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两心知
“可那时的我还太笨了。”
“不,是阿月教会了我怎么去爱你。”
“那穆白你以后也教我好不好?”
“好。”
他答应了,他给自己机会弥补了。完成人生大事后李月只觉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周身上下无不舒坦惬意。这段感情圆满了,哪怕明日就要分离也不留遗憾。
“夫君不会再推开我了吧?”
“不会。”
“还骗不骗我?”
“也不会。”
“那明天去给我弄戒指。”
“好,明日就去。”
神女弹指撤下灵力桎梏,招手引自己的新郎到红烛前。新人并排跪着,相视而笑甜蜜如丝。有释怀,有决然。因为心意互通的爱侣也可以无言诉说着情浓。
“穆白,我带你见我的父母。”
“该如何拜见?”
当然是天上见。
李月对着星空,朗声呼唤。
“爸爸,妈妈。月月找到相伴一生的人啦!你们放心吧,他特别好对我也特别好。我也特别特别爱他,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幸福。你们在那边也要幸福啊!爸爸妈妈你们听到了吗?你们的女儿结婚了。她终于在这个世界有属于自己的家啦!爸爸妈妈你们要保佑月月啊!”
“小婿李慕白拜见岳父岳母。岳父岳母在上,小婿虽只是一介凡人但余生定会倾尽全力爱护阿月。让她常乐无忧事事如意。今日成礼仓促有诸多不当之处还请岳父岳母恕罪。小婿绝无轻慢阿月之意,待时机成熟定会为阿月补上十里红妆的盛礼。”
感动到难以自持的新郎官每次叩拜都无比真诚,甚至带着紧张忐忑。如玉般光洁饱满额头被坚硬的墨玉石砖磕出红印。难得一见的傻模样看得李月笑中带泪,嗓音都哑了。
又看不到,磕的那么实诚做什么。还发誓要补十里红妆,千万里红妆都比不上他这个人。
“你怎么都不问问你拜的岳父岳母是谁?”
“阿月的父母以后就是我的父母。只要二老不嫌弃,在下一定尽心侍奉。”
“话倒是说的好听。但是没你这个好女婿孝敬的机会啦,爸爸妈妈都不在这个世界。还得拜另外一位长辈,磕头吧。”
“好。”
李慕白并未问接下来要拜的是谁,也不去想爱人话中所说另一个世界是怎样的世界。只跟着她无比虔诚的叩拜着。
天道大人,谢谢您。谢谢您赐我这条生命,谢谢您成全我的心愿特意送我回人间。只是希望您能保佑我和穆白在一起的时间能久一些,再久一些。哪怕结局注定像陛下曾说过的有缘无分也让我再努力争取些吧,因为有情人应当终成眷属。
李月也知道自己这愿望太过贪心,便又补上了几句,希望天道大人不要怪罪。
一世眷属也可以。
至少等到他百年之后。
二位新人既拜过天地父母,拜过牵红线的大媒婆。还差最后一步便是礼成了。
“穆白。”
“慕白,李慕白。爱慕明月的之慕。”
“我知道。慕白。”
“嗯。”
“你们这儿讲究夫妻对拜吗?”
“此处对拜、太委屈阿月了。”
李慕白望着身侧爱人,万千感慨与愧疚涌上心头。本该是帝后大婚的盛大场面。可如今凤冠霞帔没有,红装十里没有。连最基本的高朋满座也没有。他实在枉为人夫。但看这暗淡眼神龙女便知晓他又抱着什么狗屁愧疚念头开始退却,气不打一处来。
素衣赤足的新娘霜雪般柔荑中灵力聚集,大有这新郎官不拜堂就要武力强逼的态势。
“又开始了是吧?给我拜!”
即便心底万般思绪,李慕白也被即将过门的妻子这副情态和鼓到不能再鼓的脸庞逗笑,笑眼含泪。他怎能不拜?摇曳红烛为媒,天地星月为证。新人老老实实磕了三个响头,结为夫妻。
“好,我们拜堂。”
待礼成万神海中最耀眼的帝星与月华神君命星中间缓缓浮现出一颗微尘般的光点。
虽不起眼,但依旧闪烁着。仿佛是绝境中的希望之光,将崎岖坎坷寸寸照亮。再弱小的羁绊也是羁绊。因爱而存在,不被时空磨灭。
终于拜完堂后李月满脑子都是自己和她的仙娥结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的猖狂得意。柳暗花明,悲极生乐。这顿痛她可受得太值。就这么一路直笑到嘴角抽筋伤口复发。被扶回床上依然不老实,捧住新郎官的脸左亲一下,右亲一下。哼唱着不成调的歪歌。啊哈哈~
西湖美景,三月天嘞,春雨如酒,柳如烟啊。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啊,她这辈子值了。
喜气洋洋又傻气十足的新娘子丝毫不担心自己的伤口是否会被包扎歪。新郎官倒也由着她继续捣乱,眼里醉满温柔。是啊,他和他的命定情缘终于成亲了。
“我的眼光真准。你知道吗,在青川秦家船上赏月看到夫君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就想叫你老婆了。没想到美梦成真了。”
“阿月,老婆是什么?”
“老婆就是娘子的意思。但在我们那儿长的好看的都是老婆,不分男女。虽然我以前叫过很多的老婆,但现在终于搞到真的了而且还是最好看的!哈哈哈~啊,我结婚了。我终于不再是孤零零的,我终于有家了。”
“哦。我竟不是独一无二的么?”
“没有人比得上宝贝,爱你爱你。”
“那为何还有很多旁人?”
“那就是亲亲老公。不对,我以前也叫过很多帅哥美女老公。”
“是相公的意思么?”
“老公真聪明。”
“为夫还是更喜欢阿月叫夫君一些。”
收好药箱后李慕白轻声躺回床榻外侧,试探伸手将仍在兴奋中的新娘搂进臂弯,下颌爱怜轻蹭着光洁额头。原来今日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他的阿月真的回来了。甚至留在了他身边,还用他想也不敢想的方式同他结为夫妻。他此生,死而无憾。
“睡吧,再过两个时辰便要天明。”
睡?仿佛被戳到敏感词一般,神女当时便从傻笑状态中清醒过来。那双亮过琉璃的眸子在夫君臂弯中上看看,下看看。她新鲜出炉的相公是不是在暗示什么?毕竟看的小说和电视剧里,新婚之夜男子要是说了睡吧便意味着要进入不可描述的拉灯剧情了。
虽然,但是。
浴血奋战也不是不行。
可万一他真的只是字面意思呢?毕竟皇帝着实是个辛苦活,熬夜可撑不住。
“慕白你困了么?”
“夜深,该安歇了。”
竟真的只是字面意思,已经想到不可描述情节的龙女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
她此时此刻,当真欢喜到了极致。
“可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真的都不做点什么吗,就这么睡了?”
“阿月还想做什么?”
“洞房花烛夜还能做什么!”
“乖,等伤好了再说。”
“那你睡你的,我玩我的。你的娘子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精力充沛的很。她可不舍得浪费春宵一刻。”
虎狼之词,张口就来。
毕竟香喷喷的神仙肉摆在面前,哪怕吃不着也得舔舔。李月推开扶过来的大掌便欺身而上吮吸起唇边锁骨来,似蜻蜓点水般有一下没一下啄吻着。从试探到水渍点点,半点不掩饰欲念。玩得不亦乐乎。甚至一边玩还有心情感慨,她这莫非是在九重天将太过不可描述的春梦多做了几回就开窍了?可李慕白已不是当年经不起撩拨的毛头小子,心疼都来不及怎会动欲?再度抬手隔开湿热,温柔擦拭着莹润红唇。眼底无边翻滚的深色情绪半点不外泄,只有无尽珍爱。
“乖,该睡觉了。”
“可我真的好想你。”
“娘子今夜就先饶了夫君,嗯?”
磁性上挑的尾音不费吹灰之力轻易成服床榻中处处兴风作浪的恶龙,让其羞得耳朵通红埋头躲进依旧温暖的臂弯中。李月想说顶着这么一张脸,在床上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真的是太欺负伤员了!她馋!
“既然你诚心求饶。那、本姑娘就大发慈悲,今夜先放过你一马。哼。”
“多谢娘子体恤。”
“哎呀!你别说这个了!”
“好好好,不说。”
“可夫君你在我梦里都半点不留情。又霸道又蛮横,从来不听我求饶的。”
此时慕白只当不死心的色鬼在信口胡邹撩拨自己,兴致昂然的追问着详细。
“阿月都做了什么梦?
“当然少儿不宜的梦。”
“为夫竟不知自己在阿月梦中会是蛮横粗鲁模样,阿月莫非是在试探为夫?”
“啊,你要试试~”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点非致命伤算什么?
色鬼自然选择迫不及待吻上牡丹花瓣,可雷声大雨点小。只像彼此像灵舟中第一次接吻一样不得法门,只在外面打着转转。无它。因为娇花唇齿紧闭,不愿意配合。
“你是不是忘了?”
再忍得终究不是圣人。慕白看着盈盈微光中美到夺魂摄魄的妻子,喉头不住吞咽着。从前皆铭刻于心,怎么会忘。至少今夜,她还在。九天神女也是他的娘子。
“劳娘子教为夫。”
这般可耻的要求就连风流鬼听了也要脸红,但还是抵挡不住敌人的糖衣炮弹。
“好,我来教。不许动。”
“嗯,不动。”
“张嘴...”
待软滑丁香小舌终于撬开严防死守的敌军大营,攻势瞬间逆转。只恨徒弟青出于蓝胜于蓝。不仅技巧娴熟,力道也不重不轻的刚刚好。久别重逢的爱侣如交颈鸳鸯般在爱巢缠绵相依,每一次试探和触碰都带来触电般的悸动。娇软玉臂无力挂着任四处惹火的唇舌肆意妄为。从耳垂到脖颈,再到锁骨下的温柔乡。湿热火苗来回循环往复,却坚决不越腰间雷池半步。
相濡以沫也是很费力气的一件事,更何况是和一位会采阴补阳的男妖精。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小师傅最终气喘吁吁败下阵来。
“知道累了?”
“嗯,好累。”
“小色鬼。”
“慕白,我以前觉得你就是天底下最帅的人了。没想到我还是草率了,成熟男人的魅力竟然你变的更帅。这几年你是在天天健身么,还是在练习体术?怎么壮实那么多,一只手就把我轻松托起来了。”
“方才伤口疼么?”
“不疼。”
“可你不是喊累?”
“这种不是在夸你么,相公。”
但龙女夸得并不专心。贼心不死的用手捏完胸肌捏腹肌,甚至连空出来的后脑勺都不愿意放过弧度纬度多一分便笨重少一分便不差了点意思的肱二头肌,讨好地来回蹭着。直惹得某人数度火起火灭。再这样下去今天晚上真就别睡了。李慕白拉过被子将他的新娘裹得严严实实,不安好心四处乱摸的娇软小手也一并被扣押住。
“少说几句吧,祖宗。明日一早为夫还要上朝。莫非你真想带着伤?”
“区区小伤,何足挂齿!不过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道理,你娘子我明白也肯定不会做妖妃的。”
“只会是皇后。”
“哎呀,你抠这个字眼儿干什么。”
“因为这是为夫该给阿月的。”
“啊,是是是。我太开心了,我居然上位成皇后了。谢谢陛下让我当皇后。”
“莫要说笑。”
“只要是夫君都好,晚安。”
“好。阿月好梦。”
撤去结界后神女很快抱着白花花的精壮腰身心满意足睡去。
睡得又香又甜,嘴角一直带笑。看着怀中娇憨软糯的侧颜,慕白片刻也不舍得合眼,心中思绪万万千。这样的平静日子不知还剩多久。他若想心存侥幸带阿月离宫游历做对寻常夫妻,朝中事得尽快脱手才行。但如今人间四方乱已起,何处才算清净?神女仁爱苍生,阿月知晓后定不会袖手旁观。而他这个凡人,届时又能做些什么?
窗外拂晓。晟帝吻了吻锦被中的娇妻轻声下榻,依旧未唤宫侍入内。自行整冠更衣,又在桌前写下数言便笺后才离开。其间回望重帘无数,似百般不舍。
“若非传召,尔等不可进殿。”
“是,陛下起驾。”
传召?谁传召?难道有谁在寝殿内安置?广寒宫疑有女子留宿的消息像是鸟儿般飞遍了整座皇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晟帝于朝会中突然表示欲择宗室中适宜幼年过继为储,更像是惊雷炸浑了京都这池深水。朝野议论纷纷,不知内情的宗室亦惴惴不安。
当今不过二十有五,为何要过继?是身有隐疾还是终生都不会纳妃入宫…太后王氏本想让身边总管去前朝请晟帝下朝后抽空到德容宫谈话,没成想竟扑了个空。只能转头在广寒宫打主意。可广寒宫大门紧闭,重重守卫都未绕过更别提见着那神秘女子,最后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