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是谁啊？

张天东一愣，旋即明白了她的心思，王家大院及村子里的人即使听见了枪声，这黑灯瞎火的，料想他们也不敢出来，与其匆忙赶路另寻人家还莫不如住在这里，他转脸去看窦文风，窦文风点了下头。

年轻女子已停止哭喊，正抬着一双泪眼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大妹子，别怕，说说，你认识这几个人吗？到底怎么回事？”丁贵云指指刚刚被打死的四个男子，此时她已坐在了炕头上。

女子摇摇头，“这帮畜生！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突然就闯进来了，先摔了俺儿子，又杀了俺家他，然后要——”她又哭了起来。

张天东三人明白了，看穿着打扮这四个小子应该是同行，张天东和窦文风不说话，两人先把四个小子尸首拖到了院里墙角，之后把女子的丈夫抬到了外屋，见丁贵云大着肚子年轻女子为她端来了一盆热水。

丁贵云擦擦脸又洗了洗脚，然后便卧倒在炕上，而张天东俩人则手握着枪柄在炕角靠着墙眯缝起双眼——

寅时他们醒来，收拾一下要走。

“少奶奶，行行好，把我也带走吧。”年轻女子扑通再次跪倒在丁贵云的面前，她一夜未睡，一直在外屋守着她丈夫和儿子了，她只是暗暗掉着眼泪，现在双眼肿得像桃一样。

丁贵云看看其他俩人犹豫了。

“少奶奶，少爷，就带上我吧，求求你们了。”年轻女子又磕起头来。

丁贵云心软了，拿眼去看张天东。

“大当家的，带上她吧，兴许对咱们的事还有帮助。”此时窦文风也动了恻隐之心。

张天东上下打量两眼年轻女子，模样长得不错，样子也很乖巧，丈夫和孩子都死了，留在这她无法存活，弄不好还会遭到死掉的四人同伙的报复。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张天东想了想问道。

“我叫赵秀云，今年二十一。”

“那，你知道我们干什么的吗？”

年轻女子看眼丁贵云又看看两位男人，三人的穿着打扮像大户人家出来的，两位年轻人是少爷与太太，戴眼镜的是管家，昨晚的事情她亲眼所见，三人不仅带着枪，而且杀起人来又快又狠，她点下头。

“那好，你起来吧。”张天东答应了。

丁贵云高兴地叫赵秀云赶紧起来。

“谢谢太太少爷还有大爷。”赵秀云咚咚咚地又磕了三个头，“少奶奶，麻烦你们稍等我一会儿。”

她抹把眼角从地上爬起来向外走去，来来往往，她从院子里抱进来很多木柈子铺在地上，把丈夫和孩子放在上面，又在他们周围堆了很多，走出门，她一把火点燃了自家那间茅草屋。

火很快地燃烧起来，借着风势不太大的茅草屋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赵秀云站在院中对着火光凝视了一阵儿，大约有几分钟的光景，“少奶奶，咱们走吧。”她回过头对丁贵云说道。

一行四人离开“吕家柈子场”转身向县城方向走去，上了马丁贵云身手十分敏捷地把赵秀云拉在了她身后。

没走几步远，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县城脚下。

黎明时分的富锦城还未从沉睡中醒来，一切都静悄悄的，高高的由青砖砌就的城墙如山一般地横在眼前，城门紧闭，四人在外观察了一阵儿，围着城墙又转了两圈，把看到的牢牢记在心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城门处站集了几个挑着担子、背着包袱的人，接近辰时，城门打开，从城里走出一队当兵的，背枪站里两旁，城外的人开始向城里走去，也有人自城中出来。

张天东等人并没着急进城，躲在路旁远远地观看着，出城很松，进城却很严，进城的每个人不仅要受到盘问，而且还会遭到搜身，张天东等人皱起眉头，他们把眼向四周打量。

想了一会儿张天东突然有了主意，他带着三人离开了城门向来时路返了回去，大约走了二里多路，他下马让窦文风与丁贵云把枪交给他，他把三人的四把枪收集在一起又用根绳穿好，然后转身向路边不远的一棵大杨树走去。

他爬上树，把枪藏在了一喜鹊窝里。

四人再次来到城门前，守门的士兵拦住了他们，张天东说是走亲戚并说出了城内“顺达米行”老板的名字，见无破绽士兵打算放他们进去。

“她是谁啊？”当他们正要向里走的时候一士兵又拦住了他们用手一指赵秀云，三人穿着打扮都很光鲜，这位却像个村姑。

“长官，这是我们少爷刚从乡下买来伺候我们家少奶奶的，这是我们一点意思，几位长官买点酒喝。”窦文风走上前边笑着边把两块大洋放在为首者的手里。

士兵高兴了，扫眼丁贵云的肚子，手一挥让开了道路。

四人进得城来，与乡下大不同，城里非常热闹，街道交错，两旁商铺林立，商号、店铺、米行、菜市、酒楼、旅馆、酱菜园、金银店、中药店、戏园子、说书场，等等，应有尽有，而诸如宝局号、赌场、大烟馆、妓院也比比皆是，虽是大清早，但街上已经有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小商小贩的吆喝声时不时响起。

丁贵云有些看花眼了，别看她是大户人家千金，但平生没进过几次城，之前就关在丁公馆里了，在她的记忆中，最近的一次进城，还是她十一岁生日那天父母带她到鹤岗县城的那一次。

四人来到城东的吉祥旅店，窦文风办好了入住手续，店小二把他们带到楼上。

他们开了两间房，由于昨夜睡得较好，几人很有精神，在炕上休息了一会儿后，见时间差不多了，四人下楼走出旅店，来到临街一包子铺。

吃完早饭回到房间，喝了一会儿的茶水，张天东等人再次走出旅店。

四人在城内溜达起来，时间虽刚刚过去一个多时辰，但现在大街上与他们刚进城时完全不一样，两旁的商铺全开了门，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而且，时不时还有巡查的警察走过。

担心妻子再生出什么事端，张天东是再三的叮嘱。

如此“闲逛”两整天后，第三天早上他们离开了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