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逢场作戏
“啪!”
皇帝将这一份单子狠狠扔在了地上。
“好一个舒家!朕一力提拔起来,竟敢在背后如此谋划!鼠辈贼子!不过是朕养的一条狗而已!”
皇帝怒气冲冲,怒骂了几句,仍觉得不解气,起身猛地一脚踹倒了桌案。
禁军统领吓得冷汗都下来了,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只能暗自祈祷皇帝不会把气撒在自己头上。
好在,皇帝现在还需要他办事,发了顿脾气后,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叫你的人,给朕盯紧舒家!若有任何举动,立即来报!”
“是!”
禁军统领磕了个头,倒退了爬了出去。
等出了大殿,皇帝看不见他了,他才起身,抹了把额头的汗。
陈大富领着小太监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统领大人这就走了?小的送送大人吧!”
统领笑不出来,朝陈大富摇了摇头。
“皇上发了怒,陈公公还是快带人进去收拾吧!这天子一怒,浮尸千里,可别牵连了无辜。”
陈大富挑了挑眉,笑呵呵地道了声谢,却还是坚持把统领送了下去。
第二天上朝,皇帝忽然以“贵妃病重,思念父亲”为由,要召舒贵妃的父亲回京。
此事毫无预兆,突兀极了,弄得满堂官员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皇帝已经着内阁下旨了。
诚然,皇帝还说舒大人劳苦功高,要封个爵位,还叫内阁拟几个好听的名字来。
外人乍一听,觉得皇帝对舒家仍旧宠幸有加。
可诡异的是,皇帝只叫内阁拟爵位,却不曾提及舒大人回京后领什么官职!
堂上不少人精,哪里还看不出来?
这是皇帝明褒实贬,要收回舒家的权力!
江南巡抚,一方大员!
一夕之间,舒家从烈火油烹之势,瞬间变得门可罗雀。
舒家慌了,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舒克方想要进宫面见皇帝,却被拦在了宫门外。
舒家的女眷想要去后宫见贵妃,也被拦下了。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永寿宫内,贵妃才刚恢复先权力,就听说了此事,气得砸了不少花瓶瓷器。
“本宫都再三叮嘱,叫他们小心行事,别叫人抓到把柄,他们就是不听!本宫在宫里如履薄冰,这群人却只会拖后腿!”
贵妃以为是舒家又闹出了什么事,触怒了皇帝。
而同样的,舒家的人,也怀疑是贵妃做了什么事惹皇帝不快。
双方没法沟通,都怪罪对方。
舒家众人上下奔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入夜后,城西最大的花楼内,舒克方的三儿子舒承坐在宴席主位上,左右各搂着楼里的花魁名妓,推杯就盏,调笑不断。
他是舒克方的庶子,文不成武不就,平时就喜欢和狐朋狗友们吃喝玩乐,妥妥的纨绔子弟一枚。
而席间众人和他类似,都是各家不成器的子弟。
却唯有一人例外。
舒承就着美人的手喝了一杯酒,看到席末一人僵硬坐着不动,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宋老弟,怎么如此拘谨?该不会是第一次来浮华楼吧?”
“宋老弟家的情况,三爷又不是不知道?他家先前被抄了家,哪有钱上这寸土寸金的浮华楼来啊?”
一旁留着络腮胡的金先生发出夸张的笑声。
宋昔年露出拘谨的神色,抬起袖子挡了挡脸。
“叫三爷看笑话了,家无浮财,只能依仗三爷赚点银两接济家里。”
舒承一向喜欢听好话,尤其是宋昔年读过书,虽然算不上出口成章,但比起跟着舒承混的其他人,要好太多了。
“怕什么,跟着爷,吃香的喝辣的,就少不了你!”
他身旁的两个妓子吃吃笑了起来,一人一边扯着他的袖子,故作矫揉道。
“三爷,那我们呢?”
舒承哈哈大笑,抬手在其中一人胸前捏了一把,满脸酡红,醉眼迷离。
“你们当然也算!跟着爷混,想要什么有什么!我姑姑可是贵妃!我外甥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八皇子!”
嚷嚷了两声后,舒承一把搂过另一人的腰,埋头在她胸前胡乱玩闹起来。
他一开头,其他人也都不客气了,纷纷搂着各自身旁的姑娘调笑玩闹。
这些人,显然都已经醉了。
宋昔年朝金先生递了个眼神,悄无声息起身离席。
金先生恋恋不舍地抹了一把小姑娘的手,但还是正事要紧,只得跟着他出去。
两人来到隔壁,宋昔年脸上露出不耐之色。
“金先生,我们还要陪那浪荡舒承到几时?”
“逢场作戏、逢场作戏而已,昔年老弟啊,你可得忍住。”
金先生脸上带着红晕,眼神却格外清明。
“我们好不容易才搭上舒承这条线,总不能前功尽弃啊!舒家的把柄可不少,我都已经搜罗了不少证据了。”
宋昔年眉头紧皱:“可要想扳倒舒家,光凭那些小事根本不可能。”
“非也非也,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别看这些都是小事,却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良娣娘娘信中不也说了么?此次我们借舒承的名义散播流言,定能引起宫里不满。一次两次,皇帝老儿还能忍,次数多了呢?所以说,昔年老弟啊,成大事者,就算忍胯下之苦也在所不惜,如今不过就是和几个歌妓逢场作戏,你这都忍不了,那日后呢?”
金先生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
宋昔年叹了口气。
“我说不过你,你要做戏就做吧!我是受不了那里头的氛围。”
说着话的功夫,隔壁已经传出了靡靡之音,听得宋昔年格外不适。
不过,两人都没有就此离去,而是等了许久。
喝多了的舒承自然不会注意到席末两人不见了踪影,就算注意到也不会当回事。
他拉着两名花魁,钻进了浮华楼三楼的厢房。
杯盏尽冷后,其中一人悄悄溜了出来,一转身,却进了宋昔年和金先生所在的包间。
宋昔年面露讶然,金先生却老神在在,笑眯眯地摸出了一锭金子扔给对方。
“舒承可有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