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分家完毕
爹他这么说就说明他态度变松了。
这次分家可能真的能分好，钱氏眼珠滴溜地转了好几圈，他们家是大房，按理来说爹娘都是要和他们一起住的，那就应该多分点东西才是。
程大郎着急道：“爹，我……”
话还没说完钱氏细尖的声音就把他的说话声盖了过去：“爹娘，我和大郎也是想分家的！我们家仨孩子呢，住的真的不方便。”
“大丫都长这么大了还在和柱子睡，传出去像什么话啊。”
钱氏伸手就把柱子推到了程老头两人面前。
柱子知道分家的意思，立马嚷嚷道：“就是啊爷爷奶奶，我再过几年都可以娶媳妇了还跟妹妹睡一起会被人瞧不起的，我要房间！”
赵老太满嘴骂人的话在对上大孙子后就说不出口了。
大丫脸色涨红，要哭不哭的，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地里面去。
程大郎等钱氏都说完了才伸手把她拽回来，指着鼻子骂道：“分家之后爹娘跟谁，弟妹谁养！你不知道就别乱说！”
钱氏被他凶得唯唯诺诺的。
他其实也是想分家的，但他是家里的老大要是提这件事，传出去村里人得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不孝顺。
而且五郎现在还没成亲，现在要是分了家爹娘肯定要多分点钱给他，那分到大房手里的不久少了吗？还有那些地，他还没挑好要哪些呢。
其他人一听，就知道程大郎也同意分家。
那就只剩下三郎和五郎还没表态了，程三郎表情老实拧巴，不情不愿地道：“爹娘，我不想分家。娘把这个家操持得多好，我们家小孩娘也管得服服帖帖的。”
孟氏听到这话瞬间就气炸了。
小孩都是她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地带大的，怎么到他嘴里就变成娘的功劳了！
孟氏不敢置信，刚想发作程三郎突然用力地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身后带，眼神警告地看着她，孟氏顿时心里发毛，一腔话怎么也没说出口。
等众人看向了程五郎那里，他明显还有些不在状态。
要说程家谁最不可能想分家的那肯定是五郎了。他是老来子，从小到大都是被纵着长大的，想要什么都有，农活什么的更是有四个兄长。
程家兄弟都紧张地看向了他。
淼淼能察觉到气氛的不同，但却又不是很理解，在自然界里本来就很少有那种一大家子住在一块的。
更是有很多动物在孩子具备捕猎能力后就把它赶出窝了呢。
所以，在她看来分家是很正常的事。
淼淼用手揉了揉眼睛，揉的眼睛没那么痒了之后才重新看过去，就发现偷吃她鸭子的五郎在看她，她立马龇牙咧嘴地瞪回去。
这个样子不凶，看起来反而怪可怜的。
程五郎：“……”
接着就对上了二哥二嫂警惕防备的眼神。
他闷闷地道：“爹娘，我不想分家，不过二哥他们要是想分的话，那就让他们分出去吧。”
听到这话赵老太顿时不满了，她就是偏心疼小儿子。
五郎又还没成亲，前边几个哥哥成亲的时候他可都是帮了忙的，要是现在分了家的话，那到时候人啊钱啊粮啊的从哪里来！
村长那张国字脸板起来，道：“老程，小事吵多了兄弟也会变成仇人，你可得想清楚。”
眼下这情况可不要太明显了。
他们想的哪里是分不分家，想的分明是要怎么分得更多的东西。
程老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几十岁，临到老了才发现生的这些孩子惦记的全都是他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棺材本。
“分什么分！除非我死了否则这个家别想分！”
赵老太散掉头发，啪的一下就跌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扯着嗓子哭嚎了起来。
众人惊呼道：“娘！”
程五郎连忙去扶自家老娘，可怎么也没办法把人扶起来，她死活赖在地上不起，威胁道：“你们谁要是再提分家，我就死给你们看！”
“！！！”
周围的村民们顿时都惊呆了。
村长和里正也纷纷皱眉，本来就清官难断家务事，要是碰上耍赖犯浑的就更难了，他们同情地看向程二郎，今天这家可能是分不成了。
但更令大家伙没想到的是，程二郎直接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力道大的像是连地面都震了震。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程二郎的额头都磕破了，满是小石子印出来的血印。
“爹娘，我知道自己不孝顺，五郎和小妹还没成亲，我们分出去也不想着要多少东西，全都可以留给他们，我们该给的养老钱也不会少的。”
程淼淼吓了一跳：“阿爹……”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宁拉着也一起跪了下去。
里正叹了口气道：“老程，二郎这回是彻底寒了心要分家，你们要是不愿意全分了，那就把他一家分出去好了。”
赵老太变本加厉地哭了起来。
本来就心烦意乱的程老头心情更差了，声音疲惫沙哑，说道：“分！都分！你们谁想分家就站出来，今天就全都分个干净！”
小周氏心中顿时一喜，连忙拽着四郎就走到了前面。
钱氏忍不住说道：“大郎，我们也分家吧，你总不能看着柱子娶不到媳妇吧？”
程大郎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站了出来。
最后只剩下程三郎还站在赵老太的旁边，他摇头道：“爹娘，我还要给你们养老，我不分家。”只余下孟氏在那里焦急得满头是汗。
程老头见状寒了的心这才稍稍有了点慰藉。
“好孩子，不像那几个没良心的！”
赵老太也激动地抓着三郎的手，狠狠地瞪向二郎那一家子。
程淼淼正迷茫着呢，忽然间对上她凶狠的眼神，忍不住鼓起腮帮瞪了回去，谁怕谁呀！
“你们成亲的时候吃的花的都是家里的钱，既然要分家那就只能带走房里的东西，我和你娘的棺材本你们也别惦记，那是要给五郎和小妹成亲用的。”
“家里十五亩田，水田七亩，旱田八亩。你们每人三亩，二郎和五郎两亩，剩下两亩我们种。”
很明显就是程老头对二郎提出分家不满故意挤兑他才这么说的。
但程二郎和叶宁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程老头决定好之后，就拍拍赵老太让她去把地契拿出来，当着村长和里正的面分给了五个儿子，程二郎分到了一亩水田和一亩旱田。
要么是最小的，要么是最贫瘠的。
里正看清之后摇了摇头，没想到程老头也是个脑子糊涂拎不清的，整个小河村谁不知道程二郎侍候庄稼侍候的最好，是程家兄弟里干活最多最利索的。
他这样分，村里谁看了不会在背后说两句。
村长也皱起了眉，正要说些什么，程二郎起身把他拦下来，恳求地朝他摇了摇头。
村长只好叹了口气。
分家出去的人要每年给程老头两人一两银子养老钱，就是一吊钱。也就相当于每个月要给他们八十三文，这是村子里早定下的规矩，无论分不分家都要给。
程家兄弟各自在分家字据上面摁下手印，每人收好一份。
程二郎心头像是松了一块大石，他攥着字据转身看向同样放松下来的叶宁，她抿着唇角轻轻笑了一下。
夏日傍晚的天穹澄净明亮，只有天边染着彤色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