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间章 檀香味头发的女孩与中二病男孩
第144章 间章 檀香味头发的女孩与中二病男孩
部分内容节选自《龙族》,如有雷同,剧情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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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他只记得眼前一黑,意识仿佛遁入永不见底的深渊。又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商超购物的合金制手推车里,推车的人是他见面次数很少、但再熟悉不过的本部专员,路明非,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仿佛在看着被人丢弃的宠物。
于是他们结伴继续前进,发现了那辆被“压平”的迈巴赫,能造成类似效果的只有言灵·王权……或者说某种巨兽的碾压,可怎样巨大的生物才能力压改装后甚至防弹防爆的迈巴赫呢?恐龙早已在6500万年前就已经灭绝,总不可能是行走的龙类吧?
还是说王将已经制造出接近龙形死侍的存在了,那橘政宗和犬山贺是否安全?源稚生没再继续想下去,思考再多也不影响他要将王将亲手斩杀的目的,敌人是什么他无所谓,只要斩开就好了。
时间回到现在,玩具店里。
麻生真的脸色惨白,她也曾经想过要给本家打电话尝试,从一个跟黑道有联络的同学手中要来了本家的电话号码,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正安静地躺在收银机的抽屉里,可她还没来得及下定决心拨通电话,没想到本家的人已经找上门来,还是在这种极端恶劣的天气里。
“请……请原谅这位先生,他来店里的这些天什么都没做!他只是翻翻漫画对我也很礼貌!我……我没想到是这样的,这位先生真的只是来这里坐坐,请……请给他一次机会!”她颤抖着向路明非深鞠躬,因为源稚生看上去不是好说话的主儿。
路明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早料到会是这样,想来源稚生也只是吓唬野田寿给他小小的惩罚,“有急救箱么?”
“诶?”真一愣,她有些不理解问题的跨度是怎么从黑道纠纷一下子跳跃到医疗用品,脑子有些绕不过来。
“你们未来的大家长受伤了看不出来么?血都快顺着手臂滴到地下啦。”路明非故作惊讶地喊道。
“有有有!”真急忙小跑着进入里店,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起来。
“虽然有事主的求情,但也不能这么轻易就算了。”源稚生把长刀扔在收银台上,“看在你这么年轻,就切指谢罪吧。”
“来玩具店里坐坐就要切指?那我做过的事情随便单拎出一条就该切腹了吧?”路明非这次用的是中文。
“不给街面上的这些小混混一点脸色的话,他们不会懂得尊敬本家,也不会懂得真正的黑道犯了错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情。总有一天他们中有人会一步步上升到帮会领袖的位置,那时候他们才会真正面对黑道中残忍血腥的一面,趁早吓唬一下让他们有所敬畏不滥用暴力,是为他们的将来好。”源稚生顿了顿,用的同样是中文,像是在犹豫接下来该不该把脑子里想好的那句话说出口,“就像小时候妈妈教育你说,做了坏事就要被警察抓去关监狱。”
他还是决定把这句话说出口了,却换得的是路明非投过来惊叹的眼神。
一直以来源稚生都给他一种阴暗的、没有主见的感觉,就像是被人用作锋利的刀,当刀刃卷了刀身碎了便可以随意丢弃的那种,但此刻他凌厉之中还有些温柔的意味。当然对人不对事的道理路明非再明白不过,他可以温柔可以凌厉,但那并不代表蛇岐八家也有这样的一面,能成为日本黑道中的皇帝的家族,想来不管是肮脏或者高洁,手段只会比大多数人只优不劣。
“少主真亚撒西啊!”路明非赞叹,要不是从真手中接过急救箱,他简直想要鼓掌。
源稚生的面部更加深沉了,像是笼罩在一片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脸颊,周身黑色的气息如恶龙般升腾起来,简直像是要食人的饿狼。真吓了一跳,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从里店出来后情况似乎变得更为紧迫,连那个看上去比较好说话的、年纪跟自己相仿的少年也变得一时空洞一时下贱一时凶狠起来,想必是神经质的野兽。
野田寿凝视着刀刃翻卷、明明刀身和刀柄都是崭新出炉的样子,整柄长刀却凸显出残迹破败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面对真正的凶器,看着它就像是面对一头凶狠的猛兽朝自己咆哮,似乎随时都会一跃而起把自己啃食殆尽——如果他知道不久前源稚生用这柄长刀斩杀过无数死侍,沾染的黑血足够他用来洗好几次澡的量,他会立马吓得晕过去。
源稚生看见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野田寿的额角坠落,而真无力地委顿在收银台后抱着自己瑟瑟发抖,他觉得威吓已经起到作用准备收手了,毕竟只是十八岁的两个孩子而已……他又瞥了一眼身旁吃瓜看戏、在店铺里已经开始四处闲转的路明非,说起来他也看过这名本部专员的档案,去年刚满十八岁,按理说年纪跟眼前的二人相仿。
“都是我的错跟他们无关!”野田寿猛地抬起头,看向一旁呆愣站着的两个混混,几乎是用吼的说,“也非常对不起真小姐,这些天来给你造成的麻烦!我愿意……向本家谢罪!”
这回轮到未来的大家长吃惊了,连一直以来吊儿郎当的路明非也稍微露出一丝正色。
野田寿跪在地上,从口袋中抽出白手帕狠狠地缠紧自己左手的小拇指,他举起收银台上的长刀,姿势尽管别扭,眉宇间却写满了坚毅,眼角抽搐双颊颤抖,嘴唇紧紧地抿着。
“bravo!这就是那什么……你们日本推行的极道文化么?”路明非拍手,“野田君是吧,我敬你是条汉子,为我们的男子汉干杯!”
他举起一罐快乐水,冲真眨了眨眼:“账就记在本家好了,他们会付钱的。”
源稚生的颊肌微微抽动,这时候他无比怀念有樱在身边的感觉。如果是她应该会恰到好处的以最漂亮的姿态将这件事情处理完毕吧。毕竟他擅长的只有提刀然后斩杀,平日里家族的大多细节都是樱负责处理,夜叉和乌鸦也是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看着野田寿的一举一动。切指在黑道中是极具仪式感的事情,在切下去之前野田寿还有几件事要做。
“我是自愿切指向本家谢罪的,没有人逼我,我知道自己触犯了本家的家规,心甘情愿的接受惩罚!”野田寿昂起头大声说。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仓促的跑步声,什么人会在台风过境的天气下外出锻炼?应该只有精神不正常的家伙吧。
为首的女生束着长长的马尾、浑身散发的冰冷的气息像是一柄杀人的刀,身后紧跟着的男性手持枪械,像是在提防什么,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认什么之后才肯进店。
源稚生再熟悉不过的三人,整个家族上下除了绘梨衣和橘政宗,他们是与自己交谈和相处次数最多的家伙了——执法人矢吹樱、乌鸦,还有夜叉。
“少主!”樱稍作停顿,有点意外眼前正在上演的一幕。
“啊呀我们找你找得可辛苦了!”乌鸦正准备哭爹喊娘,又瞄见源稚生身旁的路明非,“路专员你在这!快快快,加图索君和零桑为了给我们殿后独自留下来面对死侍群,我们在神社地下找到了王将的一处实验室,但在烧毁它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死侍被人唤醒,我们落入了王将的陷阱。”
“无妨,他们会没事的。”路明非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凯撒和零的安危。
本来还想装装样子试图说些回头支援加图索君的煽情话,没想到本部的专员比起自己更加冷血,乌鸦在心里默默地想到。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以牺牲的,更何况牺牲的还不是家族内部的人而是学院本部派来的专员,他们也没有任何损失。
虽然这么说很是残酷,可事实如此,比起源稚生的安危,一切都变得是那么无关紧要起来,哪怕他们自己的性命也是如此。
“对不起。”樱忽然冲路明非道了声歉。
“理解理解,放心好了,他们才不是短命的鬼,一个个的命格硬着呢,龙王也杀不死他们。”路明非笑笑,然后用中文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既然他本人都这么神经大条的说了,樱也不好继续说些什么。
她也知道源稚生最不擅长处理的就是这些,于是她走上前冷冷地看着野田寿,说:“即使切了手指,过错的痕迹还在那里,在本家看来你依旧是犯过错误的人,想明白了么?”
“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犯点错误不算什么,关键是承担得起责任!失掉了一根尾指我还握得起球棒,握住球棒的男人就能在歌舞伎町的街头站直了!”野田寿神情坚毅。
“犯过错误的人还能不能当上野田组的三代目可就很难说了。”作为源稚生身边的唯一助理,樱可是把家族靡下的各帮派组织成员烂熟于胸,只要不是新晋的成员,她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回忆起档案记载的一切。
野田寿微微一愣,随即咬牙狠狠地说:“不敢认错的男人更不配成为野田组的三代目!”
“虽然我对类似这样的行为并不反感,也很乐意结交这样的角色,可亲眼见证此时的一幕总有种‘好像又损失了一些智商’的念头油然而生。”路明非用中文感慨。
明明他跟野田寿是同龄人应该更容易洽谈,但樱却感觉二者之间好像有一道看不见底的鸿沟,永远都没办法跨越,不仅仅是混血种与人类之间的代沟……而且她还感觉到现在的路明非跟之前带给她的为人天差地别,很好奇这么短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让他的性情如此巨变。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源稚生问。
“抱歉,没有……”樱摇摇头,“那么现在正式宣布本家对你的惩罚,你是野田组的野田寿,对么?”
“是!东京都新宿区歌舞伎町野田组野田寿,跟随组长浩三做事!”野田寿强硬地昂起头。
“年纪是十八岁?”
“是!”野田寿握紧了刀柄,热血在胸膛中涤荡,与之伴随的还有一股浓稠的恐惧,毕竟是人都会怕痛,何况还是断指的痛。
“你暗恋真小姐?”
“是啊……不不不,不是!”野田寿结结巴巴地说。
“对啊樱小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路明非饶有兴致地虚心请教。
“你身为野田组三代目的人选,晚上赖在小姑娘的玩具店里看漫画,这种情况在真小姐任职以前从未出现过。不光如此你每次来还自己花钱买咖啡,因为你风衣口袋里装满了大大小小的零钞。你的衣服还很整齐,这不符合你这种人的身份,显然来之前你特意换了衣服,还做了精致的发型,虽然这个发型并不适合你。”樱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她把铝制球棒递给路明非看,修长的手指指着上面用日文镌刻的名字,“你还把真小姐的名字刻在球棒上,字倒是写得不错。”
“喔!刻得很用心啊!”路明非拾起球棒赞不绝口,还凑近真面前指给她看。
“啊!”看清球棒柄上的文字后真捂着脸小跑回收银台后边蹲下了,狭窄的空间总能带给她莫名的安全感。
“我们男人——”野田寿还想狡辩。
“中学生闭嘴!其实这些都只是参考证据,最重要的是女性的直觉。”樱淡淡地说,“以前也有人这么关注过我后来被我知道了,所以我能感觉出来。”
路明非看见乌鸦叼着从混混手里夺来的烟默不作声地退去室外。
“去跟真小姐道个歉,在这间店里帮工三个月,本家的规矩是没有对玩具店收取保护费的,这项费用免除。帮工期间记得服从店里的规矩。”樱拿回球棒重新递给野田寿,然后凑到他的耳边对他轻声说,“惩罚措施就是这样。多一句嘴,既然自诩‘男人’在追女孩的时候别把‘大男子主义’整天挂在嘴边,像真小姐这样的女孩需要的只是一点点的细心照料和一点点的长久陪伴,我认为你有戏。去吧。”
野田寿不再坚毅不再男子汉的气息,倒像条拼命摇着尾巴的哈巴狗,看向樱的眼神里满是敬佩,他深鞠了一躬往真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