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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月与听戏

“上世纪四十年代的经典老歌了,你现在听到的是台湾凤飞飞的版本。”

“妈呀,你能不能换个王菲的《明月几时有》呢?”

老大故意逗葛梦天:“灰姑娘,你们那过中秋,还有啥习俗?”

“当然是拜月了,我们那家家户户都拜,以前奶奶自己做个大月饼,上面画满图案,很好看的。”

赵雅涵:“讲究!你奶奶拜月的时候,你是不是得躲在西厢里看书,不可以出来啊!”

“哪有的事?戏听差了吧,一知半解。”灰姑娘听出她话里讽刺,忙怼上。

“那是要点香磕头吗?我去买个烟花回来放,我们就当过年了。好热闹呀!”

老大忙使个眼色,示意赵雅涵别打岔,又继续对葛梦天道:“那咱们要不要也拜一下,求月老显灵,赐我们每人一堆白马王子。”

青青笑了:“破除封建迷信哦!”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大怼她。

青青不说话了,赵雅涵忙笑说:“老大可以有,不过,王子太多会宫斗的,不如就赐一堆男宠吧!哈哈!”

灰姑娘摇摇头,笑说:“心诚则灵!做人,总要信嘛。”

周星星:“哈哈,那跟我姥姥一样!”

老大:“笑什么?你有男朋友了不起啊?”

周星星:“我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老大:“应该是思帅哥才对!应景点好嘛!”

赵雅涵:“此时此刻,我最想爸妈。”

老大:“你当然咯,有男人了不起啊,饱汉不知饿汉饥!”

赵雅涵哑口无言。

池青青默默地切开月饼分给大家:“来,尝尝!这是我们那产的土月饼,跟若冰的月饼颜值没法比,但口味不错。”

众人品尝起来,不再继续争辩,只是感慨管不住嘴,后果不堪设想。

临近宿舍熄灯时,王抒文从外面回来,咋咋呼呼,叫大家分享她从家里带来的五仁月饼。

有的说刷牙了,有的怕吃了发胖,她怪众人不给她面子,说自己家宴结束特意赶来,家人本要留她住家的,可她想到宿舍姐妹们都是独在异乡,就坚持要来和大家团聚。

一时说的舍友不好意思,几人起来小咬一口,以示感激。

临窗的葛梦天突然说了声:“快看,月亮出来了。”

众人立即奔去阳台,一望究竟。乌云稀疏,月亮游走其间,潇洒中又有牵绊。

舍友纷纷感叹月亮圆了,然后就是许久沉默。明月当空,每个人寄托各自的思念,想着心里想的人。

老大突然哼起歌来:“月亮出来亮汪汪......”,其她人跟着和唱几句,唱的大家心情沉重。隔壁宿舍也传来女生集体合唱声:“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各唱各的调,各有各的心思。

灰姑娘好不容易搞来两张昆曲进校园演出票,便拉了青青去看。头一回听昆曲,两人完全没概念,纯粹抱着外行凑热闹的心情。到了礼堂,青青才发现,来观赏的大有人在,连后排过道都站满了人。

不知是这国粹的魅力感召,还是《牡丹亭》太过有名,附庸风雅者向来热情,总之,她以为大多数观众,和她一样,是来赶场热闹的演出。

场灯暗下,幔布徐徐拉开,筝瑟和鸣声中,主角粉墨登场。台下寂静无声,观众席里,青青和灰姑娘正襟危坐,越过人首,注视着舞台中央。

上来演的第一折就是经典的《牡丹亭-游园惊梦》。咿咿呀呀的唱词,青青根本听不懂,只好盯紧舞台两旁竖立的提字器。

好在戏词优美,唱腔温婉,结合演员细腻的神情,柔美的身段,厅堂之上的美,油然而生。不一会儿,青青适应了戏曲节奏,随着人物举手投足间的深情表演,渐渐入戏。

《牡丹亭》原来是讲爱情,杜丽娘与柳梦梅跨越阴阳两界,突破世俗藩篱,演绎了一场浪漫的爱情传奇。

看到《幽媾》这一出,青青暗暗惊叹,古代男女竟然如此开放,完全不顾忌世俗礼法与道德约束,真和想象的不一样。若不是现场聆听,只看歌词大意,或许会以为《牡丹亭》即是中国戏剧版人鬼情未了,又或是恐怖剧情片。

后面又看了几折《风筝误》、还有《桃花扇》,总能入戏,又有惊喜。道不尽红尘男女事,演不完人间真情。梨园旧梦虽好,终究不过是带人梦游一场。

令她们意想不到的是,散场的时候,人群中遇到了老大,她情绪激动,感叹演出太迷人了,她还要赶到后场去向演员表达敬意。

老大问饰演柳梦梅的男主角要了联系方式,自此以后,她每逢周末演出,都会赶往市里去看他的表演,专门为他捧场。

省昆所在地江南剧院成了老大的常去之所,她爱上了小生,不能自拔,并扬言以后要当个真正的票友。灰姑娘笑她越陷越深,人戏不分了。

偶尔,老大会拖着青青陪她去看,她要亲自上台第一个为小生献花,让青青为她拍照。再后来,她两又拖上了师磊去拍照,师磊和小生成了朋友,经常去为他拍风格独特的个性化写真。尽管老大爱意明显,小生却未有回应。

老大安耐不住,一次次表白,从粉丝示爱,到郑重求爱,一次次被拒绝。她心里极度不爽,看着师磊和他走近,遂骂他是小娼妇,对身边人说小生不喜欢她,是因为他喜欢男的,就师磊那种型。

可师磊拿出小生的全家福给青青看,说人家早已有儿有女,妻子貌美如花,一家人幸福呢,没她插足的机会!老大失落了一阵子,暂别梨园票圈。可惜青青才被培养起来的听戏爱好,再也没能继续。

学生会组织纳新,青青眼看着新人们积极性高涨,好比当年的自己。她趁机向新任的秘书长提出了辞职干事职务。

秘书长面上一副错愕惋惜,还说学长项田临走前特意交代要关照青青,他和几位继任者也私下讨论过,准备提拔她当副秘书长呢。青青感谢错爱,只说学业任务加重,时间精力不够。她再三谢绝了上级慰留,只想卸下多余的身份,无官一身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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