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红井
第146章 红井
源稚生心底的某个角落微微一动，原来就这么赢得了神经病们的友谊，神经病们的友谊看起来真廉价。
路明非比了个手势说可以走了，樱把几张钞票塞在咖啡杯下，为了不惊动真和野田寿，她还把门上的青铜铃铛摘了下来放在雨伞架上，对于忍者来说这简直太容易了。
“嘘~谢谢你们的烟，还有，比起跟风耍帅，不如锻炼锻炼你们那柔弱的身子骨，不仅能吸引异性注意的同时，还可以吸引同性。”路明非拍了拍野田寿的两名跟班，操着一口流利的日文说。
黑云压得很低，蓝色的电弧在云层间翻转盘旋，雨逐渐呈现出转小的趋势。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先跟他们汇合么？”凯撒叼着雪茄和路明非并肩走在雨中，谁也不知道那场恶战中他是怎么还保留有完好的雪茄。
“校长他们已经在日本降落了，既然还没有接到他的召集，我们暂时先保持自由行动。”路明非看向源稚生，“至于犬山贺橘政宗的安危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王将这么费尽心思想要抓住他，想必橘政宗手里还有他想要的东西。”
要稳住这个死板的家伙就只能对他说谎，毕竟路明非对这家伙的死板可没把握，保不准什么时候热血上头就独自跑去面对王将了。想要提防猪一样的队友就得提前预知他将会做出的所有行为，然后未雨绸缪把灾厄扼杀于诞生的摇篮。
……
与此同时，多摩川。
“好消息，钻孔已经突破到了红色的岩层，岩层里有血红色的水渗透出来，隐约能听到里面雷鸣般的声音，这说明我们已经接近了赤鬼川。”装备部的一名精英正与昂热进行实时通话，“一切都符合‘藏骸之井’的传说。”
“这本该是个好消息，可为什么你们要躲在气象局在信号不稳定的情况下远程监视钻洞行动？作为科学家难道不应该身先立足要亲临现场体验这或许此生唯一的机会么？能不能展现出你们一点科学家的矜持啊？”昂热扶额，他从没听说将士冲锋陷阵，自己手底下的士卒却畏手畏脚还蹲在大本营吃着炸鸡喝着碳酸，最过分的是他就是那名冲锋的将士，这种感觉真是坏到了极点，“什么传说？”
“对于古老文化我们应该秉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优良，而不是一味的接受。”装备部精英振振有词，“传说中‘藏骸之井’的一半流淌着寒水，另一半流淌着火焰，火焰和寒冰在里面相混合。部长认为岩浆和地下水在赤鬼川中交汇，这是我们监听到的雷鸣声的由来。岩浆是从富士山附近的活火山流出来的，给神的孕育提供了充足的养分，同时也把地下水加热到高温。最近地质勘探检测到富士山的不稳定也是因为神的孕育造成元素的异常流动。种种迹象都表明我们发现的确实是‘藏骸之井’，只不过它不是竖井，而是横在地底下的，像是个被开凿出来的地下室。”
“还有多久能打穿‘藏骸之井’？”昂热收好一分漫不经心，露出十分的重视来，在屠龙这件事上他从不轻视。
“大约12个小时。”
“很好。”昂热说，“顺便问一句，有发现猛鬼众王将和蛇岐八家大家长橘政宗的行迹么？”
“没有，像是消失了一样，也许是辉夜姬一直替他们擦着屁股。”
“诺玛还没连入系统么？”
“辉夜姬防火墙的坚硬程度跟学院本部的诺玛完全持平。”
“诺玛不行那就让EVA来，给我唤醒EVA人格。”昂热淡淡地说，忽然间那个原本还有些猥琐的老淫贼摇身一变，像是执掌生杀大权的将士，卡塞尔学院校长、秘党最坚定的屠龙者、行走的复仇之魂……那个让龙族也为之胆寒的老人忽地挺拔起来，“路明非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么？”
“嗯……从结果看来他只是因为精神过于疲惫陷入的深层次昏迷，睡一觉就好了。对了，校长你也知道普通水银是杀不死龙王，更何况是‘神’的吧。”
“如果没有更具建设性的提议，我建议你还是闭嘴。”昂热淡淡地说，“我当然知道不管是铝热剂燃烧弹或者水银都对龙王无法造成致命性的伤害，届时我会拔刀跳进钻洞跟‘神’搏斗。”
“不愧是我们最伟大的校长！”装备部精英发自心底的赞叹，如果不是昂热在屠龙方面永远秉持“激进”的做派，这群家伙也不可能这么乖乖听命于他，即便他背后还有着校董们撑腰。
在这群家伙看来，哪怕是世界末日也没有自己的研究重要。
……
“水银和铝热剂燃烧弹真能杀死‘神’么？”芬格尔问。
多摩川附近的动向尽在苏恩曦的视线之内，没有人知道她的眼线覆盖的范围具体有多么广阔。
“从以往少有的屠龙案例来看，能对龙王级别目标产生致命伤害的往往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东西，比如校长的那柄折刀，还有老唐……青铜与火之王亲手炼制的炼金武器‘七宗罪’。”芬格尔继续说道，“即便是日本神话中所说的，水银也只是让八岐大蛇变得虚弱，最终杀死它的是须佐之男命手中的天羽羽斩，那也是超乎人类理解的武器，至今下落不明，甚至没人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们校长不是说要跳进钻洞亲自‘弑神’么？”酒德麻衣反问，“对他就这么没有信心？”
“不是我没有信心啦，我当然相信校长的实力，在混血种中除了师弟无人能敌！”即便这时候芬格尔仍不忘拍拍路明非马屁，“可他这次面对的敌人是白王，那个曾经给黑王带来灭族之灾的存在！这又不是超级英雄漫画，我可不信什么‘凡人之躯比肩神明’那套见鬼骗小学生的话。”
“他要面对的可不止是等待孕化完成的‘神’，”苏恩曦把地图投映在面前的屏幕上，一块块屏幕彼此紧连在此时形成了一块巨大无比的整屏，“赤鬼川位于雷鸣谷地下300米深处，长度可能不亚于多摩川，即使再给他们一年的时间也未必能完整的探索那条河。更糟糕的是赤鬼川中隐藏这无数的危险，从我截取到的水样检测报告来看，水中有血液成分，还有大量的含氮含磷化合物，那应该是大群生物的排泄物。这说明赤鬼川中的生物密度极高，一个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生态系统已经在地下河中建立起来了……而且还是一个由龙类和龙族亚种构成的生态系统。
“先不说他打算怎么潜下去，就算他顺利成功的找到‘神’孕育的位置，就像你说的，混血种又该如何面对‘神’的威严？”
“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无法阻止祂的复苏，我们只能眼睁睁的干看着？”酒德麻衣问。
“不，蛇岐八家曾经参与设计过一个代号为‘铁穹神殿’的项目。”路明非插嘴说。
……
“铁穹神殿？”昂热问。
“赤鬼川的出水口位于东京西边，在那里它渗出地面与多摩川汇合。大约二十年前，东京都政府委托丸山建造所修建新的东京地下排水设施，岩流研究所也参与设计，项目名为G-cans，代号‘铁穹神殿’。这个排水系统一直延伸到赤鬼川的出水口，为了容纳赤鬼川和多摩川多余的水流，他们在出水口附近修建了13号储水井，它是一口巨型储水井，水质通常是深红色的，又称为‘红井’。”
装备部精英稍微停顿，喝了口饮料碳酸直冲上脑，“龙族亚种群已经在被排入红井的隧道中了，校长要试图屠神可以在隧道和红井中展开。怎么样，我们已经替你整理好战斗所需的场景以及一切后备需求了，部长问事成之后能不能给我们提高一点预算。”
“见鬼！预算这件事先放在一边，你是说已经打通隧道把赤鬼川跟红井连通了？”昂热忽然升起想要骂娘的愤怒来。
“没错，虽然水银和铝热剂燃烧弹不能真正的杀死‘神’，可一定程度上的削弱祂还是能做到的。”装备部精英像是高昂着脑袋等待老师夸赞的学生，那么自信那么自豪。
“把红井的定位发到所有负责这次行动的专员手上，立刻马上！”昂热冲通讯器大吼，风化岩石般的脸颊坚硬，“你有没有想过王将正待在红井就等着你用水银逼迫‘神’进入他的捕获范围！见鬼，这么远？赶紧给我叫一台直升机过来！”
……
铁穹神殿，红井。
白色的细丝爬满了储水井的内壁，它们是从井底生长出来的，像是某种霉菌的菌丝，但这些菌丝不但能沾染土壤和树木，甚至能够贯穿钢铁。它们能长到十几米长，挂在钢梁或者树木上，像是无数只纤细的手在风中摇摆。
风间琉璃站在白色的钢梁上，低头俯瞰这些对任何形式的生物来说都是致命的丝状物。它们具有强烈的腐蚀性，被它们沾染的钢铁内部变得像海绵那样疏松，他脚下的钢梁变成海绵也只是时间问题。
日本各地的降雨都在不同程度的减小，唯独这片山区暴雨依旧滂沱，仿佛闷雷在咆哮，重叠的云层中闪电在不断明灭。越是靠近这片区域，天气越是极端的恶劣。
蓝色的电龙照亮了那张惨无人色的脸，确切地说是素白公卿脸面具，这时候才会发现它在笑。
井中作业的人们都穿着带聚氟乙烯涂层的防护服，极其耐腐蚀的聚氟乙烯能保护他们不被白丝沾染，也仅仅是暂时的。泵机正在超负荷运作，十二道水流注入深井，殷红如血。这种化学试剂中混合了从死侍胎儿中提炼出来的血清，水银中浸泡着似龙似蛇的尸骨，井底还弥漫着致命的水银蒸汽，可身穿防护服的人们好像感知不到眼前的危险，正抓紧时间争分夺秒地按部就班。
因为他们无法确认本部的家伙什么时候会带着强悍无比的伟力从天而降，也许就在下一秒。
“那伟大的生命正在醒来，这一日撒旦从地狱重返人间，祂将用火焰清洗这个腐烂见骨的世界，新的世界将浴火重生！”王将以诗人般的语气赞颂这场伟大的苏生，“神就快苏醒，现在借用一下你珍贵的血，对新生的神献上敬意！”他拍了拍风间琉璃的肩膀，摇响梆子。
空气中一道红色的血迹极速坠落，只不过是几百毫升的鲜血，被井中大量的水稀释后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但就在血珠触及水面的一刻，红井整个地震动起来，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水银深处舒展身体。
“你怎么……”王将捂着手臂，手腕的切口光滑，鲜血如注从整齐的切面迸发，“是他，是路明非！他篡改了你的记忆！”
风间琉璃，应该叫他源稚女。
源稚女翻腕振刀，都去刀刃上多余的血液，他一脚将王将踹进仿佛沸腾的水银池中，只是阴冷地笑着，仿佛无比欢愉：“我不再是那个受你摆布的人偶了，既然你想要复活神，那我就在神苏醒之前杀了祂！”
“声呐检测到大型物体上浮！”井底作业的工作人员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头顶上演的一幕，而是惊惧地退后，背紧靠着墙壁。
“呵哈哈哈哈……你杀不死祂的，神是无法被凡人杀死的！即便是体内流淌着皇血的你，每个白王血裔都是神为自己准备的食物！”能剧面具狞笑着仰面，滞空中王将敞开怀抱，像是在与看不见的虚空相拥，“让我们恭迎……神的归来！”
他没入水银池深处。
紧接着数以百万计的水珠在水面上跳动，这池沸腾的死水忽然间化作了怒水，水面上出现了深深的漩涡，那是某个巨型生物的高速游动造成的。王将的血液、身体吸引了它，它迫不及待地想要进食，因为它是残缺的，需要别处来的基因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