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冒名顶替
帘子后面开有小窗大小的孔洞,自那孔洞可以看到隔壁的情景。
隔壁兰薰桂馥厅中,有一人背对孔洞,正跪在地上,身着禁军的内袍。
皇帝一惊,转头看了一眼皇后,却见皇后抿唇笑了笑,手指放在唇上,示意他不要做声。
这时隔壁传来了安永清的声音。
“本王已命人查过,董齐昌另有其人,而你是冒名顶替入的禁军。挣扎无益,你的底细本王全然清楚,若想活命,唯有如实交待。”
董齐昌被五花大绑蒙着眼,向声音来处转过头。
他被关了两日,又渴又饿,原本不至于害怕,可一听人直接点破了他身份有假,还自称“本王”,一下就慌了。
“你都……你都知道了什么……”
屹川拿了一页纸,清清嗓子念道:“你是沛州人士,本名张二狗,家境还算可以,有几亩薄田,原可安稳度日。”
“可你不学无术,梦想着一夜暴富,被爹娘逐出家门,之后自甘堕落与几个混混为伍,落草为寇。”
“如果你只是偷鸡摸狗就罢了,可你手上偏还有人命,当地衙门现今还压着几份你的海捕文书,已经快马加鞭送到了京城,现下就在本官手里。”
屹川瞥他一眼,很是鄙夷。
“你个无恶不作、为祸一方的狗东西!还敢继续听吗!”
哪还敢继续听,老底都被人揭了。
贼没有道义可言,当下便吓破了胆,扑在地上连连磕头。
“小人错了!这些都是李六爷安排的!小人也只是听他的命令做事!不然小人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冒充官爷啊!”
安永清眸色冰冷。
“你所谓的李六爷是哪个。”
张二狗冒充董齐昌多年,律法也知道些,他倒不在乎家人如何,可他明白眼下他的生死就在对方一念之间,想活只能拿出实在的东西。
绞尽脑汁使劲想,他现在是生怕说漏了。
“是……是与小人一同在道上混的头头!原名就叫李六!几年前他不知怎么搭上了二皇子这艘大船,就一直在给二皇子做事。现在也改了个名字,叫舒光,在二皇子府做护卫头子!”
屹川走到孔洞前,把两分海捕文书交给了吉祥。
吉祥再呈到皇帝面前,摊开来,一份是张二狗的,一份是李六的。
没人说话,可张二狗听见了脚步声,以为人不满意,马上要宰了他,吓得连忙补充道:
“还有!我们中间还有一个人!李六爷当初安排我顶替了董齐昌,而我们中的那个秀才,也被他插进了翰林院!”
这种货色中竟还有身负功名之人?
安永清皱了皱眉。
“秀才?”
张二狗仓皇道:“是,秀才!不过他不是真的秀才,我们叫他秀才其实就是个外号而已。因为大家伙都在想办法弄更多钱,可他却总是抱着些破书,跟是什么宝贝似的。”
“那小子话不多,听说祖上也发达过,我们到了京城都是只图富贵,只有他把他的家人也接来了。”
“他现在的名字叫邢万春,是翰林院学士!六爷知道如果皇上要调查大皇子的事,一定会出动东厂密探,探听相关所有人私下的交谈!”
“所以六爷一方面让他不停的演戏,骗过东厂的人,再让我告诉大皇子,皇上有杀他的心思。”
“这样一来,皇上就会认为大皇子的确有异心,而大皇子那边只要我在,他就不敢也出不去府,想解释也不能。”
“六爷说只要我们这么干,用不了多久皇上一定会彻底对他失望,真的决定杀了他,或者直接把他贬为庶人……”
“到时候圣旨一下,就算日后皇上知道了大皇子冤枉,后悔也晚了……”
说到这,他突然听见身后不远处“嘭”一声,被吓了个激灵。
皇帝脸色铁青,皇后拿着丝帕给皇帝擦身上的污渍,摔在地毯上的几块瓷碗还在动。
身为九五至尊,却被人如此戏耍,若皇后今日不闹着要带他出来,看这么一场大戏,如他们所愿的那道圣旨眼下便已经到了大皇子府了!
屹川再递过来的海捕文书,皇帝一眼都未看,他现在只想把那个李六,也就是舒光绑来,好好问问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出自他的次子之手!
“全德!”
全德带了两名侍卫正打算推门而入,转头就在楼梯口看见了一张熟脸。
叶舜华亲手提着一个人踹倒在了全德面前。
“小心些,这货简直是条疯狗,我卸了他两条胳膊,但他还可能咬人。”
言下之意别让这人靠皇帝太近。
全德明白,马上命侍卫控制住了人,又小心翼翼问道:
“王妃,此人姓甚名谁?”
叶舜华掸着身上的土,顶着两只黑眼圈,没好气道:“告诉父皇,他便是舒光。混账东西,可真能跑……”
怨不得她生气,一夜没睡,得了相柳的消息便开始抓人。
舒光是这件事中的关键人物,为确保万无一失,也为了活动活动筋骨,她便亲自去抓了。
谁想到这舒光小心到睡觉都恨不得睁着眼睛,她还没进门便在院墙边踩到了会发声的机关。
舒光听到了,骑上马自后门而出没命逃,她便骑上照影疯狂追。
本以为很快能追上,可舒光这种人在跑路方面可是没省钱。
两匹宝马风一样,一个时辰多点跑出去了将近三百里。
要不是路上碰见了个猎户,她抢了人的弓箭射中马腿,估计这会儿还在追呢……
追逐结束之后,舒光受了些轻伤,但依旧拼死反抗,与她在道边交了手。
武功不怎么样,可他手段太下流卑劣,专攻她的胸和下身,险些把她给当场气炸。
看一眼那下贱胚子,叶舜华气不打一处来,照着他的裆下就是几脚。
舒光疼得五官扭曲,全德和侍卫见了,后脊梁一阵凉,下意识夹紧了两腿。
“赶紧、赶紧把人押进去哇!别再给咱们王妃气坏喽……”
全德发话,侍卫按着舒光进了雅间,脚踩小腿让他跪在皇帝面前。
全德小声禀道:“皇上,襄王妃亲自把人抓来了。王妃说,他就是舒光。”
皇帝目光阴沉打量了一下舒光。
年纪约三十上下,面白无须,长相普普通通,气质阴暗,一看便知是个腹有鳞甲之人。
一身中衣虽脏了些,仍能看出面料讲究得很,甚至有些越过他的身份。
皇帝心内冷笑。
他的二儿子对手下很舍得花银子嘛。
“朕只问一次,是谁指使你构陷仁荀!”
构陷皇子是死罪,更何况舒光几乎参与了设计大皇子的每一步,已经可以定为谋害了。
桌上放着海捕文书,隔壁跪着张二狗,摆在舒光眼前的局势已经很清楚了。
他们败了。
但二皇子不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