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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忽有陆观夜磨刀,从事心中直发毛

陆观看似一直在开玩笑,用意却在点出石猴面的局限性。

石猴面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某处,接近某人。

但它并没法让人隐形。

只要没法于短时间内击杀目标,好快就会被森严的守备力量射成马蜂窝。

再加上像是司隶校尉般的强者,本身武力强横。

能秒杀他的人,用不着石猴面。

而杀不了他的人,戴了石猴面也是白给。

因此,这片面具最好用在击杀一些实力不算太强。

但一般情况下,又未必能迅速收拾的目标身上。

例如校尉府的下属走狗之类?

陆观瞳孔一亮:

“那卧虎座下,有多少位从事?”

李敬文对校尉府人员的奸恶行径留心已久,毫不思索就说道:

“按大汉礼法,司隶校尉乃同二千石大员,仪节等同开府设幕的边疆大将。”

“在洛阳城里头,校尉府就与一座小小的将军幕府似的。”

“连招兵买马,也不必事先通知朝廷。”

“他想要多少位从事,就能征辟多少位从事,哪里受数量限制?”

陆观说道:

“但其中总有几人位置特别重要,作恶也最多,是吧?”

李敬文紧握着拳头:

“那个高贺跟在卧虎身边最久,听说从前还是卧虎之师家中奴仆。”

“因着在边关立下战功,而撇脱奴籍,成了卧虎身边第一号得力副手。”

“此人为行军司马,坐镇匈奴五部时,便屡次公然掳掠侵掠当地妇女。”

“若非当地将领手段够狠,将民怨镇压下去,恐怕已然激起动乱了。”

陆观说道:

“他闹出这样的乱子却没被严惩,想来也是倚靠卧虎的包庇了?”

李敬文点了点头,面色阴沉。

“文官们都担心弹劾此人会激怒校尉府,到时候被反咬一口,连性命也得赔上。”

“太学诸位虽然清正刚直,说起校尉府恶行便即义愤填膺。”

“但却认为当今大事,乃是联合朝臣抵制专权擅政的宦官。”

“对于取态中立,而又手握重兵的校尉府,他们不愿意去得罪。”

陆观道:“无妨。”

“君子有君子的顾虑,凡人也有凡人的职责。”

“这高贺如今托庇卧虎帐中,行事想必并无收敛。”

“只会比身在边军时,更肆无忌惮吧?”

李敬文哼了一声:

“这莽夫近年越发自大狂妄,就连小官员家的千金,也祸害过几位。”

“若非朝纲实已败坏得到了家,以他罪证之确凿鲜明。”

“怎可能时至今日,尚未问斩?”

陆观听出他话里关键讯息,满意地点了点头。

高贺仇家显然众多。

倘若忽然被发现倒毙街头,有嫌疑的家伙,能从内城河列队到剑坊。

如此一来,戕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一时间无论如何,也扣不到自己的头上。

而且自己背靠武院,卧虎同样心怀忌惮。

因此复刻叶玄澄闪击常雨轩行动的可能性极低。

在这短暂的间战期中。

且先下手为强,斩除对方一员大将。

是夜,陆观彻夜练气,颇有所成。

通督脉二十八窍,而成二脉武修。

阳气冲天,剑颤雷鸣。

这次行动,他不便展现出原已为校尉府所知的神通手段。

因此未曾佩剑。

而是新磨了一口尘封店中久矣的汉军环首刀。

穿上一身漆黑劲装。

背起一杆蒙尘怕已有十余年的铁枪。

石面半覆,赶赴战场。

……

四更天。

高贺摇摇晃晃地自外城广阳坊最大的青楼“揽莺阁”中步出。

面色醺红,显然喝了不少。

他是城中青楼的常客。

青楼里的老鸨们怕他把小姑娘家玩坏,总是一股脑儿地灌他烈酒。

指望他不胜酒力,草草完事。

然并卵,高贺体健如牛,一夜可连御四五女都不带气喘的。

每度甫把房门推上,小姑娘们的惨叫声能吓得同层客官当场软枪。

这不刚自一处尽兴完呢。

高贺色心又起,盘算着到下家去尽情玩乐一波。

至于费用嘛,当然是公家报销。

“你们守在这儿,不要走动。”

“待本将到巷子里拉一泡尿,再带你们这些小崽子们多走数家。”

“本将近儿心情正坏……”

“刚才那几个新掳来的娘们,一个个全是雏儿,弄得本将不上不下的,真他娘该死!”

醉醺醺的亲随近卫们叫好欢呼,乱糟糟地守在巷口。

高贺深入窄巷,在墙边拉下裤子露出行货迎风便撒。

说是心情坏,其实他虽在陆观跟前露了怯,回府却没受多少责备。

将军学艺之时,高贺便已是其师家中奴仆。

自幼伴着他练武打拳,香火情非同一般。

何况高贺现下主动担起了干脏活,拉仇恨的角色。

为将军作了许多不便亲自干的事。

可谓举足轻重劳苦功高。

若是指望那爱惜羽毛的臭婊子虞柔代替他的位置,府中早就完蛋了。

那臭婊子,老以为脑子里那半桶水的谋略多么了得。

瞧不起只知蛮干的草莽武夫。

也不瞧瞧自己若不是长着一张好脸蛋,当初将军会看上她?

高贺哼着淫秽小调,心中想起的却是郭太史家的小女儿。

想来也是上个月初的事儿了。

太史那老骨头不长眼睛,被他恐吓过数遍。

仍然坚持上书,检举校尉府属吏们的不法行径。

因此高贺便乘夜蒙着脸闯进太史府,把男丁护院们的手脚全打断了。

再亲自上阵,逼着老顽固眼睁睁看了宝贝女儿主演的一场春宫戏。

没过两天,郭府内便传出父女两人暴病身亡的消息。

高贺事后回想,老顽固也是不好命。

要是家中有一两个远亲,能跟武院郭元仪扯上哪怕丁点关系。

自己无论如何不会上门,不是吗?

既无靠山,官职又没大到能为自己争一份公道。

死也不失为保全名节的途径。

“此刻想来,烟花女子纵是新入行的雏儿,终究已被训练得知晓屈从献媚。”

“却不似良家女子般懂得挣扎反抗,来得带劲儿。”

“那老顽固家中虽死了小女儿,似乎尚有大女儿和二女儿在家未嫁。”

郭府离此,也只数百丈路程……

高贺眼中闪烁着猛兽的精光。

只是还没来及拉起裤头,一道黑影便即从天而降。

一杆长枪直当铁棒使,当头砸向高贺的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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