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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九章

在清荇的折腾下,体型狭长的赛舟下沉的势头更猛了,只剩下一个尖角尚露出水面。

秋叶浑身衣物已彻底浸透了水,像蛛网一样勒住她往下沉,任秋叶如何扑腾也无济于事。

眼看秋叶头部已没入水中,清荇骇然惊呼:“秋叶!秋叶!”

用力蹬开脚下的舟体,清荇凭借这微弱的助力朝着秋叶奋力一跃,尚有几许意识的秋叶感觉到一层如水草一般的柔软物体拂过自己的手掌,本能地一把抓住。

两人就这样双双往湖水深处坠去。

张渚挥手斩断秋叶紧紧攥在手中的袖摆,一手将清荇拦腰搂住,一手划动湖水,带着清荇往上浮浮去。

这时泰平也将秋叶托出了水面。

看着秋叶已青白木然的面色,泰平神情严肃地道:“娘子与秋叶需得立即排水施救,游回岸边恐会误了时辰。”

张渚看了一眼基本已经到达尾声的战局,向一条尚未翻沉的赛舟游去。

所幸二人沉没的时间不长,张渚将清荇放在膝上往后背一拍,清荇呛出腹中的湖水,便渐渐恢复了呼吸心跳。

一旁的泰平也如法炮制,将秋叶救活过来。

张渚脱下外衣将意识尚未完全清醒的清荇裹住,对泰平道:“先靠岸。”

泰平拿起木桨,划开水面,赛舟远离了一片狼藉的水域,往岸边靠过去。

张渚将清荇抱上马车,让泰平跟季常立即护送她回住所,自己一个人留下处置残局。

在规律的晃动中,清荇渐渐恢复了精神,看看跪坐在身侧防止自己滑落的荻花,清荇道:“秋叶呢?”

“在后面车里,有季常看护着,娘子不必担心。”荻花取来一丸莹白剔透的药粒:“这是培元丹,郎君让娘子醒了吃一颗,有益于修复神元,疏通脉络。”

清荇将药丸抿到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口感清凉,仿佛真的有通髓舒脉之效,不一会清荇就觉得昏沉的大脑轻松了许多。

清荇这才有余力思考刚刚发生的意外,不由后怕:“幸好郎君是会水的,否则我们今日都要葬身于此了。”

荻花见清荇有了精神,才问道:“我看夫人所在的画舫上并没有人员伤亡,想来未受乱象波及,怎么独独娘子跟秋叶落水?”

清荇知道荻花是可靠的,便据实以告:“那时大家虽然慌张失措,自顾不暇,但我确实是被人有意推下画舫的,秋叶是关心则乱,便跟着跳了下来,也不知她有没有看见是谁动手。”

荻花面色认真地道:“看来这云州府确实不简单,竟敢直接对命妇下手。”

清荇知道张渚本领高强,必定有自保之力,但他也是初来乍到,涉水未深,想必要收敛锋芒,不能轻易露底,也不知这一趟能不能顺利解决问题。

见清荇蹙眉苦思,荻花猜到她必是为张渚担忧,便宽慰道:“郎君一向运筹帷幄,从不打无准备的仗,这次必定也有应对之策,娘子且放宽心,好好休养。”

平时都是秋叶来劝解自己,眼下换了个人,清荇还有些不习惯,她看了看荻花亲切圆润的面庞,语气平和却难掩失落地道:“到底是我自己不够谨慎,不但不能为郎君分忧,还总是拖累于他。”

荻花连忙辩驳道:“娘子可千万别这么想,奴婢虽不敢说对郎君的心思性情了如指掌,却到底要比别人熟悉些,郎君今日让娘子同行必定有他的缘故,只是难为娘子受罪。”

“你是说。。郎君早猜到今日会有乱事发生?”清荇头脑还算机敏,立马就举一反三地推论起来:“可是,淹死我根本没什么好处,反而还会多生事端,莫非有人想要对付郎君,为了斩草除根,才顺便加害于我?”

荻花点点头道:“奴婢其实也不知这云州府上下到底有什么阴私龌龊,但郎君这些日子必定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开始与各界官吏来往走动。”

清荇想起张渚前几日对自己说的话,那时她还真当他是被自己说服了,所以耐着性子去应酬,谁知是另有深意。

想到这里,清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张渚与自己不是一路人,自然没必要将这等涉及机密的大事悉数相告,只是两人名义上又是夫妻,难免会有所牵扯,也不知天长日久的,清荇还要这样稀里糊涂的卷进多少是非中。

虽知道这次自己受了无妄之灾,清荇却无法对张渚生出怨怼之心,毕竟算起来张渚为她解决麻烦的次数要多得多。

还是该多留些心眼,清荇暗暗告诫自己,即便不能帮上忙,也不能让自己成了累赘。

清荇跟秋叶回到宅中休息了半日,便恢复如初,陈夫人傍晚时分亲自来探望清荇,见她神色如常,才放下心来,并将后来发生的事告诉清荇。

清荇离开后,黑龙舟上的凶手便沉湖的沉湖,擒拿的擒拿,眼下俱已押回了云州府衙,候审发落。

官兵有数十人伤亡,画舫上还有几名官吏受了伤,其中有两人伤势较重,但知州大人兰庭跟张渚倒是毫发无损。

除此之外,画舫上还有两名试图袭击同知大人的细作被张渚亲自指认出来,眼下也关进了典狱司。

陈夫人见清荇神情严肃,压低了嗓门凑近道:“旁人不知,我却是看得真真的,是崔夫人身边的一名仆婢趁乱下手,将张夫人推入水中。”

当时有好几个人与清荇的距离都只有一臂之遥,只是秋叶认真的留意着清荇脚下,并没有多心,自然也没看见是谁动的手,至于其他人,清荇知道不能抱任何期待。

清荇本来还有些可惜她白淹了一回水,无法帮张渚揪出可疑对象,现在听陈夫人这么一说,连忙看住陈夫人正色道:“姐姐这话当真?这可不是玩笑之事。”

“我岂会连这点厉害关系都分不清,便是对簿公堂,我也还是这句话。”陈夫人笃定地道。

清荇却有别的担忧:“若真是知州府的人,这事就没那么好办了,姐姐先不要声张,待我将这事说与郎君,看他是何主意,也免得牵连到姐姐。”

陈夫人见清荇说得有道理,便点头同意了。

清荇知道陈夫人能这般直言相告,一方面是因为她性格直爽,另一方面也是真的把清荇当做了好朋友的缘故,十分感谢她的这一番情谊,连连道谢了好几次,直到毛氏作势要发火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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