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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骄狂人(一)

京州东北方,药王城外。

不动禹皇齐百川的法身像一出,天下震动。这也许就是为什么西天老佛扬天笑只出佛身而不动用法器的原因。

按常理说,三品开来境以上的武夫们,都有着自己的元物,而此物一动,威力极大,若是由着这些人胡作非为,那么这天底下岂不是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为此,大鸢朝历代的浑仪士们都有着自己的手段,以探知王朝中的异动。

大山深处,一发色花白的老头眼前出现了药王城的景象。南州永乐王府中,明镜先生的金盆水花四起,不禁皱起了眉头,问卦一算,乃是京州方向,顿时喜上眉梢。扬豫之交的武沧山上,折枝先生贾南亭站在仙桃树下,漫天飞花,掐指一算,心里已有了答案,慢慢地合上了双眼。太平城皇宫中的司天监内,星魂老人的玉盘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缝,三百浑仪士乱成一团。葬剑谷内,谷主花留云房中的那柄开山祖师的符剑也在剧烈地颤动,他本想自己来的,可这时,门却开了!那人说他要去,于是,花留云便继续合上双眼,安心打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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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药庐内。

孙时仲虽然悻悻离去,可没一会儿就把瓜捧了上来。

孙时仲切着瓜,陈漠在一旁吟诵道:“一个大西瓜,丹溪他最爱。用手掰不开,一刀切两块。两刀分四块,横切成八块。斜切切得好,共得十五块……”

没想到,孙时仲竟然满脸泪水,只不过没有被陈漠发现罢了。

陈漠问也没问,一手一块又坐了下来。

“花姐姐,给!”

孙家药庐内的六人,三人看天上,一人在切瓜,两人在吃瓜。

谈笑间,天上的齐百川好像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似的,朝着众人瞪了一眼。

陈漠指着天上骂道:“瞪什么瞪?有能耐一掌拍死我!怕你的就不是我陈漠了!”

高泊拍了拍赵无痕和房丹青,三人也觉得没戏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在陈漠的旁边。

渐渐地,孙时仲也进入了吃瓜的行列中,六个人吃完了瓜,又登上房顶,开始嗑起了往年晒好的瓜子,就这么在房顶上看了天上的齐百川一夜。

熬夜总是辛苦的,陈漠和花飞谷背靠着背,呼呼大睡,高泊和赵无痕也倦了,只不过,一个眯着眼不敢睡,另一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起来更累!只有房丹青和孙时仲还在望着天上的齐百川,一个已经不那么怕了,一个则是在等巨人力竭,可那巨人还在慢慢地往前推,整座城还在微微地向前进,他陪着众人鏖战了一夜,似乎并没有感到丝毫的疲倦。

。。。

。。。

数千里外,有一柄巨剑成破云散雾之势飞天而来。但见:

力挽狂澜胜千帆,

剑气磅礴成大观。

天南地北寒霜浸,

舟入云海心自宽。

要说那是把剑,可更像是一艘大船,因为那剑真的很大,大到足可在剑上盖上一座府邸。与那剑相比,那人就显得渺小了,不过要说起那副德性,倒是和陈漠有几分相像。在天上飞行的这段时间总是有些无聊的,所以,他彻底躺平了,还不忘裹了裹身上的被子。

这世上的剑有很多,有柔到极致的软剑——枫叶红,有尖到可以用来做针灸的细剑——后尾针,有灵活无比、两头尖的灵剑——游影,有可抵万兵的钝剑——风林、火山,有象征着权力的帝剑——神鸢,也有深藏着道门秘术的符剑——定尸……可天下名剑排在第三的巨剑——骄狂,却只是被那人用来当坐骑,不得不说是暴殄天物!

这世上用剑的人有很多,有倾国倾城的女剑仙,也有不羁放纵爱自由的男剑客,这里头有君子,也有小人,有好人也有坏人,有富人,有穷人……可世上用剑者,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懒的人了!这回是他入世的第二剑,要说起上一剑,那还要回到二十四年前!上回他出来跟人打了一架,后来打了一半,又不打了,说是妻子生了,他得回去看看,这一看哪,就是二十四年!

这不,宅了二十四年,他又出谷了,这回啊,是他第二次出谷。比起第一次出谷,那经验自然是足了些。这不,他的剑柄上还用铁链系了个大包裹,里面不仅有干粮和水,就连纱布、高粱酒、剪刀、解毒丸、干果、水果、大锅、锅铲、碗、碟、杯子、茶叶、卷心菜、姜片、盐巴……甚至还有一条冰冻的鱼!不过,他好像忘记了,他来的是药王城,有好多东西是不用随身带的。

巨剑骄狂,一剑破空数千里,本应是何等的豪气干云,可他却躺到了药王城的上空。剑停了好久,他才醒来,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啊————————骄狂,这么快就到了?”

他一睁眼,已是日出时分,若是此时有个懂点道行的人在此掐指一算,也该算出他这声惊天动地的起床气差不多有四百里左右了。

他掀开了被子,向后定眼一瞧,哇,好大一个齐百川啊,要知道,上回他俩见面,还是二十四年前!

他兴奋地站了起来,喊道:“哎,齐老头,这回又修了什么仙术,怎么把自己弄这么大了啊?”看来,他似乎并不知道,这冠绝天下武榜的不动禹皇齐百川早已仙逝的消息。

齐百川的法身像自然是不会说话的,不过,经他这么一喊,倒是把陈漠等人都给吵醒了。

房丹青喊道:“陈漠快看,好大的剑啊!”

陈漠抬头一看,那剑身上的符文还在闪闪发亮,剑气冲散了旁边的云彩,赶紧尖叫起来:“谷姐姐,天上又来了一把好大的剑啊!”

花飞谷搓了搓眼睛,见了那柄再为熟悉不过的剑后,笑道:“起来,洗脸,刷牙,做饭去!”

“啊?”

“我爹来了,咱们不用死了!”

“你爹?”

“不然呢?难不成还能是你爹?你爹又不管你!”

“也对!”

赵无痕也醒了,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抬头看了看,就看见了那把足以摧城的巨剑,他默默地抽出了腰上的后尾针,长叹了一口气,的确,和天上的那柄剑一比,自己这剑的确就是一根针。

赵无痕吃惊地说出了那人的名字:“剑狂——花戏月!”

高泊问道:“这花戏月何许人也?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天下近三十年用剑高手,除了老剑仙花留云,便是剑痴花有意了,可却少有人知道,这花留云还有一个小儿子花戏月!他虽只出手过一次,但你可知他的对手是谁?”

“谁?”

“天下第一齐百川!”

“啊,那结果如何?”

“算是平手吧!因为打了一半这剑狂就回葬剑谷了!”

“竟能和齐百川打成平手?怪不得近些年来老有人说当年那个武榜有水分!”

“谁知道呢?你以为是我自己想做天下第八的?”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管是敌是友,那就顺其自然吧!”

“怎么,你也放弃了?”

“第一,真打不过,第二,真要我去送死,就这高度,我也打不着他!”

“有道理!”

。。。

。。。

花飞谷朝天喊了声:“爹!”

他终于下来了,对,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下来了,这里的禁制似乎对他没有半点的影响,被子一叠,枕头一收,人一跳,剑一飞,他就这么好端端地从天上跳下来了。

花戏月的轻功似乎和神鸢门王鹳的轻功如出一辙,都是在下降时极为缓慢的那种,那动作,轻盈得就像是一片垂直下降的羽毛。随着他的身体离地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陈漠也总算能够远远地瞻仰到他那副俊美的脸庞了,都说女儿长得像爹,果然不假!

终于,他终于看见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兴奋地喊道:“小谷子!”

花飞谷也回应道:“爹!”

花戏月落地,父女二人相见,本应是一个温馨的画面,可接下来,就不对劲了,花飞谷抄起那根九星连珠棍就朝她爹打去,他爹倒是个老实人,吓得赶紧跑开了,二人就在孙家药庐的小院里里追逐着,而陈漠则和高泊还有房丹青做饭去了。

花飞谷边追边怒道:“这么多年也不来找我,是不是又生了一个?”

花戏月边跑边解释道:“没,你也知道,你爹我这辈子就你娘一个女人!”

“谁信呢,鬼知道你是不是出去鬼混了?”

“小谷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回去了以后你爷爷又要罚我了!你不知道,上回的事情,我一面壁就是三年又三年哪!”

“上回?你还好意思提上回!要不是你,我娘会死吗?”

“我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这不是给你赔罪来了吗?大老远的,几千里呢,你也体谅体谅你爹,很辛苦的!”

“辛苦,我看你那剑上什么都有,该不会是来秋游的吧?”

“有你这个小狂人在这儿,我哪敢呢?”

“还敢跑,我就不信了,我还打不到你!”

“小谷子啊,你这棍可重,要是被你打一下,那老爹的骨头都得被你打散架了!”

“别动!”

花戏月终于站住了,他缓缓回过了头,只见花飞谷丢下了棍,直接扑了过来他,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爹!”

“乖!”

许久未见的父女二人终于如愿以偿地相拥在了一起,泪流满面,画面很是动人,不过,这确实连累了一群毫不相干的看客们。除了把泪流在心里的赵无痕,大家都纷纷落下了不争气的泪水,特别是陈漠,尤为激动,毕竟在这方面,他可是个过来人,用手一搓,脸上多了点面粉,而面团里,似乎也多了点不该有的料。

就在众人都在感动的时候,花飞谷扑到了花戏月的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不知花飞谷到底说了什么,花戏月听完后很是生气,怒道:“什么?竟有这事!骄狂!”

那柄巨大的宝剑又飞了下来。

陈漠问道:“叔叔就不吃个饭再走?”

“不急,花某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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