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曾经赌上过你的灵魂吗 其四

“什么？从刚才开始你究竟在说些什么东西！”达比狠狠地摔进2枚筹码，“你的意思是即便看不见获胜的希望也要全力押进吗！胡扯！狗屎！休想靠语言上的算计诱导我！”

路明非随手丢进同样是2枚的筹码，他双手枕在脑后，看上去仍是一番漫不经心的举动、随性自然的态度，“‘让自己尽早置身安全境地’，这是你一直以来当做座右铭的行动标榜吧。”

“是……你又能怎样？”达比看向手中的“暗牌”，

方片J，黑桃J。

他捏紧牌角，这一把他的牌组应该不小，获胜的几率很大。

“呵，可是赌博的世界，向来是不讲道理的啊，达比哟！”路明非笑道，“你这种程度的谋划与算计在这里是行不通的，不但行不通，还会招来自我毁灭。举个例子，你现在手里的‘暗牌’是一对J，你一定会觉得这把自己的胜算不低，从而加大筹码的押进。”

“你……哼，这是什么千术？”达比握紧“暗牌”的手腕颤抖，即便自诩“天才”的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在“千术”的领域超越了他，因为他根本没看见对方是用了什么手段准确无误把自己手中的纸牌“看”得一清二楚，“我承认我在这方面远不如你，是我小看你了，蒋先生。”

“从刚才起你就停止用客套的话语来称呼我么……你的‘信念’已经动摇了。而你的‘觉悟’，在我看来根本不足挂齿！”路明非接着道，“‘千术’么？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勉强算你‘二流’好了。

“退让、回避，乃至放弃思考的这些行为只会在自取灭亡的道路上渐行渐远。正如我先前所做的那般，能够赢下来的人，就是要在任何时刻确信‘我一定能拿到皇家同花顺的牌型组合’！或许拿不到会死，可死……也无妨。

“只有这样的‘觉悟’与‘意志’，才能引导‘运势’，走向‘胜利’。来吧，达比！轮到你做出抉择了！”

“嘁……低级的激将法吗。”达比尽最大努力排除对方口头的干扰，他看向被翻开的三张公共牌，

红桃J，红桃9，红桃7。

“口口声声说着什么‘一定能拿到皇家同花顺’……可现实不是想象。我要冷静下来，别被他一次的好运打乱自己的节奏。”达比松了口气，心里默默暗念。就这局而言，路明非拿到“皇家同花顺”的概率为零，“只是死到临头的最后一搏罢了！”

保险起见，他这次选择跟注，2枚筹码被丢到桌面中央。

“加注。”路明非把玩着高脚空酒杯，10枚筹码被他轻推向前，杯壁凹凸的透明玻璃上映着他被扭曲胡搅似的脸颊，“达比先生，我能向你请教一个问题么？是关于你的，当然不想回答可以无视。”

“但说无妨。”达比不知道他又在玩弄什么把戏。

“‘达比’这个名字是你自己起的么？”路明非将酒杯与视线齐平，透过玻璃整个世界都被蜿蜒曲折不成模样，“啊，我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

“从我八岁那年踏入‘赌博’这个世界时起，我就开始用它了。”达比警惕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样啊……”

“在我们看来赌徒就像艺人，我们的名字不需要什么真实感。哼，你说的没错，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气势’非常重要。一个有气势的名字也是如此。”达比看向被翻开的第四张公共牌，

草花J。

他可以凑成一副“四条”，仅次于“同花顺”以及“皇家同花顺”的牌型组合。

“跟。”达比推出12枚筹码，因为路明非在上一轮已经将底注加注至12枚筹码。

“哎呀呀，我已经没有跟注的筹码了，那就……”路明非抛出最后的6枚筹码，“Show hand。”

达比带着狞笑，连自己也不曾察觉开始时那副正人君子彬彬有礼的面具早已掉落，“‘四条’！‘皇家同花顺’不过是你一时走运的巧合罢了！这局我看你怎么赢！”他扔出自己的两张“暗牌”，胜利在望，他已经看见对方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光景。

“啧啧啧，太心急了，赌桌前心急可不是什么好事。”路明非挥手，两张“暗牌”穿过桌面中央顺势滑向达比面前，“在我的家乡，有句俗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红桃8，红桃10。

清一色的红桃7，8，9，10，J，

仅次于“皇家同花顺”的——

“同花顺”！

“w，what！Shit，why？”有那么一瞬达比以为发牌的女荷官是被路明非安插进赌场的“细作”，可他立刻抛开了这种念头，没有人会背叛“太子”，更没人敢背叛“太子”。

那么他会输掉的原因范围很小了。

要么是路明非的确有着连他也无法分辨出的“技艺”，要么是真如对方信口胡诌那般，“运势”已经彻底导向了对方所在。

“达比，后续的赌局在我看来已经无关紧要，不如我们加快进程，珍惜彼此的闲暇时间。”这时候路明非突然提议，“最后一局，如果我拿到‘皇家同花顺’，算我赢。反之则你赢。如何？”

他的提议无疑是自寻死路——如果现在是赌局开始，达比肯定会这么认为。

可无论他如何去分析去揣摩，路明非的提议他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是一局定胜负还是在对方语言同精神双重地折磨下继续将对局一局一局推迟下去……尽管达比此刻手中的筹码是路明非的数倍，但他的节奏已经完全被其打乱，作为赌徒基本的“信心”全无，

他决定赌上最后这一次。

“好啊！最后一局！”达比瞳孔间隐约有金色的光辉流转，可随即被他强行掐灭。

“‘翻牌圈’，”路明非竖起手指，“第一回合决定胜负。”

他放弃了第4、5张公共牌翻开的权利，那将意味他拿到“皇家同花顺”的概率再降。

“呵……”一滴豆大的冷汗顺着达比脸颊滑落，“那就一回合定胜负！”

“达比啊，你曾经赌上过你的灵魂吗？”路名非的瞳孔再度涣散，在先前回忆名叫“伊奇”的伙伴时达比曾见过他这般模样，“我曾经可是连自己同伙伴的一切也押了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