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神刀极意

第25章 神刀极意

雷龙甲的极致加持之下，张仲坚将林叶二人送到数里之外，也不过用了十几秒的时间。然而就算这样，等他再回到山谷的时候，整个山谷已经再次变得一片狼藉。自上次林宇非的失控之后，叶枫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出一些生气的山谷，已经再次成了光秃秃的一片，树屋早已消失不见，作为练习的靶子被催生起来的几十株树木，也早已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各处。

对于这些，张仲坚只是扫一眼便算，他在意的，是葛同山。如果他之前的推测正确，那么葛同山现在，才是最危险的那个。所以赶回来的第一瞬，他就立即留意了一下葛同山的状况。

只看了一眼，他就已经确信了自己的推测。来回不过半分钟多点，葛同山对于灵阳棒的掌控力已经大幅度的下降了。如果说先前他还能跟着灵阳棒到处跑并试图进行控制的话，如今他的状态显然已经是被拖着跑了。而且一眼看去，他的脸色也没有之前的那么通红，而是显出了一丝苍白的颜色，双目也变得有些无神。

得赶快了。看这个速度只怕葛同山能再坚持半分钟就不错。张仲坚也见过被暴走的器灵吸取真炁的人，但是一位元婴境的高手，区区几十秒就被吸成这样，这速度实在有些骇人听闻，真不愧是上古神器。

张仲坚不敢怠慢，趁着器灵的注意力还没到他这里，立即原地调息了几秒。由于担心力度太小无法将葛同山震开，他决定全力以赴，即使让葛同山身受重伤也在所不惜。当然也是因为叶枫的存在，让他少了很多顾虑。

短短两次呼吸后，张仲坚整个人完全安静下来。天王刀倒提在左手，刀刃向外，右手虚握刀柄，做了一个拔刀的姿势。而后覆盖全身的雷龙甲飞快地涌动起来，集中道左手手腕，在由手腕发散出去，将天王刀整个覆盖起来。然后吐气开声，低吟道：“神刀……极意！”

他借助了言灵的加持。作为身怀创造能力的人，他的言灵加成是足够强的，以他的能力，至少可以增加三四成威力。

“六合！”

声音爆发的瞬间，张仲坚化作一道红光，直指葛同山手中的灵阳棒。器灵在狂暴的状态下依然通灵无比，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张仲坚的突进，棒头瞬间向上扬起，就要劈落。

“铛！”

撞击声响起，棒头刚刚扬起，天王刀已经劈到，左斜三刀，右斜三刀，落在灵阳棒上却只得一声！扬起的灵阳棒完全没有下劈的机会，就被这极速的六刀劈中，整个弹回撞在葛同山胸前，一起向后摔去。

这便是张仲坚新创的绝技，神刀极意。他在数百年前就有了这刀法的构思——在完全的牵魂刀的基础上，辅以极致的神雷，求的是保证甚至超过牵魂刀的速度的基础上，打破牵魂刀出一刀便需要回气的缺陷。

但是构思容易，实现却难于登天，几百年的时间，无数次的尝试，他终于发现只有神雷胡不归的爆发强度，才能跟得上牵魂刀的速度。然而无奈的是，胡不归的缺陷，却和牵魂刀是一样的，爆发有余，持续不足。

感叹天意弄人的同时，张仲坚也只能徒呼奈何。若非今天这一场切磋的压力让雷甲进化为雷龙甲，他这一式也依旧用不出来。更让他想不到的是，由葛同山的压力领悟而来的招数，第一个试招的，居然也是葛同山。

效果是明显的。这连续的六刀，每一刀的速度都堪比牵魂刀，力量甚至犹有过之。更妙的是每两刀都是同一个落点，力量由此又有了一次叠加。天王刀的重量压缩到极致，只是灵阳棒的三分之一强点，只是数十米的加速，居然能将之劈飞，威力可见一斑。但是……

还不够！

张仲坚有些失望。灵阳棒被劈飞了，和葛同山一起。葛同山的双手依旧紧紧地握着灵阳棒，此时他脸色惨白，双目无神，显然消耗极大。

“三合！”

张仲坚再次低喝一声。这次的距离更近了一些，而且葛同山几乎是被灵阳棒拖起来的，这导致灵阳棒本身的速度也稍微被拉低了些。所以张仲坚接近得更快，间不容发的三次劈刀，依旧只是一声响。因为这次灵阳棒的反应慢了些，张仲坚的连续三刀，居然是劈在了同一点，更加狂暴的力道之下，葛同山再次被后扬的灵阳棒带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几十米外的山壁上，然后弹飞在了半空。然而……

还是没有分开！

看得出葛同山已经完去意识了，但是灵阳棒居然宁可被拖慢也不肯让葛同山松手，依旧死死地吸在一起。

“没有办法了……”张仲坚在心底叹息一声。神刀极意还有最后一刀，但他其实是不想用出的。那一刀出去，葛同山必然会被重创。可是看现在的情形，自己要是再有迟疑，葛同山就算不被自己劈死，也要被灵阳棒吸成人干了。

经历无数的大战，张仲坚的决断来得极快。眼见葛同山和灵阳棒同时在山壁上弹起，他毫不犹豫，脚下微一蓄力，猛地弹出！

“一合！”

人在声音之前到达，张仲坚所到之处，却是在葛同山的身侧，向着葛同山的小臂撩起，想要来个釜底抽薪，让灵阳棒失去依凭。

出手的最后一刻，张仲坚终究是没法狠下心来。此时灵阳棒正通过两只手臂狂吸葛同山的真炁，这一刀下去，不止会大量失血，真炁也会狂泄，最终修为倒退乃至境界跌落都是有可能的。之前两式，他始终不想这么做，因为他知道对于葛同山来说，修为跌落乃是比死都难受的事。但到了现在这个情况，修为跌落和死之间，似乎也只能选择一样了。

然而，落空了！

撩刀的一瞬，灵阳棒竟然一端向后一别，将刀格住了！

张仲坚心里一惊，却没有乱。神刀极意的最后一式此时并没有中断，还保持着最强的力道。而作为灵阳棒的器灵，终究没有人那么灵活，更何况还是在狂暴的状态下。为了保证最大限度保存自己炁源而撩出的一棒，竟然给了张仲坚一个绝佳的空档。

刀被格住的那一瞬，张仲坚没有砍实，而是高速地将刀身一翻，顺着棒身将刀翻到棍身内侧，然后向外一搂，然后全力一振。

分开了！

向外的拉力和剧烈的震动下，灵阳棒和葛同山的双手终于被分开。张仲坚用力过猛，全力搂出来的灵阳棒最终是敲在了自己肩头。神刀极意的状态下，他的身上并没有雷甲防护，立刻被巨力撞得咳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向后飞出。

但这也是最后了。失去了炁源的灵阳棒安静了许多，撞飞张仲坚后，自身也落在地上，颤动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在地上躺着调息了片刻后，张仲坚终于站起身来，将灵阳棒拿在手中，看着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葛同山，忍不住苦笑一声。

好好的一场切磋，居然会拼到这个地步，事先有谁能想到？

林宇非和叶枫回到山谷的时候，张仲坚正盘坐在地，帮助昏迷的葛同山疗伤。说是疗伤，其实说补充内炁更恰当。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葛同山的真炁几乎被灵阳棒抽干，连内丹都受了损伤，周天的运行都停滞了。不过还好中断及时，总算是没有跌落境界。但张仲坚于疗伤一道并不擅长，只能努力地补充葛同山体内真炁，以期能让周天先运行起来，慢慢地反哺内丹。

好在两人回来的及时。他们一个修为尚浅，一个对于炁的运用还很生涩，本来是察觉不到的，也亏了葛张二人的战斗动静够大，一停下来两人立刻就察觉了，立刻就赶了回来。张仲坚虽也放出了联络用的千里符，但刚刚过了山头，两人已经赶到了。

叶枫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被拉过去帮葛同山治疗了。他的生长能力虽不能回炁，但是治疗身体的伤势却有奇效，由于能力级别够高，甚至能对内丹的恢复起到作用。短短几分钟的治疗后，葛同山恢复了意识，内丹的伤势也基本被治愈，只是想要让周天恢复运行还需要一些时间。

治好葛同山后，叶枫又帮张仲坚治疗了一下。张仲坚的伤势是要轻了很多的，除了最后被灵阳棒重重地撞了一击外，其他只是一些皮肉轻伤。只是一天之内连续使用绝技，外加两次使用雷龙甲，消耗也几近极限。于是当叶枫开始第三次建造他的树屋的时候，葛同山和张仲坚都各找了一个不受干扰的地方开始打坐，只剩下林宇非在一边发呆。

他不是不想修炼。可他现在的状况却是连张仲坚都搞不清楚的。直到现在，他依旧搞不清自己行炁的方法，却能够放出凌厉的风刃，能用嘴喷出风弹，极限状态下甚至能够释放出巨大的风暴。可这些是怎么释放出来的，他根本一无所知。

基于这种情况，他现在根本没法靠入定来修炼。更要命的是他现在要么无法入定，要么一入定就会陷进那个有另一个自己的幻境，然后醒来，却没有任何效果。

不能正本，那就只能先治标。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只能巩固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那就是风刃。这个结果还是比较喜人的，虽然距离上还是没多少进步，但现在他至少能够比较熟练的使用风刃，甚至大风刀。和人对敌的经验也有了一些，至少不会只是手忙脚乱的胡乱挥动手臂了。

所以，他现在若想修炼，就只能从实际操作开始。可现在张仲坚和葛同山都在入定调息，正是需要安静的时候，他实在不好意思在一边乒乒乓乓地练习他的风术。可是叶枫那边的收拾也完全用不到他帮忙的，人用的是自己的特异能力——生长，他能帮上什么忙？所以眼下，他也只好在一边干瞪眼了。

人发呆了就容易乱想。林宇非找了快石头坐在那里，发着呆，很快心思就转到了刚才来访的莫离身上了。

按张仲坚所说，莫离的天赋比他们两个的差距有也有限，修为更是早已结丹，他的所图若是自己，随便使个手段就能制服，加上叶枫恐怕也不成。

可他提出的竟然是互惠互利的交易，那就是说，他的目的和陆通等三人是有区别的，他是真的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他又那么介意被张仲坚知道这次交易？是不是其中还有什么是自己无法看透的陷阱，但是在张仲坚面前，他却不确定能够不被看穿？

到底是什么交易？林宇非左思右想，不得要领。如果图谋的不是自己本身，那他到底想要求取什么？

无数的问题在林宇非的脑海里来回盘旋往复，但有一个问题，压倒了所有的疑问，让他无比的在意。那就是莫离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不只是失忆。

不只是失忆？那又会是是什么？

林宇非默默地思考着。

“想什么呢？”

肩膀被拍了一下，是叶枫。

树屋已经再次矗立起来，这次比上一次还多了一间。之前用作靶子的大树叶重新成长到了之前的规模。

“你不累吗？这么持续地使用能力。”林宇非忍不住问道。

“不会啊，”叶枫答道，“按师兄说的，这些特殊的能力，不会受到修为的影响，体力虽然会影响，但是微乎其微，所以用这个，消耗是很小的。”

“那就好。”林宇非顺口道。他的心里始终回想着莫离最后的那句话。冷不防肩膀又被重重地拍了一下，耳边又响起莫离的那句话。

“问你呢，想什么呢？”叶枫又凑上前来，“不会还是想莫离那话吧？”

“嗯。”林宇非没有回避。他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张仲坚也曾说过他的情况和失忆还是有区别的，已经结丹的人，周天自主运行的本能不会因为自身失忆就失去，所以必然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可到底是什么原因，张仲坚也看不透。

可莫离为什么也能看出？

张仲坚和他相处多日，多方推断才得出的结论，今天才第二次见自己的莫离，为什么会那么清楚？

“别想啦！”叶枫大大咧咧地说道，“等师兄他们忙完了，大家一起商量吧。凭咱们两个半吊子，小心钻了牛角尖啦！”

林宇非沉默。他心里清楚，叶枫说的不无道理，况且只是片刻的事。可是他就是这样，越说不想，就越发地忍不住要想，止都止不住。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将近十分钟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叶枫却有些忍不住，短短十分钟，他就有些坐不住了。奈何那边两位在打坐，林宇非却在发呆，只留他一个人，说什么也带不起话题来，只好在那里东张西望。

“有些虎头蛇尾啊！”叶枫终究还是没忍住，说出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林宇非一愣。

“我说那些人。”叶枫伸手向四周指了几下，“这么大张旗鼓地过来，围了那么多天，大师兄一出手，就这么灰溜溜地全走啦？就因为面子？”

“被震慑住了吧？”林宇非下意识地说道。

“他们好歹百十个人呢！我俩战斗力帮不上什么忙，只大师兄一个，这就不敢上了？”叶枫道，“这些修行的人，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

“也许只是看清了差距，所以不纠缠了？”林宇非说道，“他们又不是我，应该都是能看清楚差距的。”

“可惜，都没看到师兄是怎么吓退他们的。”叶枫遗憾地说。

“看刚才师兄和葛前辈切磋的程度，也能看出来些了吧。”林宇非道，“至少比我的程度是天上地下了。”

“没有对比啊！”叶枫感叹，“那么多人，只要有一个有葛前辈这样的程度，师兄就没那么好挡的吧？”

“哪有那么容易。”声音从身后穿来。

不是张仲坚的声音，居然是看上去受伤更重的葛同山先调息完毕了。两人一起回头，向葛同山行礼。

“罢了，我不讲究这个。”葛同山摆摆手，看到两人诧异的表情，笑着向叶枫解释道：“受伤是我更重，不过都被你治好了。回气的话，还是境界更高的更快一点。”

停了片刻又感叹道：“这么强的生长能力，老张真是找到一个绝顶的苗子啊！”

“我哪有师哥强啊，人都结丹境了！”叶枫连连摆手，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结丹了？”葛同山一愣，扭头看向林宇非，盯着看了半天，看得林宇非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奇怪！”葛同山盯着林宇非看了一会，摇摇头道，“我看不透你。”

后边这句听得林宇非一愣，却不知道说什么。葛同山又转向叶枫：“加油吧小子，你根骨不错，再加上生长这种能力对修行的辅助是巨大的，你将来的成就，搞不好会超过你师兄，甚至达到张宇初那样的程度也不是不可能。”

“张宇初？”叶枫一愣，随后就想起了张仲坚之前说过的话，忍不住喜形于色，“真的吗？”

“不过你得更加努力才行啊！”葛同山意味深长地说。

叶枫老脸一红，讪讪地不敢接话了。支吾了几声，赶紧扭转话题：“对了前辈，你刚才说没那么容易是啥意思啊？”

“会不会……”林宇非插入进来，“师兄的实力，在同境界中其实是很强的？”

“说得对。”葛同山点头，“他的天赋其实比我还要强，再加上有创造的能力，修行的速度其实是要比我快的。之所以没有突破，只是因为他在强行积累，巩固内丹，以求直接化神。所以刚才的切磋，他才会因为境界原因有些吃力。但将来突破的时候，必然会比我容易得多。”

“所以那些人才不敢轻易动手？”

“有这方面的原因。”葛同山点头，“但更重要的是，随着积累程度的增加，内丹也是会发生质变的。你家师兄四百岁结丹，在这一境界累积了千年，这样的程度可是非同小可的。”

“一千年！”叶枫咋舌，林宇非也是吃惊不已，忍不住问道：“真的可以一直累积的吗？”

“一般都有极限的，我竭力撑着，也不过顶了五百多年，连金丹都没到。”葛同山摇摇头，“不过你师兄不同，一来天赋更高，二来他还有创造能力，这个能力不能助长修炼，却能巩固内丹，大幅度延长累积的时间。一千多年的累积，我猜他现在，离祖丹都不远了。”

“金丹？祖丹？”叶枫挠头，“合着这内丹还分等级的吗？”

“当然！”葛同山道，“刚进入结丹境的人，内丹刚刚成型，这时候是很脆弱的，尚需要自主注入内炁来巩固，称为稚丹；彻底巩固之后，内丹可以自主运行周天，是为元丹，然后就是持续的累积了，这个累积的程度就完全看天赋和努力了，分灵丹、金丹、祖丹三个级别。级别越高，突破元婴乃至后续境界的成功率就越高。这些东西，老张居然还没有和你们讲过吗？”

“没有。”两个人同时回答，不过表情不同。林宇非是恍然的感觉，叶枫却稍稍露出点尴尬的表情。显然张仲坚是和他说过的，看起来是忘了。

“加油啊小子，可别浪费了你的天赋！”葛同山活了千余年，如何看不出来，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叶枫的肩膀。

叶枫一脸尴尬地答应一声。林宇非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然后就感觉有人拍了拍他：“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这家伙是道门中最专注于修炼的人了，关于修炼的事，他比我更清楚。”

“还不是打不过你。”葛同山叹息一声。

“不是说过了吗，不是修为的问题，你缺的是实战经验。”张仲坚笑笑，“刚才的切磋，境界的压制我感受得很明显。你现在需要的，也许是入世历练。”

“一千多岁的人了，还是免不了这一步。”葛同山悻悻地说。

“都逃不过的，如果你想更进一步的话。”张仲坚说罢，转向林宇非：“林师弟，想要问什么，尽管问吧，这家伙面前，不要拘谨。”

“嗯。”林宇非答应一声，小心地问道：“那些人，真的都走了吗？还是又找地方隐藏起来了？”

“这个不能确定，毕竟来的那些人里，也有几个道门名宿，不是我一个人能轻易压制的。”张仲坚沉吟着，“你这样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林宇非还有些犹豫，叶枫已经抢先说了出来：“刚才那个莫离来过了。”

“莫离？”张仲坚一愣。

“莫离？”葛同山微微一怔后反应过来，也问了一句，“那不是你那个师弟吗？说起来好久没见他了啊，怎么现在不跟着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