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良妃有个特殊嗜好
从玉虬关回来之后,叶舜华再没骑过马,今日又犯了瘾,拽着安永清的墨麒麟就出了府门。
一路打马串巷,冷风刀子一样,割着人脸生疼,可她偏觉得畅快,硬是在掌灯前跑去了北镇抚司。
她没穿王妃的服制,毫无意外被拦下了,无奈只能甩出了腰牌。
锦衣卫尽忠职守,送进去给安永清看。
没一会儿的功夫,铁面镇抚使出来亲迎,虽还端着身份腰杆笔直,但腿恨不得再长它几尺,迈的飞快。
“舜华,你怎么来了?”
“你有日子没回府了,我来看看你。”
叶舜华笑嘻嘻抬起手给他看,手里拎着的各种街头小吃,眸子亮如繁星。
“顺带跟你一起吃顿饭,品一品人间烟火。”
好像几辈子没见的笑靥近在眼前,安永清的心里炸开了花。
全天下独他媳妇儿最可爱!
他抿唇压下笑意,伸手把她往里引。
“好,外面冷,进去说吧。”
于是锦衣卫因为王妃探班,赢来了这阵子头一次休息的恩典。
安永清本就不喜奢华,衙门的屋子布置的更加简单,一进门就赶忙挑旺了炭火,命人去煮些热茶来。
叶舜华解下斗篷,垂眸抬手道:“不必让人伺候,我来吧。”
安永清在桌旁坐着,两眼一刻不离她,一眨都不眨,看着她泡茶、焚香、一一把买的小吃摆放好,纤纤素手再捏着一条糯米卷递到了他嘴边,两颊微红。
“别看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喏,快吃。”
他僵硬启唇咬了小小一口,笑意在脸上漾开来。
“甜。”
她把糯米卷丢到了碟子里,啃掉指尖粘着的糯米年糕,耳朵尖红红的。
“蠢……”
相思之苦谁没有呢?可若耐不住一时寂寞,便会误了日后。
她给他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也敛了笑意。
安永清很懂她,先公后私也是他们的共同点。
但谈公事不一定非要有固定姿势吧?总要分个跟谁。
他抬手把她拉到身边,揽住腰将她困在怀里坐着。
“府里还好吗?她们可有让你不痛快?若你不想忍便说,我随时回去送她走。”
他能做到,拼着让皇帝不悦他也敢做,通过上次他跪上一整日的事,她便知道了。
有情郎、无价宝,这辈子她得了。
“还好,她们还没惹事,不过已经在惹事的路上了。”
他皱起眉,鼻息沉重了不少。
她靠在他肩上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乖,咱们还是得从长远计。不说这个了,都是后宅小事,再过些时候一起收拾。诏狱的事,我听说了,你有什么想法?”
安永清略有些气闷。
屹川在休养,又是哪个嘴上没把门的!
“外贼易挡,家贼难防。要在三步一岗的诏狱里杀人,外人是做不到的。上次姚顺举一事,我以为已把有问题的人全部铲除了,如今看来,却是还有余孽。”
她也料到是这样。
这次拔起严江离这根萝卜,带出了不少泥,那些泥里有没有背着安宁润留了一手的,他们不敢确定,所以只能先下手灭口。
要在诏狱里灭口,比让庙里的佛爷点头还难,他们虽成功了,却也留下了一条线索。
“这个或是这些余孽,想必在锦衣卫中身份不低,且并未参与到此案每个环节之中。否则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需在抓捕时下黑手,或是在用刑时做些手脚,让他们看上去都是受不住酷刑而死便是。”
她拍了拍他胸口。
“哎,你审过值守的人吧?他们怎么说?”
她定会想到这,果然是瞒不过去。
他脸色顿时晦暗了不少。
“审不得了,他们都死了。当夜值守的人你也见过,是屹川手下的一位总旗带队。他们中毒身亡,死在了诏狱里,是清早去轮值的人发现的。”
锦衣卫死在了北镇抚司诏狱中,这可是奇耻大辱,而且还可能改变事件的走向。
锦衣卫与东西两厂并称“厂卫”,都是直属于皇帝的人马,对锦衣卫下手,无异于挑战皇权。
若皇帝知道了,定不会轻纵,也定会怪罪安永清。
毕竟在北镇抚司死了五十多位锦衣卫,他这个镇抚使难辞其咎。
此番对手兵行险着,反而有可能扳平一局,让襄王府也遭受打击,这让叶舜华很不高兴,更暗暗心疼她的黑炭。
他难道已经受了责罚吗?
她从他怀里坐起,勾着他的脖子直直盯着他,目光如含苞待放一般柔婉。
“没事的,人有闪足、马有失蹄,先韬光养晦也不错。等你把内鬼弄死,丢了的还会再讨回来的。”
他轻舒一口气,微微勾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这些日子压在心头的阴云,只因她的出现便散开大半。
“我并未遭到责罚,只是死了那么多兄弟,皆因我失察所致,我心里有愧。”
她故意睁大眼,惊讶看着他。
“呦,父皇居然没记你违抗父命的仇?怎么也该臭骂你一顿,然后再打你一顿,再罚你个千秋万代的俸禄才说得过去。”
刚涌上的感动变成了哭笑不得。
“如今可是你管着王府的财物,若我的俸禄断了,只凭你一人的,咱们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他笑了,她的目的便达到了,又一本正经乘胜追击道:“不怕,屹川可是你的人,咱们偷偷把屹川的饷银给扣下,继续吃香喝辣!”
他何尝不知她在想法子逗他开心,只紧了紧抱她的手,平静道:“你放心,我没事的。出了这么大的差错,父皇虽是斥责我了,但好在皇长兄当时也在,为我求了情。现在东厂已介入锦衣卫被杀一事,我还是要专注于严江离一案,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线索可循。”
够呛。
他们既然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其根本目的一,就在于杀人灭口,阻止安永清顺藤摸瓜,以赢取时间堙灭证据。
眼下严江离账册上记录过的人都死了,这案子的线索,很可能会就此中断。
不过叶舜华从没奢望过一口吃成个胖子。
“没事,咱们慢慢来,即便再查不出什么也无妨。这次他们损失惨重,搭进来的都是朝中叫得出名的大臣,总的来说还是咱们赢了。”
他稍显勉强的勾了勾唇。
这次他的确大意了,万没想到他们居然敢针对锦衣卫,还是在北镇抚司内动手。
虽说最后的结果,赢的确是赢了,但安永清心里终归不舒服,因为这胜利中渗着自己五十余手下的鲜血。
他长久的看着她,也不揭破她的言不由衷。
“对了,你要我打听的事,总算是有眉目了。”
“什么?哦……良妃?”
“嗯,母后命吉祥在宫中各处留心,发觉良妃有个……独特的嗜好。”
安永清有些反感的皱紧眉头,语气里也带着几分厌恶。
什么嗜好能把一个天天对着血肉模糊的人给恶心成这样?
叶舜华下意识吞了一下口水。
“……你说吧,我做好准备了。”
安永清的脸色阴沉。
“吉祥发现良妃身边一些已经出宫的宫女、掌事,隔三差五便会入宫给良妃请安。每逢她们请安的日子,良妃宫里的小厨房都会为她准备一碗……特殊的‘佳肴’,且装在平日不会用的一个翡翠碗中。”
“因为都在良妃的宫里,吉祥难以接触。但前几日元才人去时,也不知怎么的,惊了良妃的爱犬。那狗突然发了狂,撞倒了端着翡翠碗的下人,碗里的东西也因此打翻了。”
“狗舔食了那些东西,而后跑出了宫门。吉祥胆子大,趁着旁人都未追上之前,悄悄拦了狗,并用帕子沾了那狗嘴下的残留物。”
“事后母后找人看过那帕子上染的东西……”
安永清眸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犹豫道:“发觉里面主要有两味药……鹿胎和……紫河车,熬制这些用的也不是水……而是血,似乎是人血。”
“母后深恶痛绝,命吉祥继续想办法打听,才得知良妃为了美容养颜,常服食鹿胎与紫河车,并佐以……二八少女之血。虽然她用的量不是很大,但据说三十多年来从未间断。”
叶舜华的嗓子眼里像堵了东西,一时间有些反胃。
“这嗜好……的确不同寻常。”
也的确会让人感觉不适。
紫河车是一种中药材,说白了就是人的胎盘。
若得了病或者身体不适,遵医嘱按需服用自然无不可,但良妃很明显并不符合这种情况。
即便良妃有这个条件,时不常稍稍服用一些以养身,但少女血却真的是没必要的造孽。
“不过也挺不错的。”叶舜华的唇角勾出讽刺的弧度,眸色也渐渐发冷。
良妃越是不仁不义,越是减轻她的负担。
“鹿胎与紫河车我就不管了,她得少女血的渠道你可知?”
他摇摇头。
“事涉良妃,不好假以人手,我也一直没能有机会去追查。不过我猜测,每逢请安她才服用,这血的来源必与入宫给她请安的人有关。”
不错,血不同于其他,不好保存,得趁新鲜让其服用。
这条线若是利用得当,良妃说不定也能自食恶果。
想好该怎么办,叶舜华去取了斗篷披上。
“我出去一趟。”
安永清很是不舍,立马拉住了她。
“舜华……”
不必急于一时吧?好些时日不见了,不能陪陪他吗?
这些话噎在了喉头,却浮在了眼里。
她回头看过,轻笑两声,大步走过去,朱唇在他的黑脸上轻轻印了一下。
“我只说出去一趟,没说不回来。放心,我明日才回府。”
也就是今日她要留在北镇抚司过夜!
她出了门,他握紧拳用力一挥,无声雀跃。
“来人!给本王把屋子收拾干净!把这炭盆里的炭换成银丝炭!再把父皇前次赏的蚕丝福寿锦被取来!还有母后的青梅酒!命人烤些鹿肉!还有,马上去一趟城南,有家百味酒肆,王妃素爱他们店里那道炙羊肉,一定要多加些孜然多加辣!另外,快去买玫瑰香片!月前从内府领的茉莉花贡茶也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