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你简直丧心病狂!
次日午后,昌乐侯府的马车停在了襄王府门前。
侯夫人叶杨氏在门前等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得到了进门的许可。
屹川板着脸领人到了多福轩,等院门关严,才“噗通”一声跪下了,带着哭腔。
“请侯夫人原谅,卑职也是听王爷和王妃吩咐才不得已晾着您,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杨氏微笑着抬手,黄妈妈赶忙去扶。
“屹川大人快请起,我们夫人收到了风声,也对事情有个大概猜测,又怎会怪罪您呢?”
屹川爬起来笑着抹了抹眼。
“要么说是王妃的母亲呢,您真是聪慧过人又明事理,卑职这就带您去见王爷。”
听了通报,安永清已经在正厅候着了,一见杨氏,马上深揖一礼。
“小婿问岳母大人安好。”
杨秋月福身回礼。
“妾身一切都好,只是无时无刻不挂念着王爷和王妃。”
安永清伸手示意。
“岳母大人请坐,屹川,上茶。”
屹川去端了茶水来,二人坐下说话。
杨秋月和风细雨问道:“今晨只听重明说王爷和王妃请妾身过来一趟,妾身也在前几日赴宴时,听抚远将军夫人方刘氏提过一句,说王妃被禁足了,却不知事情究竟如何。”
安永清颔首。
“不瞒岳母大人,舜华的确被小婿禁足了,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事从权宜罢了。”
“首先小婿要为舜华澄清一下,过去十年中,关于舜华与二皇兄的传言,全部是有人刻意为之,目的在于迫使舜华嫁入二皇子府。这背后的始作俑者,岳母慧心慧眼,自不必小婿来解释了。”
杨氏皱了一下眉,轻轻点头。
想到当时安宁润在她面前做出一副情深的嘴脸,诱使她险些替他说话,当真是自责又后怕。
“他自私自利,竟不惜用我瑾儿的名节玩闹,真真是该死!”
安永清深表认同。
“岳母大人所言极是,幸而舜华并未让他如愿。但岳母大约也听闻过,二皇兄本就视小婿为劲敌,小婿横刀夺爱,娶得舜华为妻之后,他对小婿与舜华,更加恨之入骨了。”
“良妃是二皇兄的生母,他们母子同心,舜华刚嫁过来,良妃便派了些眼线到襄王府,以至于我们夫妇二人言行坐卧都不得小心谨慎,苦恼非常又无可奈何。”
良妃是他们的长辈,又得皇帝宠爱,身后还有姚家做靠山,他们的确不方便处置。
杨秋月很能理解。
“所以你们便做了这样一场戏,诱敌深入然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安永清欠身,沉声道:“岳母敏锐,但这只是其一。这场戏是舜华的一步险棋,的确是诱敌之用,但敌人不止是府中的眼线,还有外面那些居心叵测之人。”
“舜华有一个旧仆,叫做清鸢,本名于楚楚,如今是二皇兄的妾室。那于楚楚实则为二皇兄的心腹,潜藏在舜华身边十余年,一心辅佐二皇兄。”
“年前二皇兄喜得一女,满月宴上,他们曾联手暗算舜华,但被舜华偷梁换柱在先,未能得手。然而虽未得手,于楚楚却无意中接触到了舜华的秘密。”
“舜华担心她会警觉,所以安排手下擅长易容术的那名心腹假死,并借机潜入了北镇抚司,帮小婿继续追查一些要紧事。”
“此外便是良妃,我们认为只除去府中眼线并不妥当,还要让良妃吃些亏,让她不敢再轻易把手伸进襄王府,才能确保日后府中平静。”
安永清勾了勾唇。
“当然,此事牵涉之人,数目不止如此,不过小婿与舜华以为,岳母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了。”
杨秋月半晌都没能合上嘴。
只这些就已经够让她难以接受的了,居然还有更多?
她忍不住往门外看了一眼。
看来这王府的富贵,真不是一般人有命消受的。
杨秋月消化了一会儿,眸色逐渐坚定。
女儿已经成了王妃,她作为母亲,自然希望女儿的未来越光明、越顺当、越幸福快乐越好。
瑾儿这次突然传信给她,应该是需要她配合。
“王爷请直言吧,妾身能帮王妃做什么?”
安永清二话不说,起身先行一礼。
“就请岳母帮我们夫妇,把这场戏做全、做大,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全部钩出水面才好。”
杨秋月沉思良久,缓缓点了点头。
“妾身明白了,回去自当安排。只是……你们这场戏阵势如此吓人,日后,该如何收场啊……”
安永清直起腰身,神色从容。
“岳母放心,一切自有母后在。宫里人多眼杂,舜华没能对您提及,还请您原谅她。”
“宪婉……”
想到皇后,杨秋月一颗定心丸下了肚,没多耽搁便走了。
才出了多福轩的院门,身子便软了下去,非要黄妈妈扶着才能走。
边走边哭道:“瑾儿!我可怜的女儿……我苦命的女儿……你真真是吃了好大的冤屈啊……”
黄妈妈也跟在一边抹泪,一路都在低声宽慰着,王府的人都看了个清楚。
就这么哭回昌乐侯府,杨秋月的嗓子都哑了。
叶和光的人听到了风声,忙跑去正院嚼舌。
“夫人去探望襄王妃,一路都是哭着回来的,想是襄王府中出了事吧……现在夫人已经在未雨轩了,侯爷要不要过去问一问?”
叶和光搁下茶碗。
“竟有这种事?”
他倒惊中带喜,甚至有点扬眉吐气的意思。
“看来外面的传言并非子虚乌有了!这倒也不奇怪,杨秋月能教出什么好女儿!连违逆、威胁生父都做得出,还有什么是她叶瑾不敢干的!”
他这次非得好好说说杨秋月,出上一口恶气!
叶和光雄赳赳气昂昂,以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去了未雨轩。
把门一推,见杨氏还在哭,立马气势汹汹道:“杨秋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瞒着我?!”
杨氏擦了擦泪,冷眼看他。
“我瞒着你什么了?你不还是来了吗?女儿出了事、被禁了足,怎么侯爷好像看起来很高兴?”
叶和光干脆不装了。
“我为什么不高兴?她忤逆生父!在侯府耀武扬威!你一味纵着她!她也仗着身份贵重,自以为了不起!连本侯都管不得她!如今可好!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寡廉鲜耻!竟做出不守妇道之事!依本侯看,王爷只是禁了她的足,简直便宜了她!就该命人狠狠责打她一番!好好教教她‘规矩’二字怎么写!”
这些年的委屈,想想便够了!
杨氏几步冲上前去,指着他的鼻子就骂。
“叶和光!你简直丧心病狂!你别忘了,瑾儿也是你女儿!我不信瑾儿会做出那种事,定是有人算计她!妄你披着一身人皮!不帮你的女儿洗冤,反帮着恶人说话!世上有你这种父亲吗!我看寡廉鲜耻的是你才对!”
回想过去十几年,杨氏从没反抗过,她这一番痛骂可触到了叶和光的痛处,当下便恼羞成怒。
“杨秋月!我是你的丈夫!你怎么敢如此放肆!”
叶和光怒容满面,扬起巴掌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