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飞来峰会友
“可以了么？”
“还不可以。”
怎么突然这么贪心呀…月黑风高夜，幽幽小树林。非得让人做这么不好意思的事，那只有勉为其难再亲亲了。谁让自己是一个有求必应的好对象呢。紧紧相拥着的二人像小红鸡啄米般互相蜻蜓点水的触碰着。并无再进一步的出格举止，气氛却暧昧到了极致。较之云雨初歇后慵懒的耳鬓厮磨更浓情待松开怀抱继续上山，李月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微痒，再没功夫想拉着自己的大手烫不烫。初吻亲了好多下，真划算。
将她心声听得分明的好情郎觉得这可不算算，不过也够利息了。心上人同许焰惺惺相惜的比试时他心里闪过很多念头。将碍眼的人一一除去好了，这样阿月就能不会再看他们。不然将这花心呆子锁起来，锁在只有他能见能去的地方。一生一世也不许逃离。
可呆子为何总这般乖巧柔顺？主动送上门来送到自己嘴边，让人丝毫不舍得做她可能无法接受的事情。翻腾的阴暗潮水无力招架，只能在走来的耀眼笑容逼迫下慢慢撤回海底深处。甚至连试探也不愿意，唯恐玷污了那纯净光芒。分别时穆白勾住尾指轻声呢喃。
“阿月，我们会一直这样么？”
如此纯情话语让自诩见多识广的李月一时被问得呆住。心想难道是因为物极必反，负负得正？根本看不出是长在后宫的皇子。
有些道理李月用不着瑶光提醒，非恋爱脑的成年人都明白。即便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宗门师兄妹人妖殊途的限定恋情也大概率结局渺茫做不到殊途同归。但谈恋爱的时候，谁不想长长久久呢？道理是道理，轮到自己身上又是另一回事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要一直甜蜜才不算辜负当下。至于可预见的以后，以后再说就是！
“当然。”
“嗯，当然。”
盈盈灯光下谪仙公子脸上的笑意太过甜蜜幸福，直晃闪了少女双眸。趁四下无人又忍不住踮脚偷亲上一口，亲到便遛，倩影穿桥入廊慢慢隐没在月霞中。
就算七峰魁首，学剑也得从站桩摆姿势开始。不过好在仙族躯体将招式一看就会，只需要勤加练习即可。任千仞雪再湍急，也冲不走涛涛水流中不骄不躁有板有眼练着剑的少女。崩玉真人将就搬了竹椅坐在岸边看书，时不时出声指导几句。约会还是得约。自打送玉兔那日被师兄们调侃过后，李月去紫金峰学舍再不敢大摇大摆走什么正门。任穆白与唐宁如何说都不好意思，做贼心虚的很。毕竟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多令人遐想。更别提还关着门立着结界。
这副娇怯让穆白心痒难耐，忍笑几度终于提出要换一处僻静的别院。这主意虽好，李月哪里肯答应。搬出去住，不就是小情侣为了方便去外边租房子？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就吃吃东西聊聊天。最出格不过是抱抱梳头发罢了…至于亲亲是不可能再亲亲的，顶多亲一下下。
哪里要搬出去，不行，绝对不能这么明显！羞恼到左右为难时李月也想开窗自证清白，可穆白却说什么都不愿意。这副娇媚勾人模样怎舍得让别人看了去？商量来商量去，只能将常见面的场所改在崖底，天气不好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
慈溪馆七峰十六谷，风景好的地方数不胜数。除去险峻难行的飞来峰，其余景致均大致走过。因十六谷中认得泠竹峰小师妹这张名人脸的弟子不多，二人更喜欢下山。音谷乐谷这样的天上人间自不必提，最有意思的水心谷更是常去常新，怎么逛都逛不腻。哪怕约会大多是在傍晚的时候，并不算最热闹。依然次次满载而归。
可惜穆白小心思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花花蝴蝶往别处飞。飞来峰总要去的。基础剑招练了一段时间后李月自觉对剑的理解又长进了不少。但是骡子是马得带出来溜溜才知晓轻重斤两。便午饭时同崩玉真人说了自己的想法。
“师父，这几日我想去常去飞来峰找许焰师兄切磋切磋。从基础开始。”
“为师正有此意。许焰对剑法的悟性很高，多切磋对你二人都大有益处。”
“徒儿也觉得许师兄厉害。如果不是因为徒儿占了大便宜，肯定打不过他的。”
“月儿不必妄自菲薄。飞来峰剑室与院后的瀑布有异曲同工之妙，很适合霸道质朴的剑意。为师会同许焰师父和峰主提前打招呼，月儿随时过去便可。”
“谢谢师父为徒儿打点。”
“说什么傻话。为师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徒弟，自然事事都得周全才放心。”
“徒儿也只有师父这么一个师父，等到徒儿有所成就一定好好孝敬师父。”
“多吃些就是。今天的血鹿肉是谷外特意送上来的，灵气丰富很是滋补。”
“好。”
崩玉一次将整条鲜鹿腿都做了。肉厚的位置炖汤，连皮带骨炙烤。李月直啃得满嘴流油，恨不得化成原形把骨头都嚼巴嚼巴吞了。但怕变回人形后会不消化，思虑再三才忍痛丢弃光洁如新的骨棒。徒弟的馋嘴模样看的崩玉忍俊不禁。
有求于人，自然不能空手上门。吃完饭梳洗换了身干净衣裳后，李月带着一篮最后的雪蛋果和自己做的些竹编小玩意儿往飞来峰而去。剑么，自然还是背着的。因为这样才有感觉。
“诶，泠竹峰的小师妹来了！”
飞来峰山如其名，万分险要。哪怕脚下走的已是足够三人同行的平坦大道，李月依然觉得像是登华山铁索桥。峰中建筑也冷俊的很，一点不像其他峰谷那般优美仙气。怎么说呢，真像许焰待的地方。在仙灵气息加持下，李月的容貌才勉强算中上。在佳人遍地的修仙宗门自然只是寻常。能让这些武痴道痴久久难忘一眼认出的缘故，全因背上深藏功与名的龙渊剑。只是被一个接一个的高大冷酷师兄行注目礼并热情招呼，这位小师妹的脸都快要笑僵了。
“师妹怎么有空来飞来峰了？”
“自大比后甚少见到师妹。”
“师妹此行可是有事？”
“师妹今日是来寻人的。”
“寻人？哦，许师弟吧。”
“正是，师兄可知他在何处？”
“许师弟近日都在剑室中闭关，师妹去那里便是。直走到底，右转大石门。”
“谢谢师兄指路。”
“师妹客气。”
慈溪馆财大气粗的很，像许焰这样的天才弟子自然有一间专属的剑室。崩玉真人的传音纸鹤早早就到了，因而一路畅行无阻。刚走到剑室大石门外李月便感觉到了源源不断的威压。虽然对自己造不成明显的影响，但还是蛮厉害的。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大石墙这么厚重，该怎么敲呢？因剑室需要持有人灵力才能打开，李月只得捏着小拳拳忐忑开锤。
“许师兄，你、你出来了。”
还好这石墙结实的很，敲到许焰现身也没有损坏。两扇幽幽厚重石门轰然打开，像极了妖怪洞府。洞府里却住着一尊玉面修罗。诡异即视感让李月登时憋出个带肉香的嗝。以前没有打嗝的毛病呀，难道是四脚蛇的舌头太长或者短一截不成…四目相对无言。
许焰依旧是一身黑衣，衬得更加唇红齿白。整个人冷冰冰硬邦邦的，比大石门更幽幽的目光直盯得本就疑惑的少女心里发怵。不会是她打扰到师兄闭关修炼再强行中断功力运转整得走火入魔内伤吧…那可太罪过了。
“许师兄，我是泠竹峰李月。咱们大比结束的时候约好切磋，师兄还记得吗？”
“记得。”
记得的不止约定。自大比那日台上分离，许焰练剑时脑海中常常会不自觉浮现出少女娇俏身影。怎么清心凝神也不管用，他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习剑十四年，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许焰所习剑意太过无情杀伐，又是一直与世隔绝的自闭性子。不懂男女情爱之事也没人能为他解惑。只有靠不断挥剑抵抗，但心之所向的本能谁也无法抗拒。
几次交手，李月深信许师兄定是面冷心热的好人。至于性子……
天才，高冷才正常。何况来都来了，怂是不可能的。
“许师兄，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
这间专属的剑室除了自己的师父，许焰从未准许旁人进入。可看着心心念念的少女步步近前在自己的领地中自来熟的环顾打量，从头黑到脚的玉面修罗竟觉得愉悦非常。
她胜了自己两次，理当如此。
剑室借助数重不同阵法的威压，将此处打造成了类似于科幻感满满的十倍重力空间。李月立马明白师父所说此处同瀑布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何含义。高级。只要自己撤下灵力对基础剑招的练习一定很有帮助。但凡有一次回头，少女定不能再专注于研究剑室奥义。因为冰山开花的美景足以诱人心醉，让人想要情不自禁靠近。
但缘分当真奇妙，分了个先来后到。李月所有的旖旎心思都给了一见倾心的月下谪仙郎，再不会为旁人驻足。
“许师兄。我近日才正式开始学剑有很多不太明白的地方，所以特来求教。”
“好，我陪你练剑。”
二人都不是寒暄墨迹的性子，直接进入切磋主题。许焰喂招喂的尽职尽责，半点不曾放水手软。金手指和真材实料剑道天才的差距果然明显，不开挂后的菜鸟新手被调教的手忙脚乱气喘吁吁。
但知耻后勇，李月学得十分认真，连最普通的起势与回身挽剑也要扣的分毫不差才满意。如果这趟修仙之旅全靠吃天道恩赐的老本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找个地方当富贵闲人早日过上米虫日子。其中一招抖腕摆尾李月怎么都学不到精髓。形似而无神韵，根本扎不到奔雷般迅捷衣角。比划十来次依旧没有长进。恭恭敬敬追着许焰请教。
少女摆好姿势举剑回首发问。眼中满满都是求知欲，亮晶晶的，好看极了。
“起势前沉三寸，剑起后抬三寸。”
“……师兄能再说的详细些么？是这儿沉吗？”
“是。”
解释越详细越糊涂。急得求知若渴的少女直接过来拉人，上手比划指点最快。看着扶在细腰上那只几乎不属于自己的手，许焰呆呆出声。耳垂和衣领下的脖颈早已是绯红一片。但私教课都上了几张卡的人哪里会在意这种程度的手把手指导教学。哈，难道不都该这样教？自然正经的很，半点感觉不到身后小师傅的异样。
“那起呢？师兄，劳您帮我抬抬。”
清亮嗓音中毫无杂念。
师妹一个姑娘家都这般大方，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许焰羞愧难当。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心中的激荡，公事公办起来。剑室上方有一处数尺见方的空洞，供照明辨时之用。但沉浸在你来我往中的男女哪里会在意晚霞的颜色都已开始变淡。
幸好还有青蛙咕咕叫声这个最准时的生物钟。这几个月来，李月的饮食都很规律。因此到点就会饿。见今日练的也差不多了，便收剑将特意准备的雪蛋果和竹编小玩意儿拿出来送给许焰做谢礼。
“许师兄，这果子是我院后结的。螳螂甲虫和蝎子是我自己用竹篾编的。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还请您笑纳。”
“送我？”
“嗯，有劳师兄陪我练剑。”
“多谢师妹，我很喜欢。”
是的，喜欢。许焰一手提着竹篮一手捧着竹编小玩意儿，端详把玩许久。哪里还有修罗派头，浑像是得了心爱之物的孩童般，目光纯净又热烈。见自己的作品被认可李月也很开心。二人并肩走出剑室以竹编为话题聊的十分融洽自然，连久等多时的若玖都迎面走到了身前才注意到。
“月师妹，可算是将你盼来了。”
若玖长长的狐狸眼扫过这对剑道双壁，笑得像是偷腥的猫只等着看一出好戏。乖乖，狐族都没几个像小师妹这般有前途的。一钓一个准～莫不是专门溜到红尘俗世体验情爱？定国皇室不放过，宗门天才也不放过。
许焰与这位狐族少主并无交际，从前纵他再是花名在外也没什么想法。可今日见他这般盯着身侧少女，突然对那粘腻视线厌恶的很。甚至有几分不自觉的杀意。待收好竹编侧身挡住李月，声音冷的像是金石相撞般，寒光毕现。
“若玖师兄，何事？”
这副还没吃进嘴里就护食的模样让若玖登时就笑出声来。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真好，火气大的很。这位月儿师妹眼光独到，一挑就挑两个脾性反差极大的。可真是有意思，也不晓得她小小年纪吃不吃得消。
“还能有何事，在下自然专程来找师妹的。师妹，这饭局你可不能再推了。”
“好呀，本来就是要去找师兄的。”
“难得师妹还有心记得。”
“若玖师兄这是说的哪里话。”
同门非人们的面基聚会，李月自然愿意。何况她此行飞来峰本就是要再与妖族师兄们相聚混个脸熟的，甚至出门前都想过要不要同师父说晚饭不必等自己。少女咻的从黑衣公子身后探出脑袋，笑眯眯点头。就差和狐狸精眉来眼去了。
“许师兄，今天真的是太谢谢了。我就先走啦，明天有空的话继续来。”
“你要同他走？”
“当然，本就要去找若玖师兄的。先走啦。雪蛋果许师兄记得趁新鲜吃哦，要是蹭破皮的话坏的可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