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枫桥疑案（下）
月上中天，玉女泉边一片寂静。
沈明轩和赵虎藏在附近的灌木丛中，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泉水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幽蓝色光芒，确实如传说中所述。
\有意思。\沈明轩借着特制的玉璧观察，\这种发光现象，很像是某种矿物质的荧光反应。\
他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瓶，准备采集水样。就在这时，赵虎突然按住他的手：\等等，有人来了！\
月色下，三个人影悄然而至。他们都戴着青铜面具，腰间佩剑，动作轻盈得不似常人。
\又是这些人。\沈明轩低声道，\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为首的蒙面人在泉边站定，掏出一个青铜器皿，似乎要取水。但就在这时，泉水突然剧烈翻腾，一道蓝光冲天而起。
\开始了！\蒙面人低喝一声，\准备！\
沈明轩通过玉璧仔细观察。在特殊的光学效果下，他看到泉水中似乎有某种晶体在发光。
\这是...\他突然想起在现代实验室见过类似的现象，\是微量元素在特定条件下的结晶！\
就在这时，一个蒙面人突然开口：\什么人！\
原来赵虎不小心碰到树枝，发出响动。三个蒙面人立即警觉，拔出佩剑。
\现在怎么办？\赵虎低声问。
\来不及躲了。\沈明轩淡定道，\不如堂堂正正出去。\
他站起身，举起双手：\诸位，何必剑拔弩张？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
\哦？\为首的蒙面人冷笑，\看来你就是那个破坏我们计划的法医？\
\正是。\沈明轩不慌不忙，\不过我想说的是，你们的实验有个致命的错误。\
\什么错误？\
\你们一直在尝试用'死亡之水'配合丹药，想要实现长生。但是...\他指着泉水，\真正的关键，其实就在这里。\
蒙面人明显动容：\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这泉水中含有特殊的矿物质，能在月光下形成特殊晶体。这种晶体，才是让道长'玉化'的关键。\
\有点意思。\为首者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老但精神矍铄的面容，\不愧是能破解香料案的高手。只是...\他话锋一转，\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
话音未落，另外两人已经持剑攻来。但沈明轩早有准备，他抓起一把预先准备的药粉撒出。
\小心！\赵虎就要上前。
\别动！\沈明轩拦住他，\这是麻醉粉，碰到会失去知觉。\
果然，两个蒙面人措手不及，很快倒地不起。但老者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青光。
\有点本事。\老者赞道，\不过你太小看我们了。数十年的实验，你以为我们没有防备吗？\
他一挥手，一股诡异的香气扑面而来。沈明轩立即屏住呼吸，但还是感到一阵眩晕。
\这是...\他认出这种香气，\改良版的'死亡之水'？\
\没错。\老者得意地说，\比之前的配方更完美。不会让人立即死亡，而是慢慢陷入极乐，最后化为养分。\
沈明轩强撑着意识，突然笑了：\你太自信了。\
\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真的只是来采集水样？\他艰难地说，\从你们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在进行一个实验。\
老者脸色一变，这才注意到泉水的颜色正在改变。原本的幽蓝色渐渐转为深紫，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你做了什么？\
\我在赶来之前，就在泉眼处加入了一种试剂。\沈明轩说，\它会和泉水中的矿物质发生反应，形成一种特殊的化合物。这种化合物...\
他话未说完，老者已经惊恐地后退：\不！这不可能！\
只见他身上的青光开始剧烈波动，原本光滑的皮肤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就像那具\玉化\尸体一样。
\你...你怎么知道？\老者颤抖着问。
\因为我发现，你们的所谓'长生'，其实是一种渐进式的钙化过程。\沈明轩解释道，\泉水中的矿物质在特殊药物的催化下，会慢慢替代人体的组织。表面上看起来像是长生不老，实际上是在慢慢'玉化'。\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
\因为你体内累积的矿物质已经到了临界点。而我加入的试剂，恰好能够加速这个过程。\
老者踉跄后退：\不...不！我还没有...\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化作一尊青玉般的雕像，永远定格在这月夜之中。
夜色渐深，玉女泉边已经恢复平静。
沈明轩采集完所有需要的样本，又仔细记录了现场的各项数据。赵虎带人将那两个昏迷的蒙面人收押，而那尊\玉化\的老者则被小心护送回衙门。
\师爷，这案子...\赵虎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沈明轩理解地说，\这些人为什么要做这种疯狂的实验，对吗？\
\是啊，值得吗？\
沈明轩看着月光下平静的泉水，轻声说：\人类对长生的追求，从古至今都未停止。在我们这个时代，有人用丹药，有人用法术。在其他时代...\他想到了现代的各种抗衰老研究，\人们同样在寻找着永生的可能。\
\可结果呢？\
\你看到了。\沈明轩指着那具\玉化\的身体，\追求长生本无错，错的是用错误的方式，还伤害了无辜的人。\
回到济世堂时，已经是后半夜。张若兰还在等着，思雨在她怀里酣睡。
\没事吧？\她关切地问。
\没事。\沈明轩笑了笑，\案子破了。\
他简单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张若兰听得入神：\所以说，这些人是想要...\
\是的，他们发现了玉女泉水的特殊性质，想要利用波斯的'死亡之水'和道家丹药的原理，创造一种能让人长生的药物。\沈明轩解释道，\但他们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道理。\
\什么道理？\
\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厚度。\他轻轻抚摸着思雨的小脸，\与其执着于如何延长生命，不如想想如何让生命更有价值。\
张若兰若有所思：\就像你收养思雨...\
\对。\沈明轩点头，\生命的传承，本身就是一种永恒。\
他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采集的泉水样本：\这个要好好保存。虽然不能用来追求长生，但对医学研究可能有帮助。\
\你打算怎么研究？\
\我有一些想法。\沈明轩说，\如果能分析出泉水中的成分，或许能用来改良一些药物。不为长生，只为救人。\
张若兰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要不要我帮忙？\
\当然好。\沈明轩感激地说，\你在中医药理上的见解，总能给我很多启发。\
两人相视一笑。这时，思雨在睡梦中咯咯笑了起来，为这个深沉的夜晚增添了一丝温馨。
第二天一早，廖大人派人来报，那两个被擒的蒙面人已经招供。原来这个追求长生的秘密组织已经存在了几十年，他们利用香料贸易的掩护，在各地进行实验。
沈家的灭门案，正是因为沈老爷子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而那个死在道观的波斯商人，则是被组织利用后灭口。
\大人，这案子...\沈明轩在衙门复命时问道。
\朝廷已经知道了。\廖大人说，\会有人来彻查此事。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明轩一眼，\有些事，还是要靠你继续追查。\
\我明白。\沈明轩点点头。他知道，这个案子的背后，还有更大的谜团等待解开。
\对了。\廖大人突然说，\关于思雨的身世...\
\大人知道些什么？\
\暂时还不能说。\廖大人神秘地笑了笑，\但我可以告诉你，她的出现不是偶然。好好保护她，也许有一天，她会成为解开一切谜团的钥匙。\
走出衙门时，晨光正好。沈明轩抬头看着初升的太阳，心中思绪万千。
一个案子破了，但更大的谜题才刚刚开始。不过没关系，有张若兰的协助，有思雨的陪伴，他有信心面对一切挑战。
毕竟，这就是他选择的人生。既是一名法医，也是一个父亲，更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