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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白浪逐沙

想走?没那么容易。豁出颜面不要王太后也势必得为前朝争些转机。不需主子眼神示意,随行的几位嬷嬷便已心里神会扶住受惊有晕厥先兆的太后后退数步。大呼有妖异行刺太后,速速救驾云云。一通熟练至极的配合操作看得李月嘴角抽搐。竟然被碰瓷讹上了。

虽然不足为惧。可毕竟是太后,该如何处理才好?变故发生的太快,旁人尚处在震惊中未曾反应过来。太后已被声势浩大的扶到一旁,面色苍白。罪魁祸首有口难言,广寒宫的女官内侍也不敢对这出闹剧置喙些什么。即便想上前为太后请脉确认情况,也被嬷嬷们护主的推开。

“邪修祸乱内宫,危及太后凤驾。快请医者还有司天鉴鉴使来斩妖诛邪。”

“是。”

事已至此,女官们不仅不敢再拦甚至不敢再莽撞说上半句。想拦也拦不住。当朝太后居然会用出这样的市井手段来污蔑中伤陛下的心头肉,谁能防的了。李月正犹豫要不要出手封锁周围,以坐实妖孽之名并杜绝局面进一步失控时百十金甲侍卫自宫外廊桥鱼贯而出。

其后,晟帝的轿撵终于赶到。 得宫人回禀太后欲强闯广寒宫,李慕白便立刻往回赶了。还在内衙的苏如郡知晓后摇头叹太后与王家当真是自寻死路。因果报应,果真是半点怨不得旁人。下轿后晟帝直奔娇妻而去,温声询问情况。看也未看半倒在旁的王太后等人。

“阿月,可受惊了?”

“没有。”

顾忌着是在人前,李月只好在心里悄悄诉苦告状,直呼自己被人欺负碰瓷了想要夫君替自己讨回公道。但面上仍装成谨小慎微的模样。未免落人口实。甚至周全的福身行了个礼。

爱妻体贴之举,晟帝自然明白。

“既有事,怎不用心环通知孤?”

“妾身让陛下担心了。”

宝贝,我就听到动静出来瞧瞧谁知成了这样。而且太后的手下去叫援兵了,什么司天鉴要来斩妖除魔,该怎么办?等告完状李月才发现妾身二字自己叫的实在熟练,强忍才憋住笑意。

“剩下的交给孤处置就是。”

因为传信的宫人尚未走远便被迎面而来的御驾通通拿下。广寒宫今日闹剧除了王太后自伤一千再无旁的损失。叫夫君倒是叫的顺口的很,难道是成亲的缘故?较比往日更依赖自己了。

慕白眷念的捏了捏掌中小手才转身看向将将苏醒的王太后。眼神睥睨,声线凉薄。居高临下对犹抱有一丝侥幸的犯人无情宣判。

“母后,大局已定。何必再做无谓之举?您日后在德容宫中好好荣养即可。莫再记挂那些烦忧事以免引火上身。”

判词如晴天霹雳,字字句句敲打在王氏心头。自己不过是为难了那妖孽几句便要撕破母慈子孝的和睦假面。受家族供奉半生,怎能一人苟全独活。谁都好,绝不能是那李玉。何况、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只是没想到李氏竟然居然出了个江山都不要的痴情种。可若那妖孽的真实身份能见得光,何必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呵,当真可笑至极!

乱局收场,广寒宫恢复安宁。李慕白更衣后看着书房里端坐如学童的妻子好笑挑眉,从前他竟不知这呆子好学纸笔功夫。莫非是觉得宫中太过无趣?便走至桌前看了起来。

“阿月在做什么?”

“练字呢。”

“好端端的,怎练起字来?而且何时写得这般好了。”

“真的么!”

“嗯,初显风骨。”

若非李慕白知晓妻子甚少动笔,倒不会对这笔力尚属稚嫩的字迹如此夸奖。甚至接过笔来在一旁临摹着写了一遍做示范。只是这诗句不像小女儿闺中所写。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当真潇洒恣意至极。

“此处需沉,运笔有力。”

“嗯嗯,好像看明白了。我写的太少,每次写得都不行。最后四不像。”

“慢慢练就是。只是阿月这学的哪家字帖,为夫倒未见过。着实是好字。”

不止字好,其中所蕴含的帝王之意哪里只一个好能形容。李慕白问的随意,此时只当神女是和天界善书的仙家所学。因而听李月回答相差无几便也不再关注于此。

“我也觉得这字好,所以才学的。”

“方才王氏之事,阿月可会生气?”

夫妻并肩桌前,默契自然无间。李月握着笔专心照着新鲜出炉的字帖临摹练习着,心境平静嗓音也连带着愈发柔和。能再见身后的谪仙郎她已经心满意足,何需理会旁的。

“她又哪里能气到我,我只是心疼夫君你罢了。于我而言,这些都不过是置身事外的阴私手段而已,一笑了之。可对夫君是自小都会时时刻刻面对的挑战与磨难。”

“为夫并不觉得苦。”

“像你们这种天生的帝王权谋种子我可是见多了,心眼和普通人便生的不同。但没有人会天生喜欢吃苦的,只是习以为常而已。但是夫君有了我以后就不一样啦,我会保护你。不让夫君再经历任何的阴谋与风雨。谁要是敢给你委屈受我便找谁,踏个干干净净。”

“夫人怎如此霸道?”

“我在九重天可要更霸道,只要看上都是我的。郎君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为夫永世不悔。”

“看!新写得有没有好点?”

“嗯,此处收笔还需稳一些。”

“那我再试试。”

“来,为夫教你。”

练字,自然还是要手把手教的。凡界的灵药虽远远比不上九重天可也总好过没有。加之龙女日日勤勉调息好好修养,外伤倒也恢复的七七八八,只腰间红斑的颜色较寻常更深几分。

此后半月余,二人两便在广寒宫中过起了老夫老妻的平静生活,像从有过未漫长分离。任外面的风风雨雨波诡云谲再喧嚣也丝毫法无波及至暖意融融的巢穴。

今日轿撵中晟帝似乎格外高兴些。嘴角带笑,眼神明亮。坐姿也带了几分平日少见的潇洒意气,仿佛已不是皇帝。只因李玉方才在丹书堂的表现,可谓是对答如流。虽幼经家族大变却并不狠辣阴鸷。端的是一方美玉。朝政之事再多历练学着上手两年,定能成为仁德明君。

少主初成的仪态令肱骨之臣与宗室几位有实权的叔伯都十分满意。既然当今求仙问道之意已决还做足了万全准备。历经两朝老狐狸又怎会看不清局势呢?当下便举手表明立场。只待司天鉴择吉日将祭祀名碟诸事齐备便可正式过继立其为皇储。

届时王家和宗室中有异心者再掀不出什么风浪。

“宝贝,你今天怎么一直在笑?”

“诸事进展顺利,自然愉悦。”

“是那个叫李昱的孩子么?”

“嗯,东宫都已布置着了。”

“这般快?”

“嗯,早先便做足了安排。”

李月捧碗喝着老鸭汤,好生感慨。如此强盛帝国的权柄更迭竟然比自己疗伤还要快,她的亲亲夫君着实是个天生的皇帝料。让他当乡野村夫便是约等于造孽。但这孽已经造下,怎样的报应都愿意受着。

“夫君真厉害!”

“当不得夫人如此夸赞。”

“你说我的眼光运道怎么这般好,随便一抓便是世间最好的如意郎君。”

“越发油嘴滑舌。”

“这都是为妻的肺腑之言!”

“那为夫唯有定当不负夫人期盼。”

待温馨甜蜜的晚饭时光结束后慕白搂着挂在身上的无尾熊,稳稳走进寝殿。笑容春光明媚,哪里还有半点人前的冷峻帝王模样。只要在这广寒宫里便只是个宠妻如命的寻常男子罢。

或许更是宠妻胜命。

“阿月今日可要再习字?”

“不,我要奖励夫君。”

“怎么奖励?”

“当然是用亲亲。”

饱含爱意的亲吻瞬间抚慰了慕白近日来的疲倦辛劳。即使那玫瑰般的莹润唇瓣只一触即分比蜻蜓点水还要更浅更轻。

“夫人得让我换了这身朝服才行。”

“抱着不能换吗?让我来帮你脱!”

“夫人会么?”

“看不起谁呢!不就是脱衣服。”

激将法百试百灵。神女轻跃跳下地来,足尖打着轻快拍子自柜中取来套简便些的墨色常服随后雄心勃勃的盯着美人领口腰间。等了多年终于等到今天,盼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

到她最爱的换装环节啦!定要先脱再穿,一层层来。然而想象越美好,现实越残忍。冲锋号只吹了半截便戛然而止,狼狈仓促的转敲起退堂鼓来。急色鬼心中怒火燎原,直骂这究竟什么难题!穿个衣服比九连环还复杂!要是急着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打成死结了怎么办?

还是要把它直接扯开吗!李慕白垂眸看着腰间和绶带等斗智斗勇到气馁的小手,闷笑出声。这么急么?看来养伤这些日子着实是让这色鬼馋得不轻。

“来,为夫教你。”

“你是不是故意看我笑话!”

“岂敢?”

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纤纤指尖,任越来越烫的指尖在层层缠绕的衣带中翻飞穿梭。教学的成果十分显着,真真名师出高徒。层层幔帘无声垂下,对终于到来的洞房都心知肚明。至于那套孤零零的常服,早被遗忘在了架子上。人仙有别阔别五年,可如今,她已是自己的妻。干痒喉头不自知的吞咽着。待开口,李慕白才发觉嗓音早已被情欲磨的沙哑无比,真是醉人醉己。

“阿月,伤口还痛么?”

“一点点。”

李月想,或许不能称为痛,反倒酥麻的厉害。

“再不会让阿月受伤了。”

“慕白。”

“嗯,我在。”

“夫君。”

“嗯。”

“我好爱你。”

“为夫亦是如此。阿月,吻我可好?”

颤抖声线带着几分祈求,可作乱的手蠢蠢欲动,半点不含糊。李月忍下眼泪,用手指细细描摹眉骨,鼻梁,嘴唇和喉结。一下又一下。手到哪里双唇就到哪里,迎和着情郎的嘶哑声无处不娇媚乖顺。这就是她爱的人,爱她的人,约定好相伴终生的夫君。他怎么那么好?

“阿月。”

“阿月。”

我的阿月,可知为夫有多想要将你永远留在身边。

层层云幔像湖面荡漾拂过的春风。时而轻柔时而猛烈,吹拂直至月上中天方暂休。

沐浴后李慕白将双眼迷离的娇妻抱回床上餍足搂进怀中啄吻着。可锦被之下仍旧是紧紧纠缠相依,半点舍不得分开也半点不知劳累,李月懒得想懒得动,听之任之。就是后知后觉身旁场景有些熟悉,莫非是她做的预知梦?怎连姿势也像的很。虽然梦里那人还要再霸道些。还回回都是一副比自己还急得急色鬼模样,野蛮又霸道。常言道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自己口味这么重不成?而且,为何偏偏会在此时想起那些…

世间没有哪个男子能接受爱人在云雨之时还有余力心不在焉,神游事外。

“阿月不专心,该罚。”

李月本还挺期待能怎么罚来着,会不会有点新花样。后知后觉想到身上的男子能听见自己心声后才闭脑随后自暴自弃打起精神应对身侧面露委屈夫君,青丝散了彼此满身。

“夫君床上床下真的是两幅面孔。”

“夫人以前没有看出来么?”

“夫君当年那么矜持,就是不愿意。我能有什么办法,霸王硬上弓不成。”

“如今方才名正言顺。”

“慕白,我好爱你啊。”

“那夫人喜欢哪一个我?”

“嗯?”

“穆白还是慕白?”

“都喜欢的,夫君什么样都喜欢。”

自然哪个都喜欢。乖的也好,野的也好。都牢牢长在自己心上,吸引着全部的目光。就是好像再野点就更好了…就像她梦里那个夫君一样。

“阿月。为夫今夜本还想着体贴你身体一些,等以后再慢慢来的。”

“啊,你干嘛!”

龙女心底那些不知死活的豪言壮语像是解开了束缚在慕白心底深处的禁锢封印,将所有阴暗的独占与掠夺欲望释放。猛然天翻地覆让李月的浆糊脑子变得更昏昏噩噩,发觉情势大不对以后才疑惑回头看着眼神变的陌生危险的谪仙郎。她温和如月的夫君已经变了模样。

“阿月不是喜欢再野一点的么?在紫金峰弟子学舍为夫第一次拥你入怀的时候便想如此。从前耳鬓厮磨抚慰的日日夜夜更是想到快要疯魔了。只是怕吓到你才一直克制着,没想到阿月亦是如此。”

“我没有…你说的一点是多少?”

“乖,不要躲。”

乖乖,这个磨刀霍霍的嗜血恐怖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李月只觉得自己说话都抖了起来。

“慕慕白,你不会有什么爱好吧…”

“定会让阿月舒服的。”

“不要骗我哦。”

“为夫怎么舍得。”

该从哪里开始呢?

纵然脑海中的贪欲再沸腾,信徒实施起来依旧有条有理用爱意进献着神女。这一日他已经等了半生,若是渎神有罪,他甘愿永世沉沦受尽世间所有刑罚。只为换得片刻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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