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说出自己企图
谢玉珠就打算藏着自己的“企图”。
被楚熠看穿她有事相求,反倒是合了她的心意。
“也不是什么大事。”谢玉珠始终维持着浅笑,看起来有一股恬静幽宁之感,“只是明日在洪州城内歇脚,我想出去一趟。”
楚熠双眸变得幽深,等着谢玉珠说出理由,想瞧瞧他这位准夫人会用何种理由来获取他的同意。
岂料,谢玉珠直言道:“我想去一趟北里村,寻今日卖我这稻谷的庄稼汉。”
楚熠一愣,他还以为盛京中的高门贵女,是绝不会在自己夫君面前直白的说出要去见另外一个男人的。
不过谢玉珠说的是“庄稼汉”而不是“郎君”,这倒是引起了楚熠的注意。
以“庄稼汉”称呼对方,便是以对方的职业相称,自是无任何暧昧,也清楚对方在她心中只是个种地的农民。
楚熠看着谢玉珠,眼神里有探究,他不知道这是谢玉珠随口而说,还是她在心中权衡过利弊。
他对他这位准妻子好奇之意更甚。
楚熠问:“你去见他,可是要再买些稻谷?”
“是也不是。”谢玉珠回答,“方才太上皇也吃了那米饭,味道比起盛京的确是强了数倍。我的确是想同他再买些带去南临,但我更想问问他,可否愿意随我们一同去南临。”
楚熠更为惊讶:“你要带他一起去南临?为何?”
“不是带他去,而是问问他是否乐意举家迁居南临。”谢玉珠纠正,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礼貌的微笑,“他家中贫寒,又只有他与妹妹二人,想来若是愿意便可说走就走。”
见楚熠脸上始终有不解,她继续说道:“那庄稼汉名为白河,是个种田高手,据他所言他的亩产比旁人都高。若是他能去南临,我便想将南临的庄子交与他打理。”
这样一来,不仅解决了人手不够的问题,还能提升田庄的产量。
更重要的是除此之外,她可长期吃到好吃的米饭。不过这话她可不好当着太上皇的面说。
听说南临那边因为人烟稀少,地也种得少,老百姓经常连每年的税粮都交不上,就更别指望能有多余的好粮能流出来了。
谢玉珠吃过入口香软的米饭,自然不愿意去吃那些粗糙的。她既拿定了主意当条咸鱼,那也得当条吃得好的咸鱼。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
再者,南临那边人那么少,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赁到足够的人手来帮她打理各项进项。要知道,太上皇这回得了不少产业,而他明确说了,得交给她来打理。
虽说太上皇自己从宫里带了得力的人出来,可谢玉珠盘算过,那些人远远不够,撑死了能替她打理产业的大方向,可具体到需要人去劳作的,就不够了。
所以谢玉珠早就想好了,这一路上得好好瞧瞧,看能不能一路带些人过去。
大雍与前朝不同,几乎没有新的死契奴仆,基本上都是雇佣制度,称为赁人。现有的死契奴仆基本上都是在大世家豪族手中,是前朝甚至是更早之前就有的家生子,一代代传下来。
听了谢玉珠这么说,楚熠问她:“你是想让他过去教南临的百姓新的种植方法,提升南临的亩产?”
谢玉珠心头一梗,额……太上皇好像会错了意。
那就将错就错好了。
谢玉珠立即点头,果断说道:“没错。都说南临百姓年年税粮都纳不满,若能提升亩产,对他们来说是大好事。“
“正是。”楚熠听到谢玉珠这般说,神情也柔和了不少。
谢玉珠便立即接了话头,小心问:“那明日?”
“你既是为民着想,孤自是不好拦着你的。”楚熠回答,“孤允了。”
谢玉珠高兴起来:“多谢太上皇。”
只是说完之后,谢玉珠却不见太上皇说些别的,也不见他起身离开。
倒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谢玉珠忽然间福至心灵,忙开口问道:“太上皇心系南临百姓,不若一同前往?”
说完,谢玉珠心道:快拒绝,快狠狠拒绝我。
不料,楚熠答应得极快,就像是专门在这等着她似的。
谢玉珠心中失望,面上却还是笑着,一副高兴极了的模样。
不过她一向想得开,觉得有太上皇跟着,没准事情还能办得更顺利些。
两人说妥后,太上皇才起身离了厢房。
他一走,灵夏长长松了口气。
谢玉珠笑她:“你怎紧张成这副模样?”
灵夏又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说道:“我也不知。太上皇明明瞧着和顺,可我就是觉得紧张,生怕惹恼了他。”
“可能是太上皇自带威严吧。”迎香在一旁说道,“我也觉着太上皇在,不敢放肆。”
不像她们单独和谢玉珠在一块儿,想说就说想笑就笑。
谢玉珠倒不觉得有什么,想到太上皇,依旧觉得对方是个温柔性佳的。
她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莫非是当谢府嫡出的主子久了,所以也有了上位者的心理不成?她虽敬着楚熠,却是不怕的。
迎香替谢玉珠收拾着茶盏,嘴上说道:“不过姑娘,用膳之时你明知道太上皇也想尝那洪州本地菜,为何不叫灵夏都给他夹一些?这些日子我瞧这,太上皇的口味倒和姑娘十分接近,平日里用膳他也更偏爱姑娘的膳食。”
灵夏也不解:“对啊,为何只让我夹太上皇开口说想尝的?”
她这小脑袋瓜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难道不是让太上皇吃得高兴吃得尽兴更好么?
谢玉珠看着自己的两个婢子,说道:“跟了我这么久,我是不是说过,你们想问一件事之前,可以先自己好好想想?”
见二人一脸难色,谢玉珠也不强求,又说道:“他可是太上皇,若按规矩来,他比当今官家地位还高。像这样的君主,妄自揣测他的喜好是大忌。”
这话一出,迎香脸色一凛。
“更何况,我为何要这样讨好他?他喜欢吃什么,便吃什么,为何非要旁人来猜?如此拧巴,那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从前他是一国之君,许有他的不得已。可如今都已经天高皇帝远了,他若还是那般,便是自己束缚了自己。”谢玉珠继续说道。
“他若是要自苦,旁人也没法子。我又不是他娘亲,没得还要像哄孩童似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成熟些,别那么幼稚。想做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那都得问他自己。”
迎香与灵夏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了然之色。
她们姑娘这是一分怕忌讳,九分不乐意“伺候”男人。
门外,并未走远的楚熠微愣了片刻。
谢玉珠最后一句话就像是有回声似的,一遍一遍响彻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