
“谢王妃。”
清芷打着哈欠走了,不多时流月进来伺候。
“王妃。”
叶舜华一指旁边的凳子。
“坐吧,我有个事想问你。”
流月小心地坐了半张椅面。
“王妃请问,奴婢知无不言。”
流月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忠心的主子也不会蠢笨。
元才人跟了良妃那么些年,偏偏那时惊了良妃的狗,不该是巧合。
宫里与宫外互通消息从来不是秘密,良妃的人可以,元才人的流月和流萤也可以,只是她从未追究。
在皇后与良妃之间,元才人自然知道哪座靠山更大。
主子已经做出了选择,接下来就轮到奴婢了。
“我上次入宫不得空去拜见元才人,只托吉祥转告了母后,让母后额外关照她一些。眼下到年关了,我也得常去宫里走动请安奉礼,刚好可以带你们去看看她,只是不知她可有什么特别偏爱之物。”
“王妃仁孝,才人嗜琴如命,也素爱好墨好砚,只是……王妃若近日入宫,怕是见不到才人的。”
“哦?为何?”
“才人惊了良妃娘娘的爱犬,以致爱犬生了病,良妃娘娘震怒,罚才人闭门思过,抄写药师经,直到爱犬痊愈方可出。”
人不如狗,这便是宫里无宠又位份低的主子,大多时候连宫婢和内官都不如。
皇后也是有手段的,虽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却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该观望。
她的确同吉祥说了,叫皇后适当关照元才人。
可若是元才人自己不表忠心,皇后又怎能轻易放心庇护她?
冲撞良妃爱犬,以助吉祥达成目的,再一力承担良妃的责罚。
这一串选择做出来,年前皇后一定会以中宫的名义插手。
叶舜华笑了笑。
“放心,该见到的时候自然能见到。只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几分好奇,良妃的狗时常受惊发狂吗?”
流月安心了。
有王妃这句话,便代表着皇后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了。
“狗仗人势,良妃娘娘的狗自然也不例外,宫里妃位以下主子的奴婢,基本都挨过咬。”
流月意有所指的往歇房方向瞥了一眼。
“王妃别看那些小狗不大,咬人可是疼得很,您若是见着了也要当心。”
看来流月已经注意到了什么,不过其人谨慎,依旧只是提醒。
“无妨。”叶舜华一手盘玩着扳指,另一手挠着煤球的下巴,笑道:“我骨头硬,怕是要崩掉她们的牙。”
流月神色稍显担忧,抬眸又刚好迎上了叶舜华的目光。
“流月啊,你在宫里待了有多久?”
“回王妃,奴婢十五随元才人一同入宫,在宫里伺候了十年整。”
叶舜华的眸色深了些,笑意浅了点。
“原来你是元才人的陪嫁,那你可知良妃宫里都出去了哪些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