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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里去深圳看他

眼下国庆长假来临,青青早已买好南下的火车票。

为了这次相聚,她做了充分的准备。

火车抵达深圳时,正大雨倾盆。灰蒙蒙的,看不清外面世界,密云之下,整个城市如梦如幻。

青青跟着浩浩荡荡的人流奔涌出站,没走几步,就被淋了个透彻。好在一点不冷,衣服湿了也无所谓,她只尽力护着胸前的LV包,深怕淋坏了。那是她出发前就想好,要特意背过来的。

项田出现时,打着一把伞,在十步之外的人群里冲她招手。

两人相见,没有拥抱,也没法上演相逢的喜极而泣,湍急的雨水不容得半秒缠绵,将她饱含的激情,已冲刷的七零八落。

来的路上,青青充满期待,甚至激动的犯困了也睡不着。可这一刻,她像绽开的花骨朵,被这这不合时宜的雨水浇灭,渐渐冷却了。

项田上来一把拉着她的手,另一手接过行李,就将青青带离汹涌的人潮。

出租车上,除了习惯的嘘寒问暖,项田并未给她什么惊喜。

几个月没见,彼此似乎陌生了许多,抛出的一个个话题,只需对方三言两语,就问答完毕。

项田像接待外地的亲戚一样,时不时指着车窗外的街道、建筑以及自然景观,有一句没一句地给青青介绍着。

青青饶有兴致地配合着点头观望,可她感兴趣地多追问几句,项田就答不上来。显然,他这深圳新移民,才半年多时间,并未对这座城市有太深的了解。

令青青印象深刻的是路边一字排开的大榕树,像一个个垂着须发的老者,这令她联想到南京的法梧桐,这个季节里一样地遮天蔽日。

不一会儿工夫,雨停了,云开见日,城市面目也变得清晰了。

车越开越偏远,两边的高楼大厦变低变矮,愈发破旧的外立面装饰凸显了被时光抛弃的经年感。

项田安慰的口气,说了几遍快到了,可司机没有停车的意思。

青青心想大城市生存不易,像他这样初来乍到的应届生,能落脚的只有在城乡结合部了。

项田注视着外面变化的景象,目光越发亲切起来,逼近瑞松路一条小巷口时,他及时叫停了出租车。松岗,就是这里了。

他指着小镇上一幢老旧的居民楼二楼朝外的阳台,说他租住的房子就是那间。青青顺势望去,水泥阳台上方的晾衣杆上一条撑开的内裤像面旗帜,在阳光下正随风摇曳。

门一推开,就能看见电视、书桌、小衣柜和一张床。房间不大,只够转身一周半,项田的所有家当,一览无余。顺着墙周围,错落地摆放着盆、桶、锅碗等日常用品。对于项田而言,这里暂且足够安放他的一切。

阳光照在半截床单上,简朴的蓝色铺盖,还是大学入校时统一发的,中间有些褪色的校名印花格外显眼,看着亲切又温馨。

极简的出租屋里,没什么好观瞻的,倒是够他俩温存了。

两人在房间里呆了两小时,久别的欢愉劲过了。项田便拉着青青的手,出门逛街。

世纪窗,中英街,外来人打卡的地方,必须走一遍。拍照留影发微博,到此一游,所谓的新一线城市,走马观花下来,不过如此而已。

青青好奇深圳街边到处都是名牌包包店,开始误以为是和国际接轨原因。见标价便宜的令人咂舌,还联想到走私盛行。

几天下来,她才明白,原来这里是a货天堂。使她不由地想到自己身上背的正是满大街随处可见的高仿。她琢磨清楚真相,并没有声张,也没有质问项田,只是泄了口气,再也不用替这假货紧张,更不需手拖着护着,像宝贝一样时刻怜惜了。

项田陪青青逛了几天,到第四天,就开始去加班了。白天一早出门,晚上十点后才疲惫归来。留下青青一人待在小屋里,百无无聊。

人生地不熟,她懒得跑出去。每天醒来,空洞地发会呆,然后打扫房间,替他整理衣物,其余时间,就在漫漫等待中度过。

项田工作起来十分投入,样子真像拼命三郎。他说公司高管留过日,引用了日系管理模式,员工上下等级森严,平时工作氛围紧张,让人倍感压抑。

说起工作来,项田总是喋喋不休,基本可以概括他的状态就两个字:忙和累。青青刚来见他第一眼时,光他额上冒着的新旧更替的痘痘,就可见一斑了。

夜深人静,门外传来爬楼梯的声音,青青自会警觉地起身,从门眼向外探望。她眼巴巴地瞅着一个个晚归的身影,从楼道溜过。

直到项田出现,青青第一时间为他敞开大门,迎接他,拥抱他。可她等了一整天的男友,连笑容都写满倦意,身心疲惫到不想多说话,只惯性问她白天过得怎样,对于青青的回答,未见得上心聆听。

青青失望,但见他哈欠连连,一个接一个地发出困啊累啊的感叹。她不忍心使小性子,也不能对他发泄自己白天积郁的不满,那样,只会让他更累,更不好过。

吃点打包回来的宵夜,项田缓过劲来,开始夸夸其谈,给自己打鸡血,灌高汤,说自己要多努力上进,多挣钱,然后多久可以换更好的房子,更好的地段,多久能买到属于自己房子,多久可以落户等等,说的计划里只有他自己,似乎没青青什么事。

青青特意提醒他,可别忘了上海滩的豪言壮志。项田自嘲地笑笑,说自己现在志在深圳,志在必得。两人再没更多的话题可议。

青青觉得和他之间的距离感,瞬间远过南京到深圳。在他那里,她没法确切看到未来的希望,

青青呆了没一星期,愈发心烦意燥,索性改签了车票,决定提早回去。

项田不解,问她为什么。青青没忍住哭了,呜咽中,只反复说自己要回去。项田没再挽留,要请假送她去车站,青青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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