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往慈溪馆
被轻易夺去兵器的王明荣只觉得被拉扯的虎口发麻，甚至半边肩膀都开始隐隐作痛。心中不免恨意更深。正想再取下一把剑行凶发泄时却被秦风拂袖用法术定在原地。
“明荣郡主。慈溪馆各位仙长皆是我秦家的贵客，郡主却三番两次挑衅折辱。秦家不欢迎恶客，在下会尽快送郡主返航。”
“你居然敢如此对我？待我回京禀报皇后姑母定要让你这位秦家少主后悔！”
“辱人者必自辱之，郡主请回。”
被堂下方无知无畏的跋扈女子这样振振有词反问，即便虚怀若谷温文尔雅如秦风也有些被气笑了，随即淡淡移开视线。秦家虽与定国皇室世代交好，可却只是平等合作的关系。哪里轮得到区区外戚女眷随意使唤？王家养出来这般德行的女儿还在肖想太子妃之位与世世代代的泼天富贵，只怕是好景不长了。
但也早该如此。
秦家大公子话音落便有几名侍女上前送客。在京都从来都是众星捧月的王明荣何时被这般众目睽睽不体面的赶出门过？羞愤恼怒之下竟然歪倒在侍女怀中，生生晕了过去。等到不和谐的声音消失，场面自然和谐的多。虽然看上首的秦船长和师姐们的脸色，不像怪罪自己的样子。李月还是愧疚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罚站。
本来可以开开心心的选兵器，现在闹成这个局面。可当她转头目送王明华被送出门时却发现了更尴尬的事情。刚才选的剑怎么像钉子一样扎进了柱子里只剩孤零零的剑柄。是它吧，就是它吧？她的力气这么大吗？日常生活明明感觉还好的呀。
还好这里是仙侠世界，不然现在可能已经被当成怪物叉出去火祭了。
“秦船长，对不起对不起。给宝地添麻烦了，我这就去把它给拔出来。”
李月语无伦次的一路点头道歉小跑到柱子前，双手握住剑柄一点点地往外拔。因为担心柱体再出现额外的损伤，所以她也不敢太用力。只能屏气凝神保持着拔萝卜的姿势，剑出一寸后退一寸。待终于完全拔出来时身形不稳往后退数步，刚刚好和姗姗来迟的定国太子撞了个满怀。
想来太子殿下本可以避开，只是不知为何没有而已。不然世间谁能刚刚好落到他怀里去。
意识放空的零点零零微秒，李月突然觉得好像有点香，是那种最冷天里带着雪味的幽幽腊梅香。隐隐约约，直勾得鼻尖痒痒。奇怪，哪里来的香味。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喜欢这个香味，一闻为之着迷。不对不对，一定是脑子被尴尬傻了。扶住身量刚到自己下颌的少女，穆白只觉来前的几分担忧都被撞了个干净。明荣所作所为虽有被他言语有意挑拨引导的缘故，可听到侍卫禀报后还是放心不下立马赶了过来。没成想只看到正在拔河的蠢兔子，生龙活虎精神的很。
“李姑娘，你没事吧？”
“不好意思，一时没注意撞到穆公子你了。公子没事就好，先借过借过。”
怎么感觉这话说的咬牙切齿？李月想自己应该是听错了。忙着处理烂摊子的少女拎着剑快步回到厅中，全然不知身后人的脸色变幻。一句借过便走了？
“秦船长，我把剑拔出来了。可柱子被我给开了道口子，您看还能修吗？”
荷包里的钱要是都不够赔，怕是得留下来洗盘子了还修什么仙。李月歉意看着场中众人，大哥大姐对不起。微末损耗，秦风并不放在心上。倒是羡慕起慈溪馆来。这怪力少女天资高又生性单纯赤真，着实是个修行的好苗子。只是她出身未明，不知未来究竟是福是祸。
“本就不是李姑娘的错，何必放在心上。剑已选好就收下吧。日后姑娘既然要拜入慈溪馆门下，先唤我为师兄也无妨。”
“那李月在此先谢过秦师兄赐剑。”
拱手道谢后，李月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长剑。送钱送装备，秦家兄弟是什么大善人？难怪秦家能有如此家业。周韵适时提议给剑取个名字，李月也觉得必须得取个朗朗上口好名字才行。不然日后怎么随她江湖扬名。可什么样的名字才配的上这么漂亮的宝剑呢？她得好好想想。
“诸位姐姐秦师兄，你们有什么好的提议吗？一时之间我还真想不到。”
“这是你的剑，当然要自己取名。”
“不是想拜入泠竹峰修剑么？剑就是剑修身体的一部分。名字虽不重要，但必须和心意才行。月妹妹，慢慢想。”
“小师妹，姐姐我这一双八宝锤诨名叫金元宵。只要自己喜欢就是。”
“李师妹不必拘束。这虽是你修行路上第一柄剑，但终究只是凡铁而已。”
李月深以为然点头，垂眸看着手中三尺青霜。这是她的剑、这真的是属于她自己的剑。以后她也有机会成为仗剑天涯的逍遥剑修了。
“龙渊、就叫龙渊剑怎么样？”
“此名气势如虹，甚好。”
被忽视良久的太子殿下缓缓步入厅内，朗声赞叹。场中诸人也纷纷表示这名不错。其实李月想了很多备用。甚至诸如悲冷翠、阿瓦达、巴啦啦、如意神剑这类都想过。可想来想去，最后还是选了中规中矩上辈子如雷贯耳的龙渊。剑如其名也能让自己留着一丝寄托不忘前世。
凶兽都是半龙，那也算沾边吧？如今剑有了，满意的名有了。不开心是不可能的。少女当即捧着剑小跑到周韵苏玉蓉面前献宝，眉眼弯弯甜如蜜桃。
“师姐你们看，我有剑了！我以后一定要变的像你一样厉害，有能力保护大家。”
“那我们就等着那天了，小师妹。”
“我一定可以的！”
听到这样的稚气话，众女修和上首的秦风都笑了。果然还是小姑娘心性。师姐妹们你一言我一语，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盈盈。如果不是秦风开口招呼，差点没注意到厅中还站着位冷面贵客。
“穆公子，请坐。”
“秦兄客气，在下是特地前来同诸位赔礼的，也还得再麻烦秦兄安排船只先送舍妹回程。一应花费损耗皆双倍奉上。”
“穆公子言重了。公子既有安排，秦家自当会尽心尽力，必定不负重托。”
“李姑娘因舍妹之故无辜受难，不知在下如何才能补偿一二？”
啊？
啊！
李月本只是忙里偷闲从仙女堆里支出一只耳朵听八卦，心底还在吐槽这位仙娥的亲亲表妹是得送回去，不然太祸害无辜路人。毕竟在自己地盘任她怎么作妖都有人兜底，出门在外就不一样了。可正在师姐身后吃瓜看戏呢，转眼瓜就吃到了自己头上。担心又要莫名大发横财的少女连忙摆手三连，浑身上都写满拒绝。见定国太子主动提出补偿，苏玉蓉也出声代为婉拒。
“补偿？不过虚惊一场而已，哪里能要穆公子你的补偿，当不起当不起！”
“穆公子。以后我等都是同门，何必如此客气见外呢。既然令妹即将返程，之前的误会就不必再提了。不是么？”
“对，我也是苏姐姐这个意思。”
李月面上装的正经，乖乖应和。心里却全是想不该想的东西，放肆又胆小的偷窥目光在有色浓度警戒线在上疯狂试探。补偿？仙男香香的怀抱已经价值千金值得终身回味了，嘿嘿嘿。
如果非要给什么补偿，能让她欣赏更多美色吗？穿的好看，头发也梳的好看。不止脸，哪哪比例都完美。盘条靓顺披麻袋都美。也太适合换装play什么的了。又仙又禁欲的高岭之花还是会喘气的大活人，能远远看着都太幸福了。这真的是个香饽饽，好香好香啊！
无声之语落在有心之耳中愈发活色生香起来，字字句句皆是直白火辣挑逗。
“李姑娘？”
“当真不用穆公子赔偿。”
用的用的，她要她要好嘛！必须补偿！
李月也疑惑明明自己上辈子阅美无数也没有这样嚣张的色心，但看了这位定国太子就着实是有些忍不住。只觉他浑身无处不长得和自己心意。或许是真的好看到一定极限了的原因。
猝不及防被小色鬼放肆至极地言语觊觎亵渎，谪仙公子双耳几欲熟透，如玉雕琢的面上也多了几分羞色。见此，在场众人只当他是为明荣所作所为而惭愧内疚的稳重兄长。心中更不会再去计较怪罪什么。毕竟千人有千般模样，不过是皇室表兄妹的关系而已。
“多谢众位海涵诸多失礼之处。在下尚有诸多俗物缠身，先行告退了。”
“穆公子慢走。”
李月不舍望去，默默感叹道自己的仙娥真是位来去如风的男子。那宽肩长腿小蛮腰，啧，背影都美的活像一幅画。就是感觉莫明带了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想来也是。要堂堂太子拉下脸为拖后腿的表妹道歉，肯定会心里不舒服的吧。又聊了几句后殿种诸位也各自散去。
回房前李月递给走廊的侍女一枚金珠，请她帮忙做一条能将剑背在身后的带子。虽然努力描述的形象些，回到房间后依然有点不放心成品会是什么样便找出纸笔想画出设计图纸。毕竟没见这里有人用过类似的，自己描述也不够完善。可理想丰满，现实骨感。等调好浓淡适宜的墨汁兴致冲冲下笔后穿越新手才意识到自己是位不折不扣的灵魂画手，用毛笔根本什么也画不成型。遂无奈作罢。听天由命吧，能用就行。随窗外景色不断变幻，两日旅程一晃而过。
这两日，除同陪师姐们甲板散步外李月大多都躲在房间研究自己的身体。
模样变漂亮变水润剔透等等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不是人才是大事。少女未着寸缕在镜前翻来覆去对比和前世的不同之处，更仔细检查从头到脚是否留下了什么凡人不该有的印记。
幸好，白嫩无瑕。等把心稳稳放回肚子里后才继续学着努力适应着这个奇幻新世界。这几日里花费最多时间练习的便是控水。毕竟水能就地取材，花里胡哨玩完还能不露痕迹。换作火之类的，可能就不好说了。
但水也并非那么温柔。
一开始新手根本把握不好力道。弹指打了几个水漂尝试着隔空往江面挥臂，没成想震出了道道高浪来，拍的船身东倒西歪只叫船上的人以为是怪物又来了，杯弓蛇影的戒备许久才又继续航行。不止旁人，就连始作俑者自己也被吓不轻，久久收不回几乎脱臼的下巴。
这威力也太夸张了。难道她开局就满级么？
这具身体究竟是什么，以后怎么修炼，还用修炼？李月明白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强总不是坏事。直到慢慢摸索至能自如控制杯中水流在指尖凝成珍珠大小圆球才敢再拿江水练手。可惜的是隔壁仙男都没有再开窗赏月，不然还能变些花样博美人一笑。到目前为止自己已经表现很不普通了，只炸个水花什么应该也不算太夸张吧？好歹是要去修仙的非常人，应该不必太过藏拙。
或许色心上头的时效已经过去，美人为何不开窗的问题并未困惑沉浸在研究身体奇异之处的少女太久。航行两日时间里该干嘛干嘛，过得既自在又充实。夜夜好睡，只苦了美人难眠。
待到临下船时秦风亲自相送众人至渡口码头。你来我往客套之后侍女捧出一个托盘。所盛正是之前李月定做的剑带。
“姑娘奇思妙想。这是在下命工匠连夜赶制而成，若是有不妥之处还请包涵。”
“不，太漂亮了。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的剑带。秦家工巧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李姑娘满意就好。”
“谢谢秦师兄，也谢谢这位姐姐。”
被道谢的侍女笑着上前帮少女穿戴。剑带主体为不知明皮料制作，质地柔软贴合光泽温润。或许是匠人考虑到此物为女子使用，还配有些编制刺绣的精细花样做装饰。青灰的色调和剑十分和谐，穿戴调整的结扣也非常巧妙。既牢固又不紧绷，拔剑收剑都很方便顺手。众人虽然觉得她一个小姑娘背负长剑有点不伦不类，但整体看着却出乎意料的有几分洒脱不羁的逍遥侠气。
合衬。
“多谢秦师兄赠剑赠物之恩。不怕您见笑，那当做酬劳的金珠也是令弟之前给的。日后若有机缘，师妹一定会报答。”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而且在下自然认识自家的东西。祝李姑娘修行之路顺遂。苏师妹，日后穆公子在贵派还请多多照拂。五年后宗门大比，有缘再会。”
“秦师兄言重了，五年后再会。”
告别秦家大公子后一行七人开始往慈溪馆的方向而去。如果此行乘坐的是寻常小舟还能驶进山中河流更近的渡口，但青川主道的大渡口离山门尚有百十多里路程。加之山路崎岖，旅程便更长了。颇有几番辛苦。考虑李月和穆白的状态，苏玉蓉决定先去渡口驿站租几匹快马以便赶路。
定国侍卫并未随行，看样子这位太子爷是当真是想好好修行体验生活的。眼下也只独自一人沉默跟在众人身后更事事都乖顺听从师姐们的安排，省心无比一番沟通下交通工具是租到了，可好巧不巧只剩最后六匹。还是驿站掌柜认得慈溪馆的手牌，特意从自家牵来凑的。面面相觑只得重头再议。
“要不咱们租辆牛车？”
“不妥。过了这段官道便要进山，车架有诸多不便。而且牛车也太慢了些。”
“驾车也是个麻烦事。”
“多贴些符咒，驾车不算难。”
“其实也可租小舟直接进谷里。”
“此次必须得走山路。”
“对哦，我都差点忘了。”
左右为难之下周韵出言果断敲定了最终方案，随意拍着红鬃马的脖子说道：
“少一匹便少一匹吧。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不必急于一时。只要天黑前能赶到六十多里外的镇子落脚就行。”
虽说是六十里，但骑马可决计走不了山间小径。实际路程近有百四十里。今晚众人大概率都是要在荒郊野外过夜的。风餐露宿于修士只是寻常事，周韵与苏玉蓉如此决定也是有考验即将入门新弟子的意思。毕竟这俩可都不像吃过苦的样子。
“月妹妹可会骑马？”
“苏姐姐，我不会。”
别说骑了。两辈子加起来，李月第一次看见真正的马，被迷的眼花缭乱。
高头大马、龙马精神这些词说的简直太准确了！又长又飘逸鬃毛太英俊，还有黑乎乎大眼睛和有趣的耳朵～最重要的是根本不怕自己还亲热的用头蹭着。礼尚往来，垂着长长麻花辫的小脑袋顶头也反蹭了回去。咯咯直笑得鼻头都皱了起来。
慕白利落翻身上马，将手中缰绳紧紧抓着。眼睛却不知道在看哪里。明明依旧是淡然冷清模样却总让人感觉有些直勾勾的。像是在眼馋着什么美味佳肴一般。待满载，马下唯剩一人。
周韵端坐伸出手，神色平静温和。
“与我同乘就是。这马都是选自大铷部的良种，两人也丝毫不影响行程。”
“同、同乘？”
直到被拉上马跑出了二里地，李月都还是晕乎乎的状态。啊！
她搂着神仙姐姐在骑马，神仙姐姐好香好软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