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观神至境

第11章 观神至境

“输了还这么臭屁，这个刘王政脸皮可真厚！陈一刀这样的人，怎么会和他混在一起。”愤愤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正是叶枫。他和林宇非两个看事情已经结束了，就一起来到张仲坚身边。

“年轻人有天赋，骄傲一些很正常。”张仲坚看了叶枫一眼，“倒是你这样各方面都有天分的人，却是个这么好脾气的家伙让我比较意外。”

“师兄你又挤兑我！”叶枫抱怨了一声，闭上嘴不言语了。

“其实这几个人，将来都会是不好对付的对手，如果你们准备入道修行的话，”张仲坚话对着两人说，目光却对着刘王政几个离开的方向，“尤其是那个刘王政，不仅有些城府，在我看来实力恐怕也不弱，你们两个，可得加紧修炼了。”

“那样的也叫有城府？我只看到了他的目中无人！”这话林宇非忍住了没说，叶枫却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别小看了他。”张仲坚淡淡地说，“他看上去比祝乾州还要骄傲，那只是你们没看出来罢了。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多半是装出来的。”

“是吗？”叶枫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师兄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经验而已，再过几十年，你也能看出来，”张仲坚道，“以后见到这位，多长个心眼！”

“师兄放心，我知道了！”叶枫连声地应着，可那一脸的敷衍也未免太明显了，看得张仲坚忍不住就想冒火。正想好好教训下这个不听话的小师弟，忽然看到林宇非正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师弟，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张仲坚问。

林宇非犹豫了一下。刚才张仲坚和四个年轻人的打斗很快就结束了，虽然惊讶于张仲坚的可怕实力，但是他心里始终还是想着刚刚醒来之前的事情。可是一想到自己是被叶枫叫醒的，又觉得说不出口——修炼的时候居然睡着，实在是有些丢人。于是片刻的犹豫后，话就变成了：“师兄，刚才的那些人是？”

张仲坚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却也没有点破，毕竟相识不久，也不可能立刻就推心置腹。便顺着话头道：“京城四族，韩祝刘陈，在现今活跃的修者流派中，算是有点名气的了。尤其是刘氏，虽然族中没什么高手，但只凭他们保留着道门除了天师府外留存无几的大秘仪，便没有人敢于小觑。”

“大秘仪？”林宇非一愣。

“那是道门的至高法阵独有的称谓，现今留存的，不超过十个。不过，”张仲坚话头一转，“大秘仪的事情等你找回修为，再了解不迟，我们何不先解决一下你的修为的事情？”

林宇非有脸上有些发烫。从张仲坚的话里，他总觉得自己已经被看穿了，不由得有些尴尬。然而没等他开口，叶枫忽然叫起来：“对了，师哥刚才情况好像不对啊，呼吸都停了好像！”

“呼吸都停了？”张仲坚和林宇非都吃了一惊，尤其是林宇非。他原以为自己只是睡着了，听到叶枫这样说，立刻推翻了自己“睡着了”的想法，那个梦境反而又清晰地浮现在心头。

“具体是什么情况，详细地说一下。”张仲坚的脸色忽然变得非常郑重，让林宇非也觉得这位师兄关心的，恐怕不只是自己的安危这么简单，不由得也高度关心起来。

“呃，具体的话……”叶枫挠头，犹豫了一下才说，“也没什么具体的啊，就是师哥坐着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躺倒了，我上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呼吸也没了！”

林宇非脸色发白，睡着的想法也彻底挥诸脑后。没了呼吸可不是什么小事情，至少对现在的他而言，可算得上惊悚。下意识地，他把目光投向张仲坚。

张仲坚的神色却没有多少紧张，反倒是一副意外的神情。他只是稍稍思索了片刻，便转向林宇非：“林师弟，你刚才有感受到什么吗？比如说，类似于梦境之类的？”

林宇非一怔，紧张的情绪不由得就缓解了许多。看样子这个所谓的梦境，就算不是真的梦境，倒也不是多么糟糕的事情。情绪渐渐舒缓下来，他稍微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将刚才的“梦境”描述了一遍。

“果然是观神至境吗？”张仲坚沉吟起来。

“观神至境？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过啊？”林宇非紧张地看着张仲坚，叶枫那却已经快嘴问了出来。

“观神至境，那是修者入定之后的世界，”张仲坚一边思索，随口答道，“一共分作外观境、内观境、内神境和外神境四个境界，说来简单，却最能表现出人的天赋。大多数修者都只能在外观境上修炼，能臻至内观境的，那便可称得上天才了。”

“那师哥这个算什么？内观境吗？”叶枫追问道。

“外观境只能感觉自身的真炁流动，内观境可以以自身特有的方式观察到体内周天的流向，但都不会有具象化的内景。林师弟这个应该算是内神境的，可又不太像，”张仲坚皱眉道，“内神境的内景是看到自身没错，但通常只是能以第三者的角度看到自身状况，达到旁观者清的效果，通常都是很平静的。这种居然能交流的表现形式，实在太奇怪了。”

“不会是外神境吧？”叶枫嘴快，立刻问了出来。

“不可能，”张仲坚立刻否决了，“外神境虽说对每个修者都是大机缘，但成功的机会万不足一，所以几乎没有修者会盼望那个。而且外神境的内景甚少出现自己，因为外神境中出现的，多是修者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所以外神境还有另外一个叫法，叫做走火入魔！”

这次叶枫也安静下来，没有再问。再无知的人，就算不是修者，也知道“走火入魔”不是什么好事。九成九的概率，这个词代表的都是那两个字——死亡！

“先不想了！”张仲坚很快做出了决定，“虽说有些难以理解，但能以内神境进行观想，对林师弟来说是好事，效率会高很多。”

“这个没什么风险吧？”林宇非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会有风险的，内神境可以主动挣脱，人的意识在其中可以保持清醒，在需要的时候可以主动放弃。只不过鉴于超高的修炼效率，很少有人会主动挣脱而已。”张仲坚解释了几句，忽然叹气，“可惜林师弟刚才是被打断了。内神境的话，第一次进入的收获是最大的。”

“我有个问题。”林宇非突然出声。待到张仲坚看过去，才继续道：“师兄你说第一次进入内神境效果最好，可这次真的是我第一次进入吗？”

张仲坚和叶枫都是一愣。林宇非又继续道：“你们说我很可能失忆了，而且失忆以前已经有了相当的修炼，那么我以前会不会已经进入过内神境了？”

三人都沉默下来。林宇非在期盼着答案，叶枫则是一副茫然的表情，只有张仲坚在沉吟。

其实林宇非心里想问的，并不止这些。可是话到嘴边，下意识地就咽回去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神经不停地放松绷紧又放松，让他有些心力交瘁，对自己的判断能力也有些怀疑了。

“林师弟说的有道理。”张仲坚忽然说话了，“内神境并不是只能进入一次，林师弟的修为并不低，所以这次恐怕也未必是第一次，我们也没有必要纠结了。”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接下来？”张仲坚笑了笑，“巡天之阵已经布好，这座城市以及周边的范围有什么状况，我都可以提前察觉。林师弟需要加紧修炼，争取能再次进入内神境。我刚才想了想，林师弟刚刚说的那种状况，有可能和林师弟失去的记忆和修为有关，像是被什么外力禁锢住了。”

“外力？”林宇非茫然，“我也就这几天见过你们这些人，再往前的话，从小到大都没有遇到什么异常啊。”

“你都失忆了……”叶枫嘴快，抢在张仲坚之前吐了句槽。

林宇非语塞。照这样说法，他根本没什么资格提供线索。

“叶师弟说的也没错。”张仲坚点点头道，“不管是特殊能力还是道门术法，任何禁锢用的方法，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其他外力的影响渐渐变弱。所以林师弟需要尽可能多的进入内神境，这样应该会有好处。”

“我知道了。”林宇非答应一声，“没别的事，我去继续修炼了。”

“去吧，没别的事了。”张仲坚点点头，“有不懂的来问我。”

“那我呢……我也去修炼一下！”叶枫问了半句，看张仲坚扭头瞟向他，立刻转了口，扭头也要走。

“先别急，”张仲坚带着无奈的笑喊住了叶枫，“你得先把林师弟的家事安排好，然后也回这里修炼吧，在你自己的静室里，我看你也静不下心来。”

“我……”叶枫鼓着嘴，说不出话来。最终也只是怏怏地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走那边吧。”张仲坚叫住他，指了一个方向。

叶枫答应一声，依言离开。张仲坚目光一直跟着，直到叶枫进了他那辆黑色越野车远去，这才将目光转向另一个方向。那里是山路的尽头，却也有一个黑影停在那里。有隐约的光亮从黑影的某部分上照射出来，依稀是个手机屏幕。张仲坚盯着看了片刻，又向另外几个方向看了一圈，转身回到林宇非修炼的藤屋旁边坐下，不再理会。

山路的尽头，停着的也是一辆越野车。车里那个亮着的，赫然正是一部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却是先前刘王政几人和交手的画面。手机的亮光照亮了几张年轻的脸，也照亮了靠在后座上的韩鸣。他无心和那几个公子哥凑在一起，只是左在那里，时不时地看看车子周围，一脸警惕。

此时的几位年轻人，都像普通的年轻人一样，认真地盯着手机屏幕，先前的或跋扈、或骄傲、或凶猛的姿态在这几张脸上都已经看不到，有的只是好奇。

“也亏你想得到摄像这种事情，”说话的是陈一刀，这话是向着旁边的刘王政说的，“那个摄像头拿不回来了吧？”

“只有百十米的有效范围，早就没用了，爱怎样怎样吧。”刘王政撇撇嘴，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嚣张跋扈。此时的他盯着手机屏幕，脸上只有全神贯注。

“三叔你也来看看吧，”韩英杰招呼韩鸣，“我们对这个人都没什么了解，还得靠你来判断。”

韩鸣犹豫了片刻，再次确认了一下车周围的情况后，也向前凑了一下，视线落到了手机上：“若真是那人的话，我哪有评判的资格？那可是活了一千多年的人物，比我们的家族都古老得多。”

“我实在是不懂，凭你们三个，居然连十秒都挡不住吗？”刘王政语气里颇有些难以置信的意味。

“看看不就知道了。”陈一刀接口道。

此时手机上的视频到了关键时候，正是三人同时向张仲坚出手，刘王政趁机向叶枫、林宇非发难的时候。陈一刀的双刀展开，刀势正面突进，刀气已经从两侧绕到背后，封死了张仲坚的身周和退路；祝乾州的飞火刃在韩英杰的风刃加持下，以极快的速度从张仲坚头顶的四个方向落下，将张仲坚上方的路线也完全封死。

这无疑是必杀的局面。陈一刀的风羽刀刀势和刀气都是极快，祝乾州的飞火刃在风术的加持下速度也快了数倍。四周和上方的进退空间都已经封死，张仲坚除了遁地，就只剩下硬拼了。四人都紧紧地盯着屏幕，包括三个当事人都是。当时败得突然，他们也基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落败，事后刘王政问起，也都是一头雾水。此时的手机屏幕上，画面已经被调整为1\/8速度播放，四人却全神贯注，唯恐漏掉什么细节。

面对这样的攻势，张仲坚似乎并没有紧张。在刀气、风刃离他只有不到一米的时候，之前出现的巨型大刀凭空出现，落在张仲坚身后。陈一刀的刀气瞬间被挡，祝乾州的飞火刃也有一半打到了大刀的刀身上，没能突破刀身的防御，只是闪了闪就消失了。

张仲坚毫不停顿，脚下电光微微一闪，身形闪电般跃起，两手后探握住大刀的刀柄，向前劈出。巨刀是以盾形在他身后的，他也没有扭转刀刃，就那么用刀身的侧面平拍下来。门扇一般的刀身压缩出剧烈的狂风向四周卷去，激得地上尘土飞扬，剩下的飞火刃瞬间就被拍散，消失无踪。

三人的反应明显都没有跟上。祝乾州只做出了个后退的姿态，身形还未移动就被刀身激起的风压仰天平拍在地面；韩英杰离得较远，也只来得及后退几步便被吹飞，被赶上来的韩鸣扶住；反应最快的是陈一刀，情急之间双刀向上反撩，同时身形向后急退。他用出了全力的风羽刀，却也没有挡住刀身的下拍，刀气被瞬间拍散，他虽然退出了刀身的范围，却仍被刀风拍飞到树上。

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这一段攻防视频的总长只有八秒不到，他们的蓄势出招占去了足足六秒，这期间张仲坚没有丝毫动作，只是等着他们出招。直到攻击临身，巨刀出现挡下飞火刃和风羽刀，再刀身平拍将他们击退，总共用去不过一秒。

“这么凶的么？”韩英杰咽了口口水。

“居然只用一刀……”祝乾州咬牙。他先前还觉得张仲坚说对祝正言都不用全力是侮辱他，可现在看来，这话真是一点也不夸张。

“这可不是一刀，最多半刀而已。”最冷静的是陈一刀，“别忘了他没用刀锋，否则我们几个都死了。”

“我想起来了，”韩鸣忽然道，“我年轻时候在某些道门典籍中看到过，这把刀是有名号的！”

“名号？”几个年轻人一怔。

“天王刀，这就是那把刀的名号！”韩鸣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那个人，真的是张仲坚！那个鬼谷第一门徒，活了一千四百年的张仲坚！”

“一千四百年？”几人倒抽一口冷气，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后，陈一刀才艰难地发出声音。

“千年前前辈的绝技啊，”他口气里满是敬畏，“果然厉害！”

“你们想多了！”韩鸣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正常，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敬畏，“千船十万甲，百战神天兵，牵魂刀一缕，神雷胡不归，这才是此人的成名绝技！你们哪里看到天王刀了？”

“天王刀，只不过是这人对阵时常用的招式，因为方便控制力道，仅此而已。”韩鸣神色肃然，“说修为的话他只是结丹境巅峰，可是放眼道门，除了那些传说中的仙人，值得他用绝技对敌的，可没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