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挂柱仪式

翻垛的是绺子里的军师，是大当家的参谋，，此人必须有文化，而且还要精通天文地理，还要通晓八卦行文，会看生辰八字，每次行动前，由他推算黄道吉日，并定出出击的方向，他还要负责看星象，在出击的途中如迷了路，他要排八门，有时还要做法，红白喜事的执事也是他。

外四梁是指秧子房、花舌子、插千的和字匠【也叫先生】。

秧子房是专门关押帮来的肉票的地方，秧子房掌柜的就是处理这类事情的头子。土匪主要活动之一就是绑票，所以秧子房掌柜的权利很大，选秧子房掌柜的第一条就是心黑手辣，俗话说‘心硬’，绑票，常常绑一屋子一屋子的人，肉票们有大人小孩，有男有女，哭天喊地，有的肉票被绑在马上，日夜转移行走，屁股都让马背铲烂了，大腿里生了一堆一堆的蛆，土匪们留着这些人质，既怕他们死，又舍不得给他们用药，于是常常用火烤肉票腿上的蛆，疼得肉票们爹一声妈一声的惨叫，那声音极其恐怖和凄惨，胆子小的或心软的，根本是做不了的；另外，秧子房掌柜的还有会观颜察色，看肉票的动态，分析他们的心理，以决定增加多大的砝码。

花舌子是绺子里的联络官，票绑到手了，多则五天，少则三天，家里人就会接到花舌子送来的‘海叶子’【信件】，花舌子往往暗中是匪，明处是村里或城里人，他给绑票的人家通风，并亲自交代绺子里赎人的价钱。

插千的，是探查情况的掌柜的，选这个人一是要‘管直’，二是要机智勇敢，因为他要往往要先打进日后要攻打的窑里去，探明那里的一切情况，特别是窑里有没有地枪，地枪，就是设在暗处的枪口，因为砸窑一般都在黑夜，如探不好，一跳进院子就扣了弦，一下子就丧了命，挑选插千的除了前面那两条，也要选对绺子忠诚可靠地，没有当官为宦的亲属，以防他们有意无意泄露行动机密，被‘跳子’一网打尽。

字匠，也叫先生，是在绺子里是专门写信的，要写一笔好字，很像书法家，字拿得出手，还要会模仿各类笔体，会模仿别人的字迹，还要会刻图章什么的，这类人物一般是戴着眼镜的老学究。

崽子，绺子里的喽啰叫崽子，崽子要绝对服从大当家的二大当家的和里四梁、外四梁的命令，打仗时要前打后别，‘压’【住】下来时要站岗放哨，到年终或猫冬时，也要根据得分多少分小分子，崽子们吃、喝、抽大烟都是随便的，但女人少时就要可着那些四梁八柱。

张天东的绺子虽只有三十多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四梁、外四梁都有，只不过，有人一身兼几职，比如眼前这位，既是绺子里翻垛的，也是粮台。

“大当家的，你看，贵云姑娘已经来了，咱们是不是商量一下她‘挂柱’的事？”王富贵看看两位略弯下腰说道。

挂柱就是入伙，张天东拿眼去看丁贵云。

“行啊，你看哪天合适？看好了，咱们就整。”丁贵云很痛快地说道。

王富贵笑了，张天东也笑了。

“我看了，明天就是黄道吉日，要不明天行不？”王富贵说道。

“行！”丁贵云答道。

王富贵转头去看张天东，张点头，得到应承与指示的他转身向外走去，“贵云姑娘，我还有一件事，不知应不应该说。”走了两步他停了下来，同时看了张天东一眼。

“什么事，说。”

“我想，明天是个好日子，莫不如，把你和大当家的喜事也一块办了，你们看行吗？”

担心丁贵云生气张天东使劲瞪了王富贵一眼，同时转头小心翼翼地去看丁贵云，生怕这句话惹恼了她，“贵云，他不懂事，你别——”他非常笨拙地解释道。

“我看行。”丁贵云打断了他，看都没看他一眼。

张天东有些呆了，继而大喜过望一把把丁贵云抱了起来，望着俩人的样子王富贵也特别高兴，“那行，我就安排下去了，咱们好好的热闹热闹！”他笑着离开了。

转了几圈后张天东把人放了下来，但没舍得松开，仍旧搂在怀里，此刻他心里有很多话要表达，当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贵云，行了，我啥话都不说了，还是那句话，一辈子我都会对你好的。”他把她往怀里搂了搂。

上山就是图能够同心上人在一起，其他，别无所求，丁贵云一笑。

第二天，整个山寨屋内屋外全被系上了红布，连上山路两旁的大树上也都系上了一些，大厅里摆上了酒席，整个将军石山是喜气洋洋一片祥和。

巳时，挂柱仪式开始。

丁贵云身着一身红衣，艳丽无比，比花都好看，炫迷了所有男人的眼睛，原本她要穿套男装的，但接下来的婚礼还要换，嫌麻烦的她为了省事干脆穿上新衣。

挂柱分保人担保、过堂、拜香三个步骤。

对于来挂拄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盘问，然后要有个保人，这个保人一般都是和绺子里的四梁八柱熟悉的，而大多数自己来的人就是没有亲戚也要找一个朋友，没有朋友也要找一个相识的人，总之要弄一个保人，第一次把这件事说完了，第二次要有一个字据，交由字匠保管，绺子讲究‘行低人不低’的绺规，这个‘保’也就算入绺子的手续，上面写明你的来意，愿意入行、不计生死等字样。

第二步骤是过堂。过堂的方式有两种：一种叫来人在头上顶一个葫芦或酒壶之类的东西，朝远处走去，不许回头，走到百步时，大当家的举枪射击，啪地一声，那人头上的东西碎了，这时，大当家的派人去摸摸来人的裤裆，看他有没有尿裤子，尿裤子的或吓懵的，绺子里管他们叫‘趴子’，能挺住的，胆大的，就叫‘顶硬’； 第二种考验胆量的办法是陪‘炮头’出去寻找抢劫对象，不给他‘喷子’【枪】和‘青子’【刀】，却让他去‘踩盘子’，打探情况，如果来人干得好了，炮头就对大当家的说，这人干过了【考验过了】，还算顶硬。

由于丁贵云同大当家的特殊关系，加上大家见识过她的枪法，而且她还打死了一支老虎，所以，这两步骤就免了，直接进行第三个环节。

中央摆着一香案，张天东坐在上位，四周围了一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