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卿卿询问真相
“主上,那刺客不肯离去,说想见主上一面。”裴卓走进楚熠处理公务的书房,躬身说道。
楚熠提着笔的手一顿,他将笔搁在笔山上,眼皮微掀:“孤既肯放他一条生路,他不急着逃命,见孤作甚?”
裴卓摇头:“属下不知。他只说恳请见主上一面,只愿同主上说。”
楚熠转动了几下左手大拇指的扳指:“带他来。”
裴卓应声,不一会儿就提了在船上想要刺杀楚熠的刺客过来。其实他心里也好奇得紧,不知道这刺客还有什么话要说。
不料,刺客见着楚熠却是立即跪了下去,膝盖与地面发出“砰”地响声,听着就磕得疼。
刺客对着楚熠磕头,请求道:“求太上皇给草民一个尽忠的机会,允许草民留在您麾下。日后,草民必将鞠躬尽瘁,做太上皇的鹰犬!”
他磕了几个响头,上半身匍匐在地,一副低入尘埃的恳切模样。
若仔细看,便能发现他的手指头都有些发抖,暴露了他此时此刻的紧张情绪。
楚熠没有吭声,屋子里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安静得让刺客内心焦灼不已。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听到楚熠开口:“你可想清楚了?做孤的爪牙,可没有退路。”
“草民想得很清楚。”刺客这话说得十分肯定。
他在这几日已经仔仔细细都想了好几遍,如今的局势于他来说,归顺楚熠是最好的选择。他已经出卖了组织,若是被组织知晓,他绝没有活路。倒不如留在太上皇身边,组织那头多少还能有些顾虑。
更何况,如今他们是在南临,是在太上皇的地盘上,组织的人手伸得再长也不可能在这儿肆意妄为。他瞧着这位太上皇可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儿。
不论太上皇面上装得有多么的无害,但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不会认为他是个好欺负的。
刺客隐隐觉得,他见过太上皇的真面目,若愿真心效力,他反倒能有更多的优势。
“裴卓,让他去领隐卫的衣裳,送去归心那儿,若他能通过考验,再来孤的身边。”楚熠这话是对着裴卓说的,可眼睛却看着刺客,直看得刺客心中发毛,“若真有这个本事,届时你便去孤之妻身旁,做个隐卫。”
刺客还不知隐卫是何职位,可裴卓却听得瞳孔微缩。
太上皇竟要给谢玉珠也配隐卫?不过即便要放隐卫在谢玉珠身边,为何不从已经出师的人里头挑一个?裴卓一时间也不知楚熠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刺客心里也很复杂,不论是要考验还是要学习,都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可他没想到太上皇竟是想将他送去太上皇妃身边。太上皇竟能放心他去皇妃身边?
只可惜,这个答案楚熠眼下是不会告诉他的。
刺客也不敢多说废话,只能跟着裴卓出了门。
两人刚走没多久,外头钟德报,说是谢玉珠来了。
楚熠微微挑眉,瞧着并不意外。
他叫钟德将人放进来,谢玉珠迈着步子走进了书房内。
谢玉珠刚走到楚熠跟前,还未开口,楚熠便先问道:“卿卿可是为了那刺客而来?”
“不是为刺客,是为真相。”谢玉珠声音平静,瞧不出她对刺客的持什么态度。
她扫了眼屋内,选了个离楚熠不近不远的椅子坐下。
“太上皇曾允诺过我,审问刺客后,会将审问的结果告诉我。想来这两日,应当有结果了。”
谢玉珠虽然在客栈也未曾听到过什么刑讯的惨叫声,可她是听过锦衣卫的行事手段的。他们是天子手中的一把刀,传闻中能个个骁勇善战,能以一当十。但他们最出名的,还是办事时的冷酷无情和高效率。
裴卓既为前锦衣卫指挥使,还能凭一己之力将楚熠找回来,谢玉珠相信他绝非等闲之辈。有他出手,不至于两日都毫无结果。
要么就是刺客真是对背后之人忠心耿耿宁死不屈,殒命于此;要么就是刺客抵挡不住刑讯,开了口说了他们想知道的。
谢玉珠这两日并未见过,也未听说有什么人被扛出了官驿,她猜想应当是后者。
刺客若活着,应当是吐露了什么。
她看向楚熠,眼神宁静,看起来不像是在等幕后凶手的答案,而是在等楚熠回答今晚上要吃什么。
楚熠叹了口气,走到谢玉珠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此事或事关朝廷纷争,你若知晓不过是平添烦忧,孤也忧你会寝食难安,便想着过些时日再慢慢与你说。”楚熠语气温柔,看着全然一副为谢玉珠担忧的模样,“但既然你这般想知晓,你我夫妻一场,孤自是不会瞒你。”
谢玉珠眼睛微微睁了睁,看起来十分认真。
楚熠继续道:“刺客乃一杀手组织里的杀手,这次是受雇前来暗杀孤。”
听得谢玉珠眼睛微眯了下。
“据他所说,他虽不知雇主真实面貌和姓名,但接洽雇主接下这门生意的人却得到了雇主身上的一样东西。”楚熠顿了下,“是一枚双环腰坠,或许可以从这枚腰坠入手查一查。”
“这枚腰坠是何模样?又是何质地?”谢玉珠听了后问道。
楚熠怔了下,他没想到谢玉珠竟如此思绪敏捷,听他这么模糊地说了几句,就能立即把握住重点,从重点下手获取有用的东西。
楚熠沉吟:“是玉,上好的玉。”
“上面的图案花纹是何模样?”
楚熠摇头:“不知,刺客并未看得清楚,只略瞧了一眼,记住了大致的模样罢了。”
谢玉珠听了不免有些失望。
刺客若只是随意地瞧上一眼,的确只会注意到是个双环腰坠,能看出是上好的玉都算眼力还不错了。
她思忖片刻:“刺客不记得上面的花纹,双环的大致模样应当记得吧?”
楚熠本想说“不记得”,但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他看着谢玉珠的眼睛却换了想法。
他道:“记得。”
谢玉珠问:“可曾叫他画下?”
“未曾。”楚熠道,“但他曾描述过,孤记得。”
顿了下,楚熠问:“卿卿可需孤画给你?”
谢玉珠没想到还能这样,她点头:“若是太上皇能画,那自然是好的。”
楚熠便起身,扭头说道:“卿卿,来替孤研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