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知亦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很淡漠的瞄了一眼门口的两人,轻轻关上门,压低声音:“阿姨睡着了。”
祁睿进了房间,空荡的医院走廊,只有知亦和祁烬,以及那明晃晃的头顶灯。
“祁烬,这是你该遭受的,不是你妈妈。”
该躺在医院的是祁睿,是祁烬,而不是性命垂危的阮睢。
受害者不该是这种下场。
他将所有的不满发泄在祁烬身上:“你身上流着大变态的血,所以你就是个小变态。”
祁烬坐在知亦对面的椅子上,抬眸时恰好能与知亦对视。
他不敢相信,他在知亦骂他是变态的时候,他像是身体与那两个字有独特的共鸣的气场反应一样,血液都开始在叫嚣着汹涌沸腾。
可看清知亦眼底的厌恶与嘲讽后,祁烬放在膝盖上的手紧实得青筋凸起,极力咬着后槽牙,克制着自己那极易暴走的情绪。
祁烬满目沧桑,点头承认知亦的说法。
对,他是个变态。
“你的卑鄙无耻遗传了爸,你比你爸更恶劣。”
要不然也不会对他身边的人动手。
知亦自嘲一笑:“我现在还得来配合你演乖儿子悔过的戏码,我真觉得挺亏心的。”
“我自己也恶心自己。”他不耻自己的行为。
他也成了钳制阮睢的一环,他是帮凶,洗不干净。
可要不这么做,祁烬他妈妈会死,他又忍不下心不劝一个人活下去。
即便他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但坐在旁观者的角度,谁又能不劝人活着呢?
祁烬像是接受批评的小朋友,脑袋都快垂到地底了,或许他也无地自容。
“知知,对不起。”低悯的声线,祈罪的语气。
知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悔过。
喜欢说谎的人惯会装模作样,狼来了的故事屡见不鲜。
知亦刚一起身,祁烬就跟着站了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他很冷漠的拒绝了祁烬。
手机铃声在这空寂的走廊格外响亮。
他妈妈的电话。
知亦第一次没接,挂断了。
祁烬还在跟着他往外走,距离不远不近。
他妈还真是够执着的,凌晨快一点了,还锲而不舍的给他打电话。
知亦这次点了接听键。
“知知,见到祁烬的父母了吧?他们怎么样?”
赵玉然一见电话接通,就迫不及待询问进展。
她以为祁烬接知亦去看他妈妈,是拜访家人的。
或许祁烬和知亦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糟糕,还是有挽回的余地的。
“祁烬的父母喜不喜欢你呀?”
“哎呀,你去的时候该把你买的东西带着去的,大过年的,空手去男朋友家里不买点东西,有失礼数。”
“明天初一,我跟你云叔叔一起上门去拜访一下他们吧?”
知亦坐在路边的花坛上,大年初一,一个人站在寒风凌烈的封口,浑身被风吹得僵硬。
不远处还有一个动机不存、虎视眈眈他的饿狼。
“妈,我再说一次,我再说一次,我跟祁烬已经分手了,今天是特殊情况,他妈有事儿找我。”
“知知,你还年轻,你不懂,让他妈找你不过是祁烬耍的小心思而已,这大过年的,他都来找你主动示弱了,你可以跟他好好聊聊,争取一下复合。”
“都说了已经分手了,分手了,也没有复合的可能,绝对没有可能,你们怎么就不能听听我说的呢?”
知亦终于知道什么叫在沉默中爆发了。
他现在就是。
一通乱吼之后,知亦觉得自己情绪很不稳定,可他好痛快。
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口的那些淤积堵塞,他今天要全部一吐为快。
在这新年里。
“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和祁烬分手吗?因为祁烬有病,他不是正常人,他囚禁我、强迫我、还打我。”
哽咽的哭腔靠喊更无助,或许真如祁烬所言,爱掉眼泪的人就是个弱者。
“我每次费尽心思给你打电话,你只会问我祁烬怎么样,云叔叔又怎么样了,你的话题总是围绕在这两个男人身上。”
明明他才是与他妈妈血脉相连的儿子啊。
“每次都让我体谅祁烬,从来没问过我祁烬有没有体谅过我。”
“我同学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们都知道我在祁烬这儿出事了,你还觉得我在祁烬这儿很安全。”
他哭诉得痛苦,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认真在听。
明明他妈妈该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个人,只要她仔细听,就能察觉他每次电话里有多不对劲儿。
“他才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你不是还想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跟祁烬分手吗?工厂的事儿他是幕后黑手,云叔叔也是被他的人捅的,让云庭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好不容易录取的公司开除,让我的朋友们出事儿,这些都与他有关,你现在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了吧?”
眼泪伴随着鼻涕一起往下,知亦刚才把纸巾给 i阮阿姨了,这会儿多想当个邋遢鬼,直接用衣服擦。
“如果你还想着我和祁烬在一起,他现在就在我身边,只要你们不怕陪着我一起受折磨的话,我可以马上给他复合。”
知亦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了,他妈妈什么也不知道,她也不过是被祁烬伪善但外表所迷惑了,外加比起自己更看重云叔叔一点,但他发泄出来,真的太舒适了。
这种不用把一切藏在心底,一个人默默忍受的感觉。
他压抑够了,那就发疯吧。
“妈,对不起,我现在情绪不好,你早点睡吧。”
挂断电话后,大颗的眼泪砸在手机频幕上,知亦这才不管不顾的用衣服擦起了鼻涕和眼泪。
一张纸巾被人递了过来。
知亦现在完全不想看见祁烬。
他是他不幸的开始。
迎风泪的泪痕黏在脸上,源源不断的热泪宣泄而出,像是要哭尽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
知亦起身,仰视着比他高了十五厘米的男人。
祁烬虽未哭泣,但看起来遍体鳞伤,知亦更是破碎不堪。
“你也给我滚!”
祁烬想去追人,但知亦一转身就将手里的手机扔了过来,声音嘶哑的怒吼:“滚啊,看见你他妈的就烦,不是说不会再来找我了吗?”
张灯结彩的马路边,一人甩着眼泪离开,另一人目送着。
祁烬想要跟随知亦一起,却感觉身上有千斤重担,挪不动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