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二郎,阿兄
三郎的表演带来的效果远远超出了江山的期望,再加上有曹知县的夫人和公子打头阵,整个古阳县有大部分人都很乐意赏这个脸,以至于江山收钱收到手软。
人群外面,有一双怨毒的眼睛盯着舞台上又蹦又跳的三郎,嘴角慢慢勾起一丝阴冷的笑。
人多的地方很容易发生安全隐患,为了确保海滨美食节不受海风影响,现场用木头搭建了很多棚子,一个连着一个,不容易被海风吹散。
三郎表演的舞台挨着一根柱子,旁边正好空出来一片便于人流来往。
江山很忙,从头到尾都没能抽出太多的时间来欣赏三郎的表演,以至于三郎身边的柱子突然断裂、身后的展架朝他压下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吴夫人,她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提醒三郎,几根比手臂还粗的木头接二连三砸向三郎。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冲了过来,拉住三郎就地一滚,堪堪躲过那几根木头。
同一时刻,江山已经彻底反应过了,心神俱裂的扑向三郎,紧紧将他抱在怀里。
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得被砸坏的摊子和洒了满地的食材,她满心满眼只有“惊骇”。
三郎呆呆的看着救他的男子,张了张嘴,无声的喊出两个字:“阿兄。”
傅启源的脑袋被最后一根木头倒地的时候磕了一下,他有些痛苦的揉了揉脑袋,转头对三郎柔声说道:“有没有摔疼?”
身后呼啦啦围过来一群人,七手八脚把傅启源从地上扶了起来。曹知县胆子都快吓破了,他一边吩咐随从速速去请大夫,一边着人把傅启源送回客栈。
三郎傻傻的望着傅启源,任江山怎么唤他,像失了魂似的。
“谢谢你救了三郎,谢谢!”江山由衷的向傅启源表示感谢。
傅启源回头看了江山一眼,笑着摇摇头,在随从的搀扶下往外走。
“二郎!”
一声悲切的呼唤声传来,焦母满眼含泪的走到傅启源面前,哆嗦着牵起他的手,哭的说不出来话。
傅启源看着面前这个哭得肝肠寸断的陌生妇人,好脾气的说道:“大娘,您认错人了,我不是二郎。”
焦母伸手抚向他的脸,哀哀的道:“二郎,娘好想你,山儿和三郎也都在等你回来,你终于回来了,娘再也不让你走了!”
江山心里咯噔一下,把江山交给乔生,拉着焦母说道:“娘,他不是二郎,您真的认错人了!”
“他就是二郎!他就是我的二郎,他回来了!”焦母激动的挣开江山的手,用力抱住傅启源的手臂。
江山对傅启源歉意的说道:“抱歉,我娘有时候会犯糊涂,冒犯之处,请多包涵。”
话落,转头对三郎说道:“三郎,快帮我把娘扶回去!”
三郎没动,他紧盯着那张熟悉的脸,眼里慢慢蒙上一层水雾。
“阿兄……。”他小声喃喃的喊着,想上前,却又不敢动,他怕动了以后阿兄就又不见了。
江山急的不行,焦母把傅启源抓的太紧,她不敢太用力,怕伤了她。
“老太太,你认错人了,他不是你儿子,他是我们家公子!工部尚书傅大人的儿子,别乱攀亲戚!”傅知气恼的冲了过来,一把拂开焦母。
焦母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脸色一刹变的惨白。
傅启源狠狠的瞪了傅知一眼,上前两步,歉意的说道:“大娘,家奴无礼,没伤着您吧?在下许是和令郎有几分相似,但确实不是您的儿子。”
“傅公子,您受伤了,还是先去看大夫吧!”曹知县在一旁心急的说道。
傅启源看了焦母一眼,又看了看江山,见江山脸色不怎么好看,只得沉默的转身离去。
“阿兄!”三郎大喊一声,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傅启源没有回头,他的脑袋快要炸开了,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江山顾不得听他们说什么,她已经没有精力再继续进行美食节的活动了。她交待了乔生几句,留下薛珍帮忙,然后和袁问带着呆呆傻傻的母子俩回铺子。
焦母不哭了,但也一直不说话,任凭江山说什么,她都不理不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老的劝不了,江山只能劝小的。
她拉着三郎的手,无比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道:“三郎,你都听到了,他是上京工部尚书的儿子,是朝廷大官的儿子,不是你的阿兄!他只是长的像二郎,但他不是二郎,你明白吗?”
三郎抹了一把眼泪,委屈的望着江山:“他是阿兄,他跟我说话的样子跟阿兄一样,他就是我的阿兄!”
江山头疼的抚额,“可是你也听到了,他说他姓傅,他有爹,也有家,他不是我们家的二郎!我知道你很想念你的阿兄,但是三郎啊……!”
她说不下去了,她没有这对母子对焦二郎的那种深情厚爱,她无法劝说他们放下心中的执念。
见江山难过的闭上了眼,三郎拉了拉她的衣袖,呜呜着哭道:“姐姐,我真的好想念阿兄,我前几天梦见他了!”
江山无声的将他搂进怀里,轻抚着孩童稚嫩的肩膀,哑声道:“三郎,你要勇敢,不管二郎在不在我们身边,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姐姐还盼着你长大了考取功名,给娘挣诰命呢!”
“呜呜……也给姐姐挣诰命……。”
“……对,也给姐姐挣诰命!娘,您听见没有,咱家三郎多出息呀,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江山不说还好,说完就被焦母的反应吓住了。
她“啊”的一声尖叫,捶足顿胸嚎啕大哭了起来:“没了,二郎没了,什么都没了!我辛辛苦苦把他养大,耗尽了所有啊,他就这么没了!啊啊啊……老天爷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惩罚我?天杀的啊……白眼狼啊……!”
江山目瞪口呆的看着焦母像个疯子一会儿捶胸一会儿拍大腿,根本反应不过来。
三郎也被吓住了,一个劲儿往江山怀里躲。
“娘这是咋的了?她、她这是又犯病了吗?”江山后退几步,跟三郎小声嘀咕。
“娘以前犯病的时候不这样,就是到处找阿兄,从来不发疯。”三郎的声音有些发抖。
“这是魔怔了?”江山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