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咱家谁老了？

张天东向前一步：“各位兄弟，今天把大家伙儿喊来，没别的大事，我有两句话要说。前段时间，咱们两次去砸桦春的朱家大院，都没砸开，有兄弟会问，为什么非要去干他们？找几个面【软】点的干不行吗？这种说法行不行？我说也行，没啥不行的是不是？但是，我觉得没意思，咱们要干就干大的！这才是老爷们应该干的事！那，为啥要去干朱家大院啊？很简单，一是朱小抠有钱，二是他该杀，咱们起局拉杆子为什么？就是图个快活和替天行道，大家伙儿说是不是？”

“朱家大院没砸开，这里面有很多原因，大家伙儿都看到了，我就不多说了，我这个大当家的挺对不起大家伙儿的，真的，是我没能耐，害得一些兄弟丢了性命，在这里我给大家伙儿赔罪了。”他双手抱拳放在左肩上。

“不过，用咱们三当家的话说，什么事都没有一帆风顺的，咱们现在是遇见了问题，但我们想法把它解决了不就得了！可有人却在这个节骨眼当起了逃兵，我问大家伙儿，按照咱们的规矩应该怎么办？”

“插了他们！”有人喊道。

“对！咱们规矩里说得清楚，‘拐骗枪支弹药潜逃捉回者，律在处决！’不过，这三小子做事还算讲究，他们把枪支弹药留下了，光人跑了。”张天东扫眼被押扭着的三人。

“刚才我们五位当家的商量了，这三小子，按道上规矩，罪不可赦！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在这个时候我们不怪他们，他们不是要走吗？现在我成全他们，兄弟一场，好聚好散，来啊，把他们都放了，每人五块大洋，让他们赶紧滚蛋！”

众人都愣了，怀疑耳朵听错了。

有人解开三个逃兵身上的绳索，又有人给他们每人送上五枚大洋。

“大当家的，什么话都不说了！我们一时糊涂，我们不走了！任凭你处罚！”三人相互看了看又看看手中的大洋当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以后转而面向张天东扑通一声跪倒。

“你们不要胡思乱想！我张天东说让你们走就让你们走！若其中有半点欺诈，让乱喷子打到我！让人插了我！我说到就做到，你们想走还是走吧，我和其余兄弟们绝不阻拦！”

“大当家的，我们没有胡思乱想，不走了！情愿领受惩罚！”三人齐声说到。

张天东看他们一眼把目光转向其他人：“各位兄弟，还有谁要走的？我绝不拦着，要走，现在就走。”

人群不语。

“我不走！”

“一辈子都跟着大当家的！”

┅┅

张天东心里暗松口气。

一场风波就这样有些奇怪和莫名地结束了，不仅逃走那三个人发誓要戴罪立功，而绺子里的人自此也再无一个逃跑者，众人的情绪得到了更改，沮丧之气慢慢消失，有不少人还到几位当家的那里请求三打朱家大院。

一晃季节来到了九月中旬，天高气爽，东北黑土地上的高粱已垂下红红的沉甸甸的穗，等待人们收割，而玉米也已到了“上棒”的季节，整个田野一片丰收的景象。

一天早饭后，朱小抠正躺在自家大炕上抽大烟。

“大哥，咱家谁老了【死了】？”二当家的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朱小抠五十多岁，前段时间胡子的两次砸窑把他吓坏了，虽然最后窑是保住了，但他家的损失也非常大，死伤了二十多个炮手不说，第二次的那场大火把他家烧掉了一半，现在想起来还心惊胆跳呢，他知道这伙儿绺子不一般，难道是“老北风”他们？他派人打听了很久也没弄明白，为了保险起见，他不仅又雇佣了一些炮手购买了一些枪支弹药，而且天天猫在家里哪也不去。

“操他妈的！怎么回事？”他听二当家的这么一说马上火冒三丈。

二当家的连忙把情况说了。

朱小抠扑棱坐起身，“这他妈的也太不是玩意儿了！”他穿鞋就要出去，可是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他转念一想觉得不妥，“去，你再去瞅瞅，看到底咋回事，明白吗？”他对报信的人说道。

报信的人应一声出去了，一会儿的功夫又回来了，“掌柜的，千真万确，你快去瞅瞅吧，现在那边墓地都已经打好了，都快要埋人了！”他哭丧着脸汇报道。

“操他妈的！这是哪个鳖犊子啊，这不是骑着我老朱家脖子拉屎嘛！”朱小抠气得暴跳如雷，不过他还是怕被绑票，“老二，我有点不放心，你再去看看，不行的话，给两钱让他们滚！”他又派二当家的去看个究竟。

“大哥，那伙人怎么撵都撵不走，一边哭一边埋┅”功夫不长二当家的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朱小抠再也坐不住了，急忙走出了大门。

这时正好是中午，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朱小抠还没到他家的祖坟地，就看见地当腰【地中间】摆放着一口红色的大棺材，一些戴孝帽子穿孝衣的男男女女正在嚎啕大哭，喇叭匠还吹着丧曲“九条龙”。

“操你妈操你娘，是谁这么狂啊！”朱小抠一看气不到一处来破口大骂。

那伙人好像根本就没看见他似地哭嚎得更加来劲了。

朱小抠再也忍不住了，撸胳膊挽袖子就扑了上去，“你们都他妈的是些什么人？不知道这是哪吗？操你妈！都不想活了是不？”他一把抓住前头举灵头幡的那人的脖领子。

正当他举手要打的时候，就见那帮人齐刷刷摘掉了孝帽子、扔掉了孝衫露出本来面目，“来吧，就等你呢！”其中一人把棺材盖一揭一下子把他给摁到棺材里。

跟随的四位炮手也被人制服，用绳子捆上，嘴堵上，也被扔在了棺材里。

棺材被抬在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上，妥当之后就动了起来，全程没有一个人说话，朱小抠等人一路颠簸，走了好久，等他重见天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家大院里。

这家大院比他家的还要大和阔气，他面前坐着五个人，其中竟然有位年轻漂亮的女子，“王八羔子，你就是朱小抠？！姑奶奶我崩了你！”女子站起身刷地一下抽出枪满脸的杀气。

朱小抠裤裆哗啦一下湿了。

“二当家的，别着急，坐下，啊，人都已经来到了咱们这里，难道还担心他跑了不是？放心，该有的都会有。”这时正中间的那名长着鹰钩鼻的年轻男人说话了。

“瞅你那完犊子样！”丁贵云瞟眼朱小抠呸一声把枪收了起来。

平日里伶牙俐齿的朱小抠此刻有些说不出话来，一对眼珠子用力转了好几转，“请，请问┅你┅们是┅哪路┅好汉？”他稳稳神扫眼前面的人哆哆嗦嗦地问道。

张天东并没答话，四仰八叉地坐着，把手中枪向朱小抠脑袋上一指，朱小抠刚刚恢复一些的脸色又是一变，“朱小抠，明人不做暗事，我是‘天义’大当家的，废话也不说了，等着你家拿钱来赎你吧。”张天东把枪挪开头向旁边一歪。

有人把朱小抠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