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吉诺维斯

“师兄你得到关于‘爆血’的资料是残缺不完全的。”地铁上，路明非忽然对闭目养神的楚子航开口说道。他把老唐靠在自己肩头口水滑落即将沾上衣服的前一秒悄然脱身。

“痛痛痛……出车祸了！？”老唐的额头狠狠砸在塑料靠椅背上，他惊叫着跳起，唾沫横飞。

“这是地铁，要出车祸你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路明非拉着他坐下，接着又对楚子航问道，“知道‘尼伯龙根’计划么？”

楚子航摇摇头。

“确实存在办法，能够提升混血种的龙血纯度，虽然我不明白其中的详情，据说那是一种炼金技术，在那种技术的保障下，混血种能够避免被比例更高的龙血改写基因。”路明非挠挠头，“但技术耗费巨大，只能用在一个人身上。听说校董会将在学院中剔除不安全的血统，同时也选择候选人，帮助他完成‘进化’。”

楚子航一愣，猛地抬起头。

“这都是我‘S’级权限能看见的啦，诺玛告诉我的，我曾经用废柴师兄的手机联系过她。”路明非笑笑。

“你比我更合适。”楚子航迟疑了片刻，看着坐在灯下同老唐嬉闹的路明非，“谢谢。”

路明非摇头，“师兄，没有什么‘合不合适’的，只有‘需不需要’。”他转身继续和老唐聊起星际相关的内容，没再往下说。

虽然有些事情必须得当事人亲口而出，可还有些是不需要点明的。路明非两世为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说可是拿捏有度，更别说这群“未来的屠龙勇士”，虽然接触短暂人数有限，可每一个脸上无不显露出一股若有若无的苦大仇深。

芬格尔就不说了。楚子航尽管面瘫可数次行动里总把自己扮演成孤胆英雄要与敌人决一死战，好像不这么做他就没有其他存在的意义似的。有过一面之缘的风纪负责人曼施坦因，在他脸上路明非想到一句话十分契合，“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而他恰好属于后者。与他相似的还有自己的那位傻里傻气的导师，古德里安教授。

最后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尽管他掩饰的很好完美无缺天衣无缝，将自己打造成为老不衰老当益壮的花花老人，可路明非甚至不需要通过别的感官或是手段，只是站在他身旁，那股滔天的怒焰雄浑好像把世界都要给燃烧殆尽。

一个个的全是或偏执、或执拗、或悲戚、或愤怒……的精神病患。

“诶？”老唐忽然一愣，伸手在空中一通胡乱的比划，像是中了邪。

一位抱着襁褓的黑人女性露出象征标志的一口白牙，小跑着至他跟前。

“妈妈？”她身后的男孩带着惊讶，风似的跟着跑动，接着用更为惊讶的语气招呼，“各位警官！”

“厚普·卡尔。”楚子航认出了那名男孩。

老唐像是回忆起曾经，身体不由得僵硬。他想起来了，在和路明非等人第一次见面的那晚，住院部病床上熟睡的女人，许是因为当时的情况紧急，加上心中的些微慌张，他没有认出那位母亲。

他更没想到厚普·卡尔是她的儿子，连二胎都生下来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老唐用双手在空中比划出相应手势。

“孩子刚出生，我们正准备搬家，打算去治安好一点的地方。”女人腾出单手，以同样的动作回应。

“忘了介绍，莫莉……莫莉·卡尔（molly carl）。”老唐想了想，还是决定用全名介绍道，“曾经也是孤儿院的一份子。不过在后来因为院长反对她的婚事，闹掰了，有好久没联系过了。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有时间回院里看看吧，院长、阿姨和孩子们都很想你。”

路明非向她点点头，用手势比划道：“您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儿子。”接着他用只有厚普能看见的角度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厚普很快便明白他是在提醒自己要对那晚发生的事情保密，对眼前这几个恩人般的存在他自然不会拒绝他们的小小请求，而且更是在替自己的母亲着想，不给她徒增担忧。

最后在老唐的请求下楚子航决定作为监护人，陪同老唐一起将他们母子三人送回家中。而路明非婉言谢绝了他，在与楚子航一番勾兑后，他另有打算。

那是来自诺玛，应该说是EVA的私密通讯。打开从苏德身上借用来的手机，一封匿名彩信，内容是一张照片，看上去像是从摄像头截取而来，照片中芬格尔一双璀璨的黄金瞳绽放，而在他身前背对摄像头的还有另一道陌生的身影。身影的周围仿佛空间扭曲，隐隐能从其透明的躯体看见芬格尔手上滴落的血珠。

……

在路明非几人得知血清源头的同时，经过一整晚摸索排查外加窃听的芬格尔也有着不小的收获。

码头，一间被合金属板单独隔开的房间里。

古德曼能与外界交流的唯一途径便是通过大喊让屋外驻守的黑手党成员听见，然后应他提出的要求予以答复。

可他已经有12小时没得到过对方的答复了。

当他乘上汽车被送往码头，在下车的那一刻他便彻底清楚这并非一场原以为的鸿门宴，而是吉诺维斯家单方面的一次软禁。要知道黑帮和黑手党的差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扯清的，一言一行里更是能看出二者间仿佛不可逾越的沟壑。

他跟苏德合作多年，对黑帮的行为模式早已烂熟于胸，无非是巨婴间的小打小闹。与接触甚少的真正的黑手党比起来，简直像父母教训子女那般完全属于是降维打击。

可他不知道对方把自己关押看管目的为何，苏德行事素来以谨慎闻名，这也是他愿意与之合作的原因之一。他不相信对方会招惹到吉诺维斯家的人，且不说就算是真的不小心惹大头了，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找到自己又能做什么？自己不过是一名小有名气、拿钱替人洗钱作为犯罪顾问的律师罢了，所有的家当仅仅是那所小小的不值钱的事务所。

“你好，古德曼·索尔先生。”完全封闭的房间内，第二人陌生的声音凭空而来，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名身着笔挺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从外表看来和古德曼拥有着同样的国籍与人种，胸前还插着一直纯白色的玫瑰，他神情肃穆，像是前来参加葬礼的宾客，“我就开门见山了，‘王将’被你们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