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土匪黑话

这是什么逻辑？丁贵云摇头，不过，倒欣赏他这种行事性格。

这时宴席已摆好，无外乎是一些袍子肉、野猪肉、鹿肉、猴头菇等山珍，可喜的是，除此之外竟然还有鸡、鸭、鱼、猪肉，刚才射杀的那只老虎也被端了上来，俩人入席，其他人坐好，张天东举起酒碗┅┅

丁贵云端坐在那里，谈笑风声。

第二天，张天东开始教丁贵云学习土匪语言。

土匪是有一套黑话的，也叫暗语，凡是在江湖上闯荡的人，不懂这些黑话，那是寸步难行，想要与他们生活在一起，更是要过好语言关。

土匪流行黑话的原因很多，但不外乎以下几种：

一是迷信。

土匪行业是非常危险的，经常和危险、死亡打交道，所以他们忌讳很多的东西，比如吃饭的饭字，和犯相同，是最忌讳的词，等等，这样就要有一些代用词来代替它们，以下都是一些生活常用语：吃饭——啃富；喝水——富海；睡觉——搪桥；饺子——飘洋子；杀猪——般浆子；烙饼——翻张子；面条——挑龙；大米饭——抻腰子；小米饭——星星闪；抽烟——啃草卷；帽子——顶天；鞋——蹚土子；

二是其行动诡秘，猜疑心大，不肯轻易相信别人，为了保密，他们创造了一些黑话。

如：会晤——碰码；外行——空子；有情况——起水；查哨——巡风；放哨——水；县城——圈子；监狱——苦窑；官兵——跳子；冲锋——压；顶住——蹩；坐骑——帘子；枪——拐子、喷子；子弹——柴禾、糖粒子；受伤——挂花；信——叶子；列队——站条子；循来路走——挑来回线；被擒——掉脚；选宿营地——选落点；战死——睡了；撤退——顺水、滑；踩盘子——侦察；

三是在其他活动形成的一些黑话。

进贡、送礼——上项、上小项、拜庙；入伙——插边、靠窑、挂拄；退伙——跳边、拔香头子；土匪——吃黑饭、耍清钱、打着吃、无本生意；绑票——拉肥猪、接财神、请猪头、养鹅生蛋、接观音【女票】抱童子【童票】；绑红票——绑架姑娘；货币银钱——地龙、地鼠、老窜、地蛇、活龙、老头；攻打村寨——踢卡拉、砸窑、砸响窑；房瓦——正堂；亲自动手的人——主刀；完蛋货——扒子；杀了——插了；死——倒了；

四是姓氏。

土匪都是隐名埋姓的，意思怕人知道，对他不利，也怕对家人不利，因此不称呼姓氏，如遇询问，而以黑话回答，“姓”叫“蔓”，询问对方时说“甩个蔓”或“报个蔓”，黑话中的姓氏有如下：丁——尖子蔓【钉子带尖】；于——顶水蔓【于同鱼】；王——虎头蔓；高——梯子蔓；白——雪花蔓；姜——西角蔓【以姜字形取义】；石——山根蔓【黑话称石为山根】；乔——横水蔓；冯——补丁蔓；纪——疙瘩蔓；陈——千金蔓；宋——白给蔓；尹——兄弟蔓【忍之意，忍让才能成兄弟】；胡——烧干锅蔓；赵——灯笼蔓；周——锅烂蔓；候——跳树蔓；孙——断子蔓；朱——二龙戏；李——一脚门里；张——跟头；赵——云山雾；冷——西北风；何——九江八河；刘——顺水；牛——搬浆子；杨——山头；等等。

五是其他方面。

卖艺——跳坑子；剃头——飘行里；说书——名连子；占卜——撒网子；卖血——挑线；叫花子——靠死扇的；人贩子——吃长路的；贩女人——开条子；旅店——流水窑；药店——苦水窑；饭店——肯水窑；茶馆——蔺子窑；澡堂——混窑；理发店——老秋家；戏院——艺窑；大烟馆——雾土窑；走私盐——走沙子；贩鸦片——搬老黑；窝主——架子楼；水匪——湖码子；火车扒手——跑底子、跑手板、跑荒车；扒手——踩荷；盗墓——吃臭；赌局——放台子；

头——靶子；头发——苗子；辫子——大绒；脸——盘子；长的漂亮——盘亮；鼻子——讯头；嘴——瓢；牙——条子；手——鸡爪子；脚——踏水子；狗——皮子；鱼——顶水；鸭——扁嘴子；鹅——长脖；猴——跳树；蛤蟆——大花鞋；老虎——山神爷；熊——仓子；蛇——钱串子、溜子；猫——芝花马；

醉酒——山串；困了——条乱了；睡着了——抻严了；炕上歇着——台上拐着；大便——甩瓤子；小便——架梁；抽大烟——啃海青；劫道——别梁子；放火——放亮子；走路——滑；皮袄——暖墙子；棉袄——棉叶；单衣——单叶；土匪搬家——捣边；亲戚——区区；太阳——红光子；月亮——炉子；星星——定盘子；阴天——插棚；下雨——摆了；肚子饿——漂五腹子；东——倒；南——阳；西——切；北——裂；探子——底线；被捕——掉脚；有情况——起水；打仗——开克；单干——单搓；粉条——干枝子；月饼——齿轮；鸡蛋——泫子。

丁贵云学得非常快，快得让张天东都觉得奇怪，不到两天就学得差不多了。

第三天上午，翻垛的走了进来，翻垛的也是土匪黑话，是一职务，是绺子里的军师，是大当家的参谋，也就是昨天丁贵云打死老虎后遇见的那位为首的，大名叫王富贵。

土匪不像人们想像的那样，是一群乌合之众，绺子里的组织是很严密的，就其职务来分，以大当家的为首，下设里四梁，外四梁，合称八柱，下面的喽啰则称为崽子。

里四梁，是指炮头、粮台、水香、和翻垛的。

炮头又分为正炮头、副炮头，正炮头也有叫总炮头，炮头的枪法，要得到大家的认可，除了枪法准之外，还要有生死不惧的胆量，他们管这叫“胆壮”，而枪法又准胆子又大的炮头被称作‘管直胆壮’。

粮台，顾名思义，就是放粮食的台子，就是管理绺子里的吃吃喝喝的，相当于今天部队里的后勤部长，当粮台的人必须心眼正，全绺子上下一视同仁，不图财不图物，算盘好，心眼儿来的快，记性还要好，绺子所有抢来的钱和物都要放在他那里，因此，他必须是大当家的亲信。

水香，是绺子里管站岗放哨和纪律的，绺子经常‘滑’过来，‘挑’过去的，【走过来走过去，指绺子转移】，站岗和放哨是大事，每到一地，水香先要布置好‘卡子’，派那些枪法好的、勤快的崽子去放‘卡子’，也就是站岗放哨；如果砸开一处窑，一进院，水香就会立刻把‘卡子’设在墙上和房上，，用以监视和防备官兵或其他武装组织的袭击，水香一般是由机灵、干事麻利快当的人来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