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怎么能这么好
相府书房里，姚钟海盯着那香炉袅袅升起的香烟看了良久，手指轻敲扶手：“沈靖为何到金雀内卫衙门去？”
此时昨晚和沈靖对质的娄劭已经被叫了过来，躬着身子立在姚钟海面前回话。
“昨晚大理寺派人来递了话，说抓到两个人，瞧见沈星若往双鱼巷去了，怀疑纵火之事和沈星若有关。”
“那个沈星若是沈靖的女儿，属下怕中间出点岔子，所以便带人出去接手。”
“谁知刚到门口，沈靖就到了，说他女儿丢了，与属下在内卫衙门之前纠缠不清……之后他家中仆从来传话，说找到了人，沈靖才离开。”
“等属下到大理寺的时候，大理寺的冯清泉说沈星若已经被沈南潇接走，属下追问他抓到的那两个人和纵火之事，他提了两个人给属下。”
“但那两个人东拉西扯，胡言乱语，似乎精神不太正常，冯清泉说……是一场误会。”
姚钟海冷冷地哼笑了一声。
娄劭又说：“属下还追查了原本应该在公子房中的那个虞氏之事，发现虞氏被带到公子那里之前，和沈星若与柴家的小姐照过面，说了话，还把她女儿交给了沈星若和柴小姐两人。”
“这个沈星若嫌疑极重……可是没有人证和物证……”
如果是寻常什么人，别说是有嫌疑的，就是没有嫌疑，只是看她不顺眼，金雀卫都可以把她提到官衙去。
但沈星若是朝廷命官，镇国公主义女，沈靖的女儿，女皇那里也算勉强得些脸面。
自然不能随意将她如何。
唯一在现场的虞氏也死了，死无对证。
因而这桩惨案现在就卡在了这里。
姚相摆摆手：“退下吧，留意验尸之事。”
“是！”
娄劭退走之后，姚钟海站起身来，走到紫铜香炉之前，瘦而修长的手轻轻拨动那袅袅青烟。
青烟缥缈，似沁到了姚钟海冰冷的眸子里，让他的神色也变得缥缈莫测。
……
沈星若醒来时屋中一片漆黑。
她揉着有些发疼的额角坐起了身，定了定神后，才从床上下来掌灯。
外面守着的琼月听到声响，便进来帮沈星若拿了衣裳。
沈星若一边更衣一边问：“什么时辰了？”
琼月比划：马上子时了。
沈星若轻轻舒了口气，“我睡了大半天啊，没想到睡的挺沉，挺久的……”
她往不远处的平榻上看了一眼。
琼月察觉到她的视线，微笑着说：世子陪了小姐几个时辰的，刚才骆护卫来找，他才回去。
沈星若“啊”了一声，看看琼月，又看看那榻。
她半睡半醒之间，似乎看到云澈坐在那里过，直觉认为是做梦，可是琼月这样说……他是真的坐在那里过？
琼月手指翻动：我和李娘子准备了饭菜，一直在灶上温着，拿来给小姐吃。
沈星若问：“世子何时回去的，他吃了吗？”
琼月摇头。
沈星若往外走：“我问一下李娘子。”
下了楼，沈星若从李娘子那儿得知，云澈回去之后一直忙碌，还没顾得上用饭，沈星若便请李娘子将饭菜直接送到栖霞馆去。
到栖霞馆的时候，骆平安刚从里面出来，瞧见沈星若便躬身行了礼。
沈星若顺着门未关上的缝隙，看到云澈正坐在书案之后书写什么。
她小声地问：“世子还没有忙完吗？”
“要紧的事情已经完了……”骆平安看了沈星若身后一眼，李娘子带着几个婢女捧着漆盘，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
骆平安难得笑了起来：“本来正要去为世子准备饭菜，郡主来的真是及时。”
“星若。”
房内的云澈听到二人低声对话，起身到了门边来牵她进去，“看起来精神了许多，睡得不错？”
“还行！”
两人到了桌边坐下，李娘子摆了饭菜之后，沈星若帮云澈拿了碗筷，“世子休息好了吗？”
“不错。”
“坐着也能休息好？”
云澈笑道：“当然可以。”
沈星若“哦”了一声，帮他夹了菜盛了汤，“先吃饭。”
沈星若从昨晚到这会儿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现在没有思考什么杂事，胃口总算是好了一些。
吃饱喝足，沈星若习惯性地坐到云澈身边去，“世子昨天和今天都这么忙碌，是不是为了我牵扯进姚廷那件事情在善后？”
云澈垂眸看她，见她微咬着唇瓣，眸中有些自责，还闪烁着几分对他的心疼。
云澈心念微微一动，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揽她入怀抱着，“除夕的事情若不是你被牵扯进去，便是你哥哥被牵扯进去，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咱们也不必花太多心思去想那些。”
他吻了吻沈星若的额角：“不用自责，你很聪明，一点痕迹都没有给他们留下，没有证据，即便他们有所怀疑对你也无计可施。”
“实在觉得心中不宁，那么咱们下次再小心一些，谨慎一些便是。”
沈星若低语：“世子你怎么能这么好……这么会说话呢？”
她知道昨晚的事情非常严重，要不是有云澈在，她绝对不可能现在好好坐在这里。
可云澈句句不提他自己做了什么，用温柔的语气轻描淡写地开解安抚她。
他让沈星若心中的不宁和忐忑，自责等情绪都淡了许多。
云澈笑了笑，“这两日外面还很紧张，那个小姑娘那边，你不要派人过去了，我已经让人接了手，你便安静在家中待着。”
“等外面风声淡一些再说。”
沈星若点头：“好。”
两人静坐了片刻，沈星若询问云澈可有其他事情忙，得到云澈说“没事”的答案之后，便催促云澈去休息。
虽然云澈先前说打坐也能休息的不错，但沈星若觉得肯定没有休息好。
她拖着云澈的手腕，把他拉到里间寝室，还贴心地要帮他宽衣。
云澈无奈，捏了捏沈星若的脸蛋，自行宽了外袍躺上了床榻。
沈星若就坐在了床边，认真地给云澈拉好了被子，“快睡吧，我等你睡着了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