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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寒冬里的一抹暖阳

郑妈家的房子腊月间要给老三做新房,筱玉想着还是要去找周主任要求安排房子。可是脸上的青印子还在,区社的人见了会更笑话她吧?这些人不明真相,就把帽子给她扣上。周主任是不是也这样想的?那她不能去找周主任,还是去找周主任的妻子吧。

她不说自己与萧家的事,只说在爸妈学校相亲一个家境贫寒的肖老师,人家嫌她工资低没成。这才在和小林相亲时,别人不嫌弃她工资低,她才同意交往,没料到人家会设计她失身,不得不嫁。没想他是个家暴男。这也是事实。而且能否定别人对她和萧家事的猜测。

这天睿儿非要吃外婆买的那种蛋糕,筱玉看到拇指盖大小的青印子,去见周夫人好像也无妨。于是她把睿儿交给郑妈带,自己去了周主任家。

很可惜,周主任的妻子不在家。其实她心里还是有气的。正月间人家收了她送的礼,却连回复和音讯都没有一个。她看着区社办公楼,想着送了礼都无用,这样去怕也是无用,还无端地给人看她笑话。于是折向街上去那家最有名的罗生蛋糕店买蛋糕。

绿灯亮了,她过了十字路口,正准备骑上车往那店子去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令她向罗生蛋糕店望去。店前不远处那个颀长身影站在那里扶着自行车定定地望着她。那熟悉的黑框眼镜,不是云峰,还能是谁?

她也定住了。去还是不去?

陆明喜欢她,但她从来没有答应过陆明,还帮他介绍过对象,不说朋友,至少不是敌人。他居然在她挨打后幸灾乐祸。

云峰对她是有心的,她看到过几次他对着她失落失意。也证明了妈妈说的情况是实。而且萧叔有心让她和云峰到一起,又一直帮助她。有多好,不止别人知道,她感触更深。是她辜负了萧叔的苦心。她被小林算计后才嫁给小林的,可是妈妈说家里也不好向萧叔解释,毕竟萧叔没有明说过想要筱玉做儿媳。

如果陆明都可以笑话她,那云峰就更有理由笑话她。她忽然有一种想法,如果笑话她能让云峰开心,她愿意成全。让他看看她眼下的青印子,实捶啊,多过瘾。

她骑上了自行车,向罗生蛋糕店方向骑去。她还要面对着他,让他看她那眼下青印子更清晰。只是她越离他近,看的越清晰,云峰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更近些,她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云峰那心疼的神情。

怎么可能?他为什么不笑?她嫁给别人,他应是最伤心失意的那一个。他是目前最有资格笑话她的那一个人,因为他不知道她以前有多喜欢他。

她的车子慢了,慢得象乌龟爬一样。他眼神里的心疼太清晰,她想否定都否定不了。她还看到眼镜片下的秀美眼睛里湿润,还有红色的血丝。那悲伤的神情引得她想哭。

她心爱的男人心疼她?!她的眼睛里跟着湿润了。当她的车子和他成了最短的直线距离,她都没有去踩车子了。速实在太慢,都有点不稳了,她脚点地稳,就是不想向前移动,几乎是停下来一样。她看到他也在向她移动脚步。

他们成了彼此的牵引?!

她的脖子侧着痛不痛她没感觉,她只想就这样看着他。他的眼睛也一直这样看着她。他们这分明是深情对视。

一个逆行的家伙差点撞到她,还在骂她,她都没去计较。只是回过神来往前面骑着,然后又掉过头去看他,他的自行车已调转向她这边,扶着向前移动。他的眼睛里雾气好满。

她没有去罗生蛋糕店,而是到了几米远的十字路口,横过马路,到了对面的街道上人行道上停了下来。她又转过身去看他。

他已经到了对面的人行道上,和她所站位置成了一条直线,自行车停在那。他仰着头望苍天,她都能看到他那种痛苦和无奈。

她知道他是真的心疼她,但他没有合适的身份为她出面,保护她。就是这点,他才无奈的吧。他抹了眼睛,然后向她看来,他看到了她后像是激动了一下,见她没动,他才静望着她。

此际,筱玉的泪水一涌而出。

她想奔向他。可是她不能过去,因为她和他同样身份尴尬。她意识到了他们今生再也没有机会到一起了。

不过她的心底很暖很暖,云峰的心疼演化成寒冬里的一抹暖阳,照在她已经冰封孤寂了很久很久的心上,逐渐融化成一股暖流,袭卷她全身。

这世上还有一个人那样的爱着她,为她痛而痛,甚至比她的心更痛。而且这个人还是她曾经最心爱过的人。她能得到这样一份真爱,就算全世界负了她,她都觉得值了,她来这人世总算值了一回。而今再苦的生活她也感觉有一丝甜。

西镇学校的老师们都觉得筱玉辜负了陆明的一片深情。无论她怎样拒绝,陆明心里仿佛都在坚持着。她带女孩子回来,妈妈做介绍给他,他也敷应着,目的就只为有和她说话的机会。他去相亲,也把不知情的她带上,害得她背锅,自己不要他,还霸占着他。

陆明应该为他自己的深情都感动了吧。可是她被小林家暴,这样深情的他却幸灾乐祸地开心地与人聊着这事。

云峰,算是她真正伤着的人吧。哪怕萧家报复她,她都没有话说。

可是云峰知道她被家暴的事,他没有开心,没有幸灾乐祸。他只有心痛,还心疼她。

她忽然明白了,想要得到一个人与真心爱着一个人的区别所在。云峰才是真心爱她的!

她为这个发现而开心暖意。可是开心之后,她又只有惆怅和绝望。因为她和云峰再也不可能到一起了。她没有未婚的少女身份了。

她哭了,无声的哭泣,再抬眼看一下他,他还在看着她。

她不想再这样呆下去了,因为她永远不可能得到他,徒增伤心而已。她又被人骂把自行车那样放着,害得别人不好过去。还把她的自行车推倒。

她去扶好自行车,往这边菜市场的路上移去,再往前走,就可以到她茶园里的郑家。

上车前,她把迷蒙在眼的泪全抹去。

她崩不住了,一路无声地哭泣着回家,眼泪像决了堤的河水,不断地抹,不断地涌出来。路上她还差点撞了一个行人。

回到郑家,没见着郑妈和睿儿,她就先去自己屋子里好好地哭一回。

她又去用冷水洗了一回脸,还是出去找郑妈和睿儿。

郑妈知道她未果,只说别急,暂时还是可以先住着。其实,她知道郑妈受到了不但林家还有刑家的压力。

十天后,老祝来郑家了。

他帮筱玉找到了房子。她问是找谁帮忙的,爸爸说除了老萧,还有谁帮她?

她觉得没有脸劲找萧叔帮忙,可是谁帮忙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她必须是搬到单位的房子里去才行。

老祝说,半个月前,他去问过区社顾股长房子的事,因为老萧把安排她房子的事交给了顾股长。当时顾股长说,那要等,半年也是,几个月也是。可是今天他一去区社,顾股长就笑着和他说,房子找到了。

筱玉听得这话,脑子里立马就是十天前云峰仰望蓝天时的痛苦和无奈的样子。

云峰自己没有身份帮她,但他可以求萧叔帮她。萧叔催一下顾姨,顾姨肯定要尽快去把事情办好。她意识到云峰对她的实质关心,心里莫名的开心和兴奋。

与原房主几番交涉后,筱玉出了三千块买他的装修。

暑假过去十几二十天,筱玉搬进了单位上的房子里。那是四十多平的房子。在市中心离主街道只有五十多米的大院里。房子是好房子。

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家,是她的家。爸爸说的,小林再要欺负她,她可以喊小林滚出去。

一个多星期后,

筱玉带着睿儿从街上往家走,就在主街道的拐角处,她看到了等在大院对面的云峰。原本蹲着的他一看见她就站了起来,扶着车子往她走来,他脸上的喜悦和激动全表现出来了。

可是筱玉怔住了。

这条街道上,一边是供销社的门面,一边是日杂公司的门面。小林姐夫的表妹,她要喊表姐就在日杂公司这边的门面上做生意。离她站的地方只有三个门面远。供销社的人应该有认识云峰的。毕竟那门面有区社领导家承包的。

筱玉这个时候只是专注地看着他向她走来,手里握着瑞儿的手。

她看到了云峰眼里的湿润,还有血丝。仿佛那炽热的感情就像岩浆一样要喷涌而出般,她的心都跟着热烈起来。她是喜悦的,她第一次看到云峰向她走来。她等了好多年,时间太久太久了,终于等到他向她走来。她感觉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这么快找到这里来,说明他一直在关注着她的动向。那她之前肯定的是他求了萧叔,房子才这么快找到。现在刚好证实了她的肯定。她有一种他是她男人的感觉,因为自己的男人才会护着她,关心她。

他越是走近,眼里越是湿润,血丝更多。他就要到她面前了,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她想迎上去。可是她左眼的余光看到了第三间门面的表姐出来了,虽然只是个背影,但她顿时恍过神来。他们母子去街上之前,这表姐还和他们打过招呼,说过话呢。

她和云峰两人现在的感情激动得快要抑制不住了。那表姐若看到了他们两个哪怕是疑似的亲密镜头,告诉了小林,那就糟糕了。

小林是什么人?是暗地里的闹头子。他指使着林父去刑家闹过。还有外婆家那边的凌飞在街上做烟生意,有回小林从凌飞那买了假烟,小林后来不但让凌飞换了真烟,他还撕了假烟,把凌飞的烟摊子推倒在地,废了几条烟。这样的事是她亲眼看到和亲耳听到的。

还有,小林曾说过不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事,现在的小林想要离婚,只恨抓不到她把柄,要是听见了这事,一下就可能问到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是云峰。而萧叔曾希望她和云峰在一起的事,区社的领导悟都悟出来了。她和云峰这种关系一曝光,那就会引起好多人多想了。

小林暴打她是肯定的,最要紧的是他会闹到云峰的单位一中去。到时不得满城风雨?云峰还要找对象呢,与一个有夫之妇不清不楚的传闻对他有多不利,可想而知。

小林这个抢人的人有婚姻作为保护伞,而她和云峰这原本的受害者倒成了被人谴责的。然后小林借此提出离婚,还逼她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她仿佛听到萧叔说,筱玉你太让我失望了。

想到这,筱玉不管已走过来的云峰,抱着睿儿就急急横过马路,到了对面的人行道上。脚步匆匆似后面有人追来一样。

她还是向云峰看去一眼,云峰怔在那里不动了,没有回头,但那背影都能让人看到他有多伤心。她不能心软,仍是向大院门口跑去。

进了大院,她才停下来。向大院门口望去。她既希望云峰跟来,又不想他跟来。她不去看睿儿惊慌望着她的眼睛,只心里对自己说,这样也好。她只有做得越绝情,云峰就越痛,忘记她的时间就越快。就象致远一样,弄的多愤恨宁姨一样,后来不是很快就把她丢一边了?云峰忘记了她,她就成不了他的拖累。而他正好可以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她虽然有种脱力感,但还是抱着睿儿跑回了家。进去后立马关上门,放下睿儿,要他去前面房间玩,而她自己则背靠着门,任泪水肆意横流。问苍天,为什么要和她开这样的玩笑?明明相爱的人偏让他们错过,强行塞给她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又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尖叫了一声。弄得睿儿跑了过来。她和两岁的他说,“妈妈没事,你继续去玩吧。”

睿儿去了前面的房间,她无声地哭泣,任泪水肆意横流。

她知道,他一腔热血热情,居然是她的当面逃跑,大概没有人能接受这种回应。她的绝情冷血可以熄灭一座火山。甚至于他还会认为她利用了他。换成两人位置对调,她会心寒个彻底的。莫说以后来还来找她,就算是不期而遇,都会是鄙夷与憎恨。

恨吧,这样他才会彻底地把她放下,去开始他新的生活。

她这辈子完了,就算是命运有翻转逆袭那天,也没有了和他在一起的机会。而他,放下了她,还是可以去喜欢上一个人,过上轻松快乐的幸福生活。那人无论怎样,条件都肯定要比她强,还不会像她一样给他带去负累。

想到他以后的轻松快乐幸福生活,她觉得今天做得对。他们两人,至少要有一个幸福。

理智是这样想,可是她心里怎么就那么难受呢?把她喜欢的人推开,她以后连那一抹暖阳都不会照进心里了。

满脸的泪水干了后就像在脸上涂了胶,绷的难受。她去倒了水,洗了个脸才好些。她把湿毛巾搭在脸上,想着自己以后什么都没有了,又止不住涌出泪水来。正好湿毛巾吸收着。

揭下湿毛巾,透气清爽了。她顿时又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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