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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相看

“因为昱某此生想娶的只有宁宁,所以我的婚事只有宁宁可以作主。”

是了,他此生只想娶宁宁。旁人一概不行。宁宁若不愿意就等到她愿意为止。终其一生求不得便终身不娶。皇叔开明,不会强逼着他的。

将一直压在心头的话全盘托出李昱只觉得无比畅快,犹如醍醐灌顶。苏如宁却觉得自己耳朵突然聋了,嘴也哑了。闷葫芦刚刚说什么?娶?他要娶自己???不行不行,绝对绝对不行!

谁要嫁给未来皇帝了!

“嫂嫂还在等我迎客,世子殿下您收拾收拾就出去吧。别让娇客们久候。”

“昱某不曾与宁宁说笑。”

“我该出去陪客了、你松开!”

“宁宁就这般急着让昱某成婚离开文国公府么?还是厌恶畏惧昱某、”

“殿下怎能信口雌黄?臣女什么时候说过要赶殿下走又讨厌害怕您!”

苏如宁觉得自己是片刻都在这移砚台斋中待不下去了。因为这尊闷葫芦现在的模样怪得很,怎么像、像被谁欺负的狠了一样?真是恶人先告状。谁敢欺负未来的太子殿下皇帝陛下,文国公府谁又不对他恭谨敬爱有加。分明是他先莫名其妙的冷落自己又突然而然做出这副样子…

强行搂抱女子的登徒子该有何下场?可力能扛鼎的修士竟然推不开一个凡夫俗子,因为埋在自己肩头的人哭了。无声滚烫泪滴慢慢濡湿衣衫,沾上肌肤。一颗又一颗,直砸的苏如宁心烦意乱。为什么哭?都要做皇帝了,为什么还要哭?难不成真喜欢自己?竟然有那么喜欢么…哭包,多大人了还哭。她以前被师兄们打都没哭过,骨头断了都没有哭过。

“你、不想出去就不出去,反正席面也不在一处。但总得放我去招呼客人。”

“宁宁。”

“殿下有何吩咐?”

“宁宁。”

“李昱你干嘛?哭什么啊!”

叫叫叫,叫什么叫,叫魂么。

不是苏小姐么!现在要叫宁宁,那大半年之久的冷落来是在干嘛?和自己斗气不成,苏如宁觉得简直是莫名其妙。还哭,他有什么资格苦。被轻薄的女子才应当哭才是。

“昱某喜欢宁宁。”

“臣女听不见。”

“那昱某就说到宁宁听到为止。”

“你别说了行不行?”

“昱某愿意为宁宁做任何事,除了不喜欢宁宁,不爱宁宁,不对宁宁好。”

“闭嘴啊、”

“昱某自上元佳节那日从知晓自己的心意后不知如何面对才处处躲避不如以往那般亲近。绝非心性反复,刻意疏远。在文国公府初见宁宁时昱某便已心生喜爱之情,在心底暗暗发誓定要将这般灵巧的姑娘当做亲生妹妹来爱护才行。”

“后来又觉得不妥。身为兄长反而让妹妹处处保护着。怎会如此无用。”

“昱某以后定要为宁宁撑起一边天遮风挡雨,让她永远在都城中逍遥自在。”

“可即便昱某好好守着兄妹的分寸还是心不由己的喜欢上了宁宁。因爱而生越来越多的贪念,不愿意去没有宁宁的皇宫孤独终老而只想要同宁宁白头到老。”

“宁宁让这样的我怎么能娶旁人?”

“宁宁,我做不到。”

“昱某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

“别让我去相看她们好不好?昱某只此生想娶愿娶之人只有宁宁。”

……

“你说够了没有啊、”

“不够。”

“你!”

“昱某因自身软弱无用,差点做了抱憾终身的愚蠢决定。若昱某当真娶了旁人便永远失去再同宁宁表明心迹的资格。”

“昱某不会再相看再娶旁的女子,宁宁给昱哥哥一个机会好不好?”

“昱某心悦宁宁不为文国公府家世不为老师教导扶持之恩,更不为朝政权谋与世家平衡。只因为宁宁就是宁宁。”

“你抱这么紧做什么、”

“我怕一松开宁宁就跑了。”

“你、我、”

“就这样多待一会儿好么?”

“当然不可以啊!”

但到最后的最后,苏如宁还是没有狠下心推开肩膀上红眼兔兔般的少年郎。等小太子终于抱到愿意松手了才揪着梅干菜一样的手绢同手同脚往院外走去。修士不可以欺负凡人,更不可以欺负娇弱的人!这次算本小姐让着他这个有眼光的哭包...绝对不是因为别的。

绝对!

可他不是方才还在哭么怎么又笑起来了?

怎么比娇小姐还捉摸不透?

心乱了,入眼之景自然也乱了。终于回到前厅落座的苏如宁从前觉得自家花厅可大可大,即便族中年节宴会坐几十个人也绰绰有余。可今日环坐了满厅的夫人小姐时就显得没那么宽敞。而且看着乱糟糟的,像塞了满院子多余的花朵。

三面环坐,一面赏花。不仅赏厅中各处摆放的盆栽插花,还有厅外满池的晚荷与如瀑般垂在窗楞的凌霄。只是再多的花也比不上满厅贵小姐的千娇百媚,活色生香。打扮都费了心思的。既合身份又凸显个人特色,还不至于太过隆重。

凤朝会时苏如宁的惊艳救场众人依然记忆犹新。夫人们同苏母与瑶光打听,小姐们围着苏如宁攀谈。好生融洽。倒也不说哪个眼热文国公府日后的鼎盛所以恭维捧着,当真是感兴趣。

毕竟这位国公嫡小姐的年纪好家世好模样好,修为又高。身子定也康健。就算这个儿媳妇娶回家后像谢瑶光那般去朝中或者司天鉴领差事做官也是极有福气的,即便不做宗妇不掌中馈又算得了什么。至于那位如何选,姑娘们尽人事即可。今日请的各家都是拎得清的,看的自然很通透明白。

以往这样的宴会再无趣,苏如宁也能应付周全。只是今日有些力不从心。全靠唯一算得上相熟的谢家表妹谢瑶沁时不时的出言帮衬几句才不至于接不住话。

右相家的徐妗妗不仅容貌上不逊色于谢瑶光,学问造诣还高的很,远非寻常闺阁女儿可比。还有自小在江南长大的澜州使此女江予悠是李昱儿时青梅竹马,当年吴王世子遇难案后就是她外祖家保下了李昱并一路护送棺椁回京。这些年江予悠同李昱一直都有书信节礼联系往来,情谊非比寻常。苏如宁听兄长说陛下之前便有意她二人为东宫正侧妃。即便不是她们,满屋子随便挑一个都比自己更好。闷葫芦莫非是瞎了眼么?他怎么会喜欢自己,还就此生非自己不娶了、

莫不是诓自己的…

“妹妹可是还不大习惯京中生活?”

“嗯?”

“如宁妹妹在发什么呆。莫非嫌我们闹哄哄的,不愿与咱们这些俗人言语?”

“如宁妹妹出神的模样也像那霜花般仙气儿,真是让我等好生羡慕。”

被调笑声包围着的欺霜赛雪公府小姐终于从那些心烦意乱里回过神来。

“没有没有,是我招待不周。让各位姐姐们见笑了。既然厅中待着也无趣,不如诸位随我去池边游玩一圈。戏班子棋牌什么的都准备着的,帷幕也都搭着。”

“如果这还算贵府招待不周,倒是让我等羞愧了。文国公府百花景我等早有所耳闻,今日有幸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正是。大巧若拙,难得自然。”

“当不起诸位姐姐这等盛赞。”

其实府里的花在苏如宁看来也就是随便种种,什么花喜欢种什么。留够地方任它们恣意生长便是,不需要过多的匠心修剪。其他时候或许当得起百花美景,但今日厅中的摆设,却匠气十足富贵过余。

文国公府的热闹也传到了朝堂之上。不,应该说是上下朝的路上。嫡女有资格赴宴的公爵勋贵,谁又不是人精,谁又不会打算盘呢?那吴王世子李昱本不过是没落皇亲,老吴王旧部势力全靠陛下这两年扶植才能重新立足。谁家若出了元后便是真正问鼎世家之首得百年富贵无虞。

可会是谁家呢?

李月到时各家小姐已经开始展示自己的琴棋书画本事了。瑶光好整以暇的欣赏,苏如宁若有所思的放空。唯一的评委李昱虽然并不在场,但这也并不妨碍参赛选手展现出全部的实力。

好不好的,自然会有人传出去。

“师姐,宁宁这是怎么了?”

隐去身形的神女就坐瑶光旁边用茶水在桌子上写着字,还悄悄放了几朵刚摘的新鲜莲蓬。孕妇吃这个健康。至于自己看热闹就够了,即便化成侍女也不方便。瑶光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纤纤玉手边剥莲蓬边小声同看不见的热心媒婆解答。

“早些时候我让宁宁去请世子,结果等了小半个时辰后她才红着脸一个人回来。师妹觉得他们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开窍被刺激到了呗。

“宁宁都脸红了啊!肯定是小世子选择主动出击,终于知道着急上火了!”

“应当是。宁宁从回来到现在一直是这样,方才在厅中还特意同徐江二位姑娘多聊了几句。变得较真的很。”

“有被酸到。不过说来说去还是师姐这个媒婆更称职,随时随地都推一把。”

“想来这场赏花会也不算白办了。”

但也不能让姑娘们白来吃苦受累还为他人美好感情萌芽做催化剂。文国公府家底丰厚,谢瑶光又从来大方的很。这个送文房四宝,那个送头面珠钗、布匹古籍。李月看的赏心悦目也想送,特意去摘了各种半开的花朵由瑶光一一派发。因为这简直是赏花会的清流。各府之间勾心斗角的机锋都没有几句,更别说其他手段了。大有各凭本事公平竞争的意思。

虽然不能以偏概全断言全部,但至少此时此刻是和谐的。彩头人人有份。谁也不少了,谁也不攀比,谁也看不透此举背后的深意。那位和陛下到底还选不选了?怎么不可以选。咯吱咯吱嗑莲蓬的隐形人就是晟帝派过来的代表,但架不住当事人不想选了。

李月一直没有现身,苏如宁也就这么心不在焉的对付完整场赏花会。宾主尽欢送走各府娇客后便躲回自己院里。苏母叫了她好多声也没有听见,丢了魂一般。她不想去保护闷葫芦了。至于李月出宫不止为看热闹,还有正事要办。立太子要提上日程的准备工作自有慕白安排,除魔也不需要瑶光这位孕妇操心。悄悄摸摸瞒着慕白的正事是看医生。

“师姐,我觉得我生病了。”

“?”

又是房中事?

“不不不是那个,我真的不舒服。”

李月被谢瑶光的神色羞得满面通红,连忙摆手。摇头到一半却又点头,因为确实好像还是那方面。说来奇怪总是一个忍不住就差点弄成限制级的人兽。每天都得完全变成龙形冷静冷静也不好和夫君说。

“您哪里不适?”

“最近我有点不太能控制自己的原形,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受伤的缘故。”

“仙族也不能控制形体么?”

“可能是我年纪太小了吧…就最近尾巴和犄角什么的老是想放出来。”

“什么时候会控制不住?”

“就…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

秋水佳人长眉如黛,皱起云雾波澜。

若真是因伤修为受损而无法维持人形,倒真是个大问题。

“如果参考妖族来看的话,刚修成人形不久的幼年可能会有此情况。修为大幅进阶时也有可能。但师妹您的情况特殊,我也不敢妄下评断。可还有什么症状么?”

“对那种事精力特别旺盛算么?但有的时候又特别容易累,情绪也不稳定。”

呵呵。

谢瑶光冷笑出声,不仅想将方才说出口的话都收回来更想送客了。

“您的这种状况我在典籍中倒是见过。”

“啊,是什么问题。”

“发情的先兆。”

!!!!!!

病患彻底傻眼,医者却恶趣味的继续说了下去。

“兽类发情都有限定时期,具体看种族特性和修为。少则几日,多则数月。但师妹这等有鳞仙族的不能以凡间妖族论。保险起见建议师妹联系旁的妖族先问一问,以免出什么纰漏。”

“真的会发情?”

“没有天界族类同您说过么?”

没有同族,谢谢…

雌龙发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雄龙气息诱导。之前在瑶池边月华神君托着长长龙尾同天帝整夜欢好后便是快要发情的状态,只是因为掉进天柱中因伤延后了。如今同李慕白真做了夫妻,日日蜜里调油的放纵着。相似的气息自然会将之前延后的发情期给刺激出来。

“还请师姐替我保密,不要同慕白说。”

“师妹过虑了。”

谢瑶光只当是夫妻情趣和天界隐私,自不会多问也不会多说。李月也只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提着满篮饱满莲蓬笑嘻嘻的回宫去。真到了完全控制不住的时候就找条河沟沟躲起来吧。又不是磕药还能活活憋死不成。而且旁的大事都没有处理完,哪里有功夫操心这个。

但躲起来就真的能平安度过么?

李慕白今日难得清闲,刚到申时便处理完了政务。早早回到广寒宫等着妻子,边等边做针线活。谪仙般的好皮相做起这等女红也气度高华,若不细看还以为那双翻云覆雨的大手在操控何等乾坤。

自成婚以来,龙女贴身衣物都是由自家夫君一手操办。并非她储物袋中带行李的不齐全,毕竟当时计划的是去凤族小住一段时间。什么不带,衣服也得带够。但其中有李慕白掌控欲太强的原因,也有小衣小裤报废太快的原因。薄脸皮的龙女当然不好意思让婢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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