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相见
这是哪里？
洛双隅伸出手，却只能触及到一片虚空。
独属于命途的力量游荡在他的四周，他所锻造的东西——那颗透明的珠子，静静悬浮在他的正前方，如同一盏闪烁的明灯。
这是什么？
他接住了圆珠，旺盛的生命力从它的体内飘荡而出，磅礴的能量洗涤了他所有的疲惫。
洛双隅只觉得肚脐眼被勾了一下，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了昏暗的灯光和有些肮脏的天花板。
自己正躺在拼凑的餐桌上。
“这都没死，便宜你了。”
洛双隅偏头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那个鹰钩鼻老太太依旧是那般刻薄。
她悄悄松了口气，继续戴上了金框的老花镜，阅读着上个世纪的报纸。
“是你救了我吗卡迪丝女士……”洛双隅挣扎着起身，“杰克呢？”
“杰克那个老混球，哼。”卡迪丝头也不抬，“不知道，银狼把他带去医院了。”
洛双隅听闻此言，眼中不由黯淡了几分。
枪毕竟是他开的。
银狼……
居然是妹妹找到了他们。
洛双隅深吸了一口气，组织着待会和布朗尼见面的语言。
世界上应该找不到第二个比他还不称职的哥哥了吧……
他苦笑着，查看起了左臂的情况。
裂缝又缩了回去，而且似乎比先前还要牢固几分。
整条手臂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颜色，这让他不由放心了下来。
还能控制，还好。
洛双隅起身活动了一下，向卡迪丝询问了医院在什么地方后便匆匆往那里赶去。
……
黑客之城中心医院。
银狼正坐在杰克的床沿，查看起了黑域的论坛。
“怎么没有人喷我了，真奇怪。”
她挠了挠脑袋，冷淡的神情配合着疑惑的眼神，居然有一种反差萌的感觉。
“银狼，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失望？”
朋友的声音响起。
“很明显吗？”银狼耸耸肩，视线移向了床头柜上的水果。
“削个苹果给杰克叔叔吃吧，看他快挂了。”
“咻！”
光刃从这把名为普罗米修斯的手弩身上弹出，还没碰到苹果的边缘，这枚红彤彤的大苹果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银狼：“……”
朋友：“银狼，我觉得用光刃削苹果不是一个好主意。”
“不用你提醒。”
银狼丧气地将光刃收了起来，心中不由浮现出了洛双隅的样子。
“银狼，经检测，对方与你并未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不是你的哥哥。”
朋友提醒道，但银狼却摇摇头。
“不是的，他是我在孤儿院认的哥哥。”
“而且，没有血缘关系不是更好吗？”
女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脸颊泛起点点红霞。
……
洛双隅猜到了事情很严重，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公司的大楼已经被他毁了个七七八八，董事长身死，这群打工人很快就变成了流民，步入了贫民窟。
贫民窟本就艰难的环境再加上膨胀的人口，饿死的人数堪称指数性增长。
黑客之城的黑域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可好在一位名为「先哲」的神秘黑客出手，维持住了黑域的运转。
先哲……？
洛双隅想起布朗尼之前常挂在嘴边的名字，那个名为先哲的黑客，将自己的身躯融入了网络之中，做到了另一种形式的永生。
街上冷清了许多，大部分都是搬家的流民和着急应聘的无业游民在流窜。
他做的真的是对的吗？
取走了原初以太，让这座黑客之城衰败下去？
笑死。
洛双隅摇了摇头，医院气派的招牌已经印在他的眼中。
关我屁事？
我拿的就是原初以太，就是要给我妹妹，这样我们才能离开这个傻逼新手村，去往宇宙，拥有更广阔的未来。
至于别人？
你是说平民还是那些达官贵人？
关我什么事。
自私也好，冷血也罢。
骂名我一个人来承受就好。
布朗尼，她值得拥有选择的权力。
他踏进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他感到新奇。
是一个从来没来过的地方。
“你好，请问杰克·曼哈顿在哪间病房？”
“请问您要查询的是：杰克·曼哈顿？”护士机器人外表雪白，模样憨态可掬，有点像洛双隅和布朗尼之前翻到的旧时代电影碟片中那个名叫大白的机器人。
洛双隅点了点头，机器人从充电仓中走了出来，带有硅胶涂层的尼龙布与地面接触，充气的身躯一抖一抖的。
洛双隅看着眼前的机器人，不知为何很有安全感。
去宇宙之前把它带走？
他心中果断起了这个念头，医院里的其他人关他屁事？
反正医疗机器人还有很多，不缺这一个。
想通了这些，洛双隅为自己的自私感到骄傲。
大白在前方带着路，但过道很窄，在这里的大多是职员，因为加班过度，来这里给自己输送着葡萄糖。
大白挤进人群中，缩成了一小团，过了人流密集的地方，它又弹开，让洛双隅忍俊不禁。
很快，大白就将洛双隅带到了杰克所在的病房门口。
“杰克先生就在这里，一型医疗机器人随时待命。”大白敬了个礼，洛双隅差点没绷住。
太可爱了。
不过想到妹妹就在里面，他心中早已组织好了语言。
嗯！
先道歉！阐明原因！交出原初以太！请求原谅！
对！就这样！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这样的神态要是被那群贫民窟的家伙看到不得惊掉下巴。
谁能想到外面年纪轻轻的战争贩子，做着义体生意的冷血动物也会有这样的一幕！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那个他魂牵梦绕的身影背对着他，银白色的马尾一晃一晃，像是弹簧，只不过发尾浅浅的蓝色让她多了几分叛逆的气息。
银狼转过身，那张曾经陪她笑，陪她哭，陪着她度过一个个难关的脸庞再度重新回到了她的视线里。
霎那间，她脸颊上的冰雪如同遇见了暖春一般飞速消融，少女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被洛双隅无情的揭下。
娇小的身躯就这样站起来，一步，两步，像是欢欣的喜鹊，一头栽在属于她的春里。
洛双隅愣愣地抱着她，所有的话术和套路在这一刻全都噎在了嗓子里。
直到胸口的衣服逐渐变得湿润，他才缓过神来。
“那个……布朗尼……我不是故意……啊这个给你。”他语无伦次而又手足无措，一边想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一边又想从口袋里拿出原初以太。
总之他现在就是看起来很忙的样子，滑稽的动作让银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很快又被她强行止住。
这只兔子从温暖中抽身而出，将耳朵耷拉下来，一副闹别扭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不是很喜欢躲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