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不同寻常

说到这周夫人的眉头又皱了皱，似是想起了不大痛快的事。

“姝儿口中所言那叶韶华是叶家的庶女，叶家嫡长女可是那位胳膊极长的襄王妃。”

“襄王妃名声在京中不怎么样，身为外嫁女屡屡插手娘家事，甚至前些时候还出面做主撺掇着叶家庶长女叶淑华与谢家和离。”

“这般败俗伤化的行事做派襄王竟也不管，还多番纵容……”

“有谢家那样的先例在，怕是姝儿真对叶韶华做了什么，要招致襄王妃的雷霆打击啊……”

严嬷嬷手上动作不停，思索片刻道：“外头有传言说叶韶华与襄王妃姐妹不睦，且叶韶华的生母之死好似与襄王妃有关。若此言为真，表小姐惩治叶韶华稍重一些，想也不会惹恼襄王妃吧。”

周夫人皱眉翻一下眼皮，明显不是很赞同这般说法。

“外头的传言且不说有多少是真的，但叶韶华是襄王妃的妹妹这一点没人有二话。”

“即便在闺阁时再怎么不睦，亲妹被人伤了襄王妃面上同样无光。即便襄王妃只为了那点脸面，也不会全然坐视不理。”

“她毕竟是亲王妃，且还是个有封号的亲王妃，名分地位要比姝儿高上不少。她的夫君又是皇上和皇后的嫡长子，掌着北镇抚司，眼里不揉沙子，这风险可不是一般的大。”

周夫人按着额角不再说话，在心里细细思量了一番。

“帮着姝儿给叶韶华立立规矩可以，但切记万不能来真的。老爷在户部多年，这份家业可禁不得锦衣卫的折腾。”

“至于姝儿疾之如仇那个于楚楚……我只知在二殿下与姝儿成亲当日，她与二殿下私相授受的书信被人公之于众，她具体是什么来路你可知道？”

严嬷嬷道：“老奴仿佛听谢家老太太身边人提起过，说她也算半个叶家人，原是襄王妃的贴身侍女，但因叶韶华要入二皇子府为妾，襄王妃便将她给了叶韶华。”

“想是跟着叶韶华入了府，奸情暴露之后便被收了房吧。”

周夫人面露不屑。

“原不过是个奴籍贱婢，竟也敢肖想起皇子来了？不过既然她与二殿下早有首尾，看来京中那些二殿下与襄王妃如何青梅竹马、情深意长云云……倒是不足为信了。”

叶老侯爷手中的兵权，哪个皇子不想要？而诸皇子中最想要也身份最合适的，莫过于当年的安宁润。

皇子为了快速充盈羽翼，自是无所不用其极，收买或安插下人达成目的也是常见手段。

如此想来，襄王夫妇更是不可小觑，毕竟去年襄王的横刀夺爱来得太突然、太意外，而襄王妃不顾流言嫁给襄王，更像是为了抱住一棵更大的树，好从当时的处境下脱身。

名节大过天，自古女子无不受困其中，流言杀人不见血，想那襄王妃竟敢逆天而为，如此果敢，倒让周夫人生出几丝敬佩来。

襄王亦然，不显山不露水，便轻而易举得了叶家这枚棋，更是如虎添翼。

周夫人更加确定她们绝不能贸然动叶韶华，以免招来襄王妃乃至于襄王的报复。

倚在椅背上，周夫人疲倦的闭上了眼。

这么一会儿的权衡分析，竟比她平日管着整个周家还累。

“既然姝儿觉得于楚楚是她最大的威胁，你便一门心思盯着她吧。老爷说二殿下是心里明白的，既然明白，姝儿身为正妃，整饬后宅不正之风，使多大力自然都不为过。”

必要时该处置就得处置，二殿下不会因为那些骨头轻贱之人，便舍得得罪周家和戚家。

严嬷嬷心里有了数，低低应了一声“是”，继续不轻不重给周夫人捏起了肩。

次日周夫人递了帖子，又一日上门，将严嬷嬷留在了二皇子府。

安宁润接连两日不在，戚姝炜十分珍惜这个意外的机会。

严嬷嬷领了教习嬷嬷一职，当日便去意思意思敲打叶韶华。

两个人各怀鬼胎，最后竟闹了个谬之千里却仅差之毫厘的结果。

严嬷嬷忌惮叶韶华是襄王妃之妹，所以只上了些寻常手段，而叶韶华现在认定了要抱住戚姝炜的大腿，将严嬷嬷的忌惮当成了示好，态度自然也软和些。

且叶韶华毕竟经过吕氏的用心培养，严嬷嬷不算刁难的立规矩她基本都能做到，一日下来二人相处竟还算融洽。

自叶韶华处出来之后，严嬷嬷重整旗鼓，往清鸢院里去，却不想她连院子都没能进去。

被一众女护卫拦了。

严嬷嬷心中不悦的同时，却也觉察出了异常，将引路的秋萝叫到一边，小心询问清鸢在二皇子府中的情况。

在秋萝说完这些女护卫都是二殿下特殊照顾，且茑萝也是清鸢奉二殿下之命带走的，且还不知因为什么，襄王妃在不久之后打上了门，更越过了戚姝炜这位正妃，不惜亲自出手重伤了清鸢之后，严嬷嬷的脸色别提多难看。

严嬷嬷在深宅大院久了，什么阴私没见过，是以听完这些便知，二皇子府后宅这池子水可是不浅。

二殿下待这位于姨娘，根本不是寻常主君对待妾室的态度，且这位于姨娘所作所为，也远不是一个寻常妾室能做的。

她压根没有争过宠，也没有过任何吃味拈酸的行为，所行没有任何内宅宠妾的痕迹。

而二殿下也似乎并未在她院里宿过，却给了她最特殊的待遇。

这说明她这位姨娘对于二殿下来说，妾室的身份很可能只是遮掩，而她能为二殿下做的事，远超内宅妇人所能的范围。

更像是二殿下的幕僚、谋臣、心腹。

严嬷嬷抬起头，视线越过院墙落在了院中的二层小楼窗口处。

哪里正有一名亭亭玉立的女子，五官清秀娇柔，但那似笑非笑、时有时无看向她的眼神却冷极。

遐沧跪在清鸢身边，方将严嬷嬷入了后院、自叶韶华院中出来的行动轨迹汇报完。

他是个性冷的，报事一个字不多说也一个字不少说，不像白染，这一点清鸢非常中意。

“这么说，她是户部尚书周遥凌的妻房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