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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章

张渚直到深夜才回了宅中,清荇细细打量他一番,确认他浑身无恙才放下心,一边为张渚解衣一边将毛氏的话告诉他。

张渚点头道:“我已知道了。”

清荇看看张渚的表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莫非是兰大人有什么问题?”

张渚准备往浴房走的脚步一顿,转身看向清荇,沉吟片刻还是回答了清荇的问题:“是,不止他,刺史崔迥,指挥使连庸都是同党,多年来把持云州政事,欺上瞒下,卖官鬻爵,结党营私,造成税银亏空,民生潦倒,属地暴乱四起,却秘而不报,抵抗巡检,屡次以阴私手段暗害朝廷命官,已是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清荇瞪大了眼睛,不仅是吃惊于张渚突然对自己说了这么多机密大事,更是震惊于事件的严重性,这样的牵连范围,几乎是将云州府上下一网打尽。

除了震惊,清荇也十分好奇在这样铁桶一块的环境下张渚是怎样查到证据的。

见清荇半晌不说话,神色不安惊诧,以为她怕了,张渚平静地道:“这里是衙门公府,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在这里行凶,我也已暗中布下防控,你只放心住着便是。”

清荇相信张渚的话,却还是无法放下心:“那可是指挥使,手握云州府数万兵马,郎君果真能应对?”

张渚点点头道:“你若实在不放心,我便让人护送你到西州去。”

说完这句话,张渚径直走进浴室洗身,待他出来的时候,清荇仍站在原地,见张渚穿着里衣往床榻的方向走,清荇才举步跟上。

张渚在床上躺下,清荇则站在床边说出了心里话:“我并不是怕外头的人对我不利,而是担心郎君独木难支,无法与一众高官对抗,郎君一旦失利,这些人必定会痛下杀手,郎君纵使身怀绝技,又怎敌得过千军万马?”

张渚睁开眼睛看向清荇,二人对视良久,张渚曲起右腿坐了起来,神色平和地道:“你怕我受伤,甚至死去?”

清荇微微垂下头,目光落在脚踏上:“是,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郎君遇险。”

张渚清凌深邃的目光在清荇身上流连不去:“若要以你的性命来换我周全,你也不怕?”

清荇匆匆看了张渚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我自然想顺顺遂遂地活到老死,但郎君数次救我于水火,对我的恩情浩如山海,郎君若用得着我这条命,我自当奉上。”

张渚默然片刻,才语气平淡地道:“我不用你倾身相报,你只要好好过日子就行。”

见张渚再次闭眼躺下,清荇犹豫再三,终于轻声问道:“郎君与我并无男女之情,又无血缘之亲,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这一次清荇没有得到答案,或许根本就没有答案。

清荇最终还是轻轻躺到张渚身侧,怀着百转千回的复杂思绪陷入了梦乡。

虽然有张渚的保证,清荇还是比平时多了几分小心,窝在宅子里闭门不出,时时留意身边的动静。

秋叶比清荇恢复得慢一些,但第二日一早还是照常起来伺候,清荇大致跟秋叶说了眼下的局势,秋叶也紧张起来,时不时就到外院走动查看。

清荇虽感觉这样十分心累,但还是比完全蒙在鼓里好些。

就这样心怀忐忑过了两日,张渚在卫千总陈大业的护卫下出了城,临行前告诉清荇此行十分关键,若三日之后无音信传回,便让泰平护着清荇离开云州。

三日倏忽而过,清荇在煎熬的等待中迎来了好消息。

数日前。

得知兰庭的行动失利后,崔迥跟连庸依然十分安闲自在,并没有太将张渚当做一回事,两名被关押的细作也一口咬死自己袭击张渚的行为无人指使。

兰庭本着公事公办的原则表示要加强对同知大人一家的护卫,加派了人手在张渚跟清荇的住所外巡逻防守,崔迥很满意兰庭的安排。

而那些在湖中行刺失利的凶手,经过严刑拷打,终于伏法认罪,兰庭升了公堂,要犯人当庭签字画押。

谁知本该重枷套索的匪首竟当堂挣脱了桎梏,一跃而起,将桌案后的兰庭一把勒住,随后挟持着兰庭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公堂。

还不等众人清查是不是典狱司出了内奸将匪首松绑,陈大业突然领着一队精兵闯入公堂,迅速将府衙上下控制住,不等消息传到崔迥跟连庸耳中,张渚已带着人前去刺史府中宣旨问罪。

连庸见姨丈被控制,表妹夫被掳走,当即离府赶到城郊大营中,整顿队伍要与张渚正面对决。

就在张渚带着人赶到时,本该听从号令对张渚发起进攻的两名卫千总竟调转马头,将刀锋对准了连庸。

惨遭亲信倒戈的连庸本打算负隅顽抗,然而两名卫千总却拿出了连庸心腹副使的一截断指,原来连庸做了两手准备,留了五千精兵给副使统领,让他在张渚离城后将清荇拿住,同时在云州城内寻衅生事,扰乱安定。

张渚在连庸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淡定地向他传达了庆禧帝的旨意,若连庸拒不受捕,可就地处决。

连庸见大势已去,只得束手就擒。

而兰庭也被巡逻的府兵在一处暗巷中发现。

张渚回到云州府衙,再一次开衙升堂。

将崔迥,连庸,兰庭三人累年犯下的罪行一一当堂宣读完毕,张渚循例问三人认不认罪。

三人彼此对视片刻,兰庭率先跪下发言:“兰庭有罪,静候发落。”

崔迥目眦欲裂,似乎决然不敢置信:“你!”

张渚将惊堂木一拍,冷肃地斥道:“不可咆哮公堂。”

见崔迥气得浑身发抖,张渚看向兰庭:“你对前述所有罪状皆无有异议么?”

“是。”兰庭神情颇为平静。

张渚微微颔首,道:“眼下人证物证俱全,不容狡辩,来人,给犯人上枷,即日押赴上京受审。”

连庸见兰庭犹如木偶一般被套上枷锁往外头推去,终于反应过来,冲着兰庭咆哮起来:“你这狼心狗肺的卑鄙小人,竟敢出卖我们!”

见连庸暴怒地朝兰庭扑去,一旁的卫兵手起棍落,朝连庸膝盖猛力一击,连庸失去平衡跪倒在地,痛得龇牙咧嘴。

恨恨地回头看向袭击自己的无名小卒,连庸几乎咬碎了牙,终于体会了什么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

见几人被押上刑车,张渚走下明堂,神色平静地对陈大业道:“这一程恐怕不会太顺利,陈大人多费心。”

陈大业咧开嘴爽朗地笑了笑:“都是分内之事,大人放心,卑职必定不辱使命。”

拍着胸脯打好包票,陈大业挠了挠头,面上露出些窘色:“只是卑职这一去,少则三两月,多则半载,家里的幼子弱母只好拜托大人代为照拂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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