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太子宝印
宋惜白美眸微睁,意外又惊讶地看着房大人。
“大人您……”
房大人微微一笑。
“下官虽然和左都御史大人不合,但大是大非上,下官还是拎得清的。”
房大人在督察院时,一直和周御史关系不好,他为人清高自傲,谁都不放在眼里,脾气又冲,时常和周御史在朝堂上对峙争辩。
这也是皇帝会选他随太子出京的原因。
房大人看不起太监也是真的,但就算如此,太子被人暗算失踪,太子的贴身太监又屡屡遭遇暗杀,房大人哪里会猜不出什么?
房大人性子执拗,他认为,如果太子真的行事不检,为人有瑕疵,犯了大错,那废太子是正理,可如今太子没有做错任何事,皇上却屡屡想要废长立幼,这就不对了。
再加上,堂堂的储君太子,竟会被人偷袭暗害,这让一向正直的房大人都看不过去了,这才会答应冯公公的所托。
说完后,房大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荷包来。
宋惜白接过了荷包,抚摸着上头的竹叶纹路,眼眶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给太子绣的荷包。
“多谢大人。”
宋惜白郑重地向房大人行了一礼,感激涕零。
房大人生怕宋惜白不清楚这宝印的用处,还仔细跟她解释。
“太子殿下的宝印,权限不小,比如能调动一队禁军护卫,再比如,四品以下官员若有冲撞,可先斩后奏。”
后面的话房大人没有说下去,但宋惜白听懂了。
这就相当于是尚方宝剑。
如果皇帝不在,那么,太子作为储君,替父监国,凭此能行使一部分皇帝的权力。房大人说的这都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有这一方信印在,宋惜白就能接触外臣,甚至拉拢朝臣。
现在宋惜白能指挥的,只有太子的暗卫和东宫的一些人手而已。外头的人,像幕僚,追随太子的官员世家们,宋惜白是不够格和他们接触的。
这段时间以来,宋惜白都一直深居简出,呆在庄子上哪里也不去。除了给两位王妃写过信外,她没有跟其他任何人接触过。
而太子一系的周家、郭家和其他势力,也只是暗中关注着庄子上,不曾主动联系。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宋惜白透过荷包捏着这一方小小的印信,长长吐出口气。
房大人完成任务后,不敢逗留太久,立即离去。
他为了不引起动静,来庄子上甚至都没坐马车,是悄悄骑马来的。
房大人文官出身,原本是不会骑马的,回京的路上为了逃命,硬生生学会了骑马。
送别房大人后,宋惜白也没了睡意,翻来覆去看着手里的宝印。
“连这东西都提前交给了别人,看来他是早就预料到了会出事。”
宋惜白喃喃自语。
“那为什么还不回来?常德府到底有什么事,能让他待那么久?连京城的形势变故都顾不得了?”
宋惜白想到了好几种可能,但都无法确定。
她长叹一声,拍了拍脸颊,很快振作精神。
不管如何,在太子回京之前,得想办法让京中形势变得更加有利。
文官方面宋惜白不担心,有太子的外祖在呢!
倒是武将那边……
宋惜白眼神闪了闪,忽然有了主意。
跟太子有关的流言传播了几日后就沉寂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和八皇子有关的流言。
说什么八皇子出生时天有祥云,什么聪慧过人,恭孝有加,但凡能想到的好词儿都给堆上了。
每两日功夫,街头巷尾,就连城外的乞丐都知道八皇子小时候救过一只折了翅膀的鸟儿的事。
养心殿内,结束早朝回来的皇帝,看着桌案上高高一叠奏折,神色晦暗不明。
陈大富领着人走进来。
“皇上,可要用茶点?今日御膳房取最新鲜的莲子做了莲蓉酥,小的再叫人沏一壶老君眉,如何?”
皇帝似是从思绪中拉回神来,瞟了陈大富一眼,“嗯”了一声。
陈大富立马躬身退了出去,没多久,就捧着点心和茶进来了。
他刚把茶盏放下,忽然就听到皇帝幽幽的声音传来。
“陈大富,你说说看,八皇子真如外头所传的那般天赋异禀,乃天选之人吗?”
这话,吓得陈大富险些打翻了茶碗。
他勉强笑了笑,不敢抬头,只能回道。
“这,八皇子殿下乃是皇上您的儿子,自然天资聪颖了。”
皇帝嗤笑一声。
“朕一向喜爱八皇子,宫里宫外都知道,但却不知道宫外居然会流传八皇子有仁善贤君之相!他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看出什么贤能来?哼!”
说到最后,火气极盛,皇帝猛地一拍桌案。
陈大富的心就和桌案上的东西一样,跳了跳。
“不过是些流言,皇上您又何必在意?殿下还小呢,肯定不知道这些。”
皇帝面色冷峻。
“他是不知道,但有的人已经开始心急了。”
陈大富不敢再说了,忙把茶盏往近推了推。
“皇上喝茶,消消气。”
茶水温度正好,皇帝气恼之下没有多想,端起来就一饮而尽。
陈大富盯着那只空茶碗,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收敛于无。
皇帝沉思了许久,招来了禁卫军副统领,吩咐其去查探八皇子流言背后之人。
虽然皇帝这些年来一直想要废太子,他也确实最喜欢八皇子,但如今太子刚失踪,八皇子就被推了出来,皇帝依然心中不满。
理智告诉他,八皇子年幼,又和宫外没什么联系,这肯定不是他干的。可一想到这个儿子也觊觎自己的帝位,从前的种种喜爱之情,再也生不起来。
帝王之家无亲情,果然不是假话。
禁军统领的动作很快,不过两日功夫就查到了流言的源头,立即进宫禀告。
“这散播流言的,乃是一名姓金的商人,他开了几家商铺,做的生意很杂,起初是经营药材生意,后来又做起了粮食生意,近段时间又开始做盐业生意了。”
“盐?”
皇帝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禁军统领点了点头,随即奉上了打探到的证据。
那金姓商人行事颇为嚣张,似是有所依仗,统领不费什么功夫就查到了他和几大商行的管事吃饭的消息,然后把他这两个月接触过的人,都详细地记了下来。
皇帝翻了翻纸上所列的人名,忽的神色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