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她的徽之也会死的
她神情已经麻木,近乎绝望,眼角划过一滴泪,没说话任由少年将她抱出这间压抑的屋子。白藕般的手臂搭在徽之肩上,手指发麻无力地垂着。
她在金家住的院子是标准的后宅小院,比在知州府好了一些,带来的衣物还未收拾好,不过不多,只有一点,收拾起来倒也方便。
到底是入了冬,夜里的风雪太冷了,少年把她护在怀中,另一手护住她身上遮挡的衣物:“冷吗?”
烟姝这才回过神,慢慢转动了一下眼珠,落在徽之身上,哽咽道:“你不该来金家。”
“属下遵夫人遗嘱,要永远陪着小姐。”
“父亲不是将你关起来了吗?”
“属下求家主,小姐嫁去金家好歹也算是为徐家,却没有一个陪嫁丫鬟,也没有侍从,属下搬出夫人的遗嘱,家主就让属下来了。”
月光明亮,撒在二人回院的小路上似盐像雪。
二人也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
烟姝抬头望向夜空,搂住他的脖子:“哥哥你多陪我一会吧。”
“好。”
他将烟姝抱回新屋中,放在床榻上,给她盖上被子,给室内炉火盆中添些炭火,让整间屋子都暖和起来。
烟姝从床榻上撑坐起来,徽之转过身问:“小姐还不睡吗?”
她摇摇头,抬眸望他,眼眸像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球亮亮的,像只小猫讨奖励:“哥哥你亲亲我吧。”
她不想让金岩亲她,因为她不喜欢他,她只喜欢徽之。
此话一落,屋内的气氛随着炭火上升了几度。
她坐在床榻上,陷入被褥中,露出一双胳膊在外面,脖子上系着女子肚兜的系带。
一片春光映入少年眸底,他吸了一口凉气,眸子深沉几分,急急转过身,耳朵红的滴血:“徽之不敢逾矩。”
他的这份感情压抑许多年,连其他肢体接触都没有,他知道这份感情是错误的,会害了她。
“徽之我不怕死。”她拉住他的手,低下头小声说,“从小到大哥哥都没有亲过我,我不是金家交换陪葬的物品,我是哥哥养大的,我喜欢你徽之。”
少年垂眸看她,眸色深了下去,心里紧张慢慢俯身靠近她。烟姝闭上眼,眼睫也因为紧张而不断颤抖扑朔,像只蝴蝶。
随着慢慢靠近,二人呼吸也交缠在一起,他离她还有一寸的时候,停了下来。
烟姝见他停下,睁开眼,撞入少年深沉的眸底,身体不断战栗着。她呼吸有些急促,心被他提得高高的,眸色不安地看向他:“哥哥怎么了?”
“舍不得。”他叹了一口气,搂住她的腰,把她圈进怀中,“真的,舍不得。”
她在他心里就像宝贝一样,舍不得亲她,亵渎她,碰伤她。
她眉眼弯弯地,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仰头向他索吻。炭火冉冉升起,暖意覆盖着整间屋子,少年眸子里褪却清冷的烟雨朦胧,只剩下一个清清楚楚的女儿家。
他闭着眼,小心翼翼地去吻她。
炙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烟姝睁开眼感受到他的贴近,她明眸映出少年郎的模样,眉眼温涟。
徽之我快要死了,可是我不后悔喜欢你。
她想。
徽之陪着她,她才能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像那些活人一样有情绪和爱人。
他说他要带她走。
可她只想让他好好活着。
走?可是她能走哪呢?她跟徽之走了,不仅她会死,还会把徽之牵连进来。
她的徽之也会死的。
所以她不会走。
她要徽之好好的,以后徽之会有很好的前途。
有时候真羡慕那些蝴蝶小鸟,羡慕它们的自由,羡慕可以不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天地。
翌日,徽之服侍她起床,外面嬷嬷请她去给当家主母请早茶:“夫人,您该去给主母请早茶了。”
她应声,开始穿戴。
当家主母是金岩的母亲,总督夫人。
她坐在梳妆台前,少年站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掠过她的发顶,为她挽了一个好看得体的出阁女子的发髻,给她戴上一把钗子。
他从烟姝六七岁开始跟在她身边,从总角之年到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的少女。再看着她及笄,看着她出阁。
他声音淡淡的,却十分温柔好听:“小姐长大了。”
烟姝低头笑了笑。
这副郎情妾意的画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昨日刚成亲的夫妻。
到主堂的时候,她按礼仪向金夫人请茶问安,她煮好茶,端给金夫人。金夫人却迟迟未接,声音有些冷:“听说你昨夜被你奴仆带走,未与公子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