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从小事做起

如果不是看着朱雄英长大，如果不是知道朱雄英的性格，朱静婉真的要怀疑自家那个侄儿性格突变。以前那么聪明懂事的孩子，怎么现在尽是在做一些荒唐事。

一开始也就是一些侍女练习女红，大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觉得这很有可能也就是皇长孙节俭，想着要让侍女做些事情，做些衣裳赏赐给百姓、军士。

真要是这么做一点都不要奇怪，在应天府的时候，马皇后就是这么做的。

可是慢慢的就有些不对劲了，这些侍女不是在缝补衣裳，她们要缝猪皮。再往后发展一下，就是要将猪肉给缝起来。

这就有点荒唐了，更加荒唐的大概是皇长孙严令一些御医教授侍女医术，也就是古籍当中的一些缝补刀剑伤的医术。

“南丁格尔好像是细心照料伤员，让伤员的死亡率下降到不到百分之三。”朱雄英就在琢磨着，仔细的思考着，“好像那些人也是因为没有得到照料，所以伤口感染导致死亡率高。那都是一战左右的时间吧？”

伤员必须要照料好，尤其是在古代，伤员的致死率、伤残率更高。

要说军医这些也很早就有，汉代的时候就有了。而在宋代的时候，军医更是比较常见的，所以也会有酒来清洗伤口。

明朝也有军医，作战的时候就多征召军医。在京军当中就有太医院派遣的医官，但是医官的比例很低，将近一万五千人才配一个医官。

不过这些也就是正式的医官，是有‘编制’的。而那些民间征召的大夫等等，出征的时候也要跟着，他们就不算编制里了。

这肯定就不行了，就这样的一个配比，伤员要是能活下来，真的就是要看运气了。

朱静婉拿着几封书信，虽然她是公主、是朱雄英的皇姑，但是想要进朱雄英的书房也要说一声。这些分寸朱静婉一直都很清楚，比如说她一直都没有去过武英殿、文华殿，那是她父皇、皇兄处理政事的地方，再受宠也不能去那些地方。

看到朱雄英在写着什么，朱静婉就笑着说道，“雄英，来了几封家书。”

朱雄英就忍不住抱怨起来了，“小姑，俺也就是惦记着照料军士，你们非得说俺胡闹。这几日来的家书都勤了几分，俺也没少被埋怨。”

朱静婉就说道，“这事俺要是不说，其他人也要说，这些都瞒不住。再者说了，你真以为刀剑伤就跟缝衣裳一样？俺就问你，你给皮肉缝好了，那以后线如何取了？”

这也是一个技术难题，缝合伤口虽然古代看似也有一点技术，但是缝合伤口的线才是大问题。要是不能取线，伤口缝合就没办法做好，缝合手术的效果就非常一般，甚至后续的麻烦也很大。

朱静婉将几封家书递给朱雄英，笑着说道，“这些事情你自己掂量，只要你不是闹的过火，家里头也不舍得多说你。”

“这倒也是，俺就是知道这些才这般大胆。”朱雄英随意的扫了一眼火漆，然后拆开信封，“也就是俺爹舍得说几句，不过有祖父和祖母护着，那就没啥好怕的。”

有着这样的两座大靠山，朱雄英确实有资本肆无忌惮，根本不需要担心惹出乱子。

果然不出所料，朱标相对严厉一点，稍微批评了一下朱雄英。也是在告诉朱雄英要本分，这才是皇长孙应该做的事情，本分就是最出色的表现。

老朱看起来也是在仔细的询问，想要知道朱雄英的一些动机。也提醒朱雄英，自古以来在战场上都是死伤无数，就算很多人在想办法，可是依然没办法降低死亡率。

慈不掌兵，这一句流传甚广的统兵古训很有道理。掌兵不是不能有仁爱之心，而是不宜仁慈过度。不该在这样的事情上花费更多的心思，与其考虑这些，不如多多练兵。

马皇后和常氏也是在仔细的问着朱雄英一些想法，她们首先夸奖了朱雄英的仁慈。只是也委婉的告诉朱雄英一些事情不现实，他想要缝补衣裳一般缝补伤口根本就不可用。

看完家书，朱雄英对朱静婉说道，“小姑，俺这要是做不出来一些名堂，怕是不好回去了。俺天资聪颖，不做点事情出来都对不起这个名头。”

朱静婉本来是笑着点头，忽然间心里一动，她开始有些担心了。

自家侄儿打小就聪颖，很多的道理一点就透，从小到大也都是在大家伙的夸奖当中。

可是现在呢，家里头的人都对于他的做法满是怀疑，这别是让自家侄儿心里憋着气吧？

朱雄英可不知道他的小姑在想些什么，他现在只是在考虑着回信。外科缝合手术需要注意，但是更多的还是要考虑护理这方面的事情。

南丁格尔成为提灯女神的时候，青霉素可还没有问世。那些中了枪的伤员都可以死亡率大幅度下降，没理由刀剑伤的伤员就只能靠运气。

加把劲，伤口的消毒等等需要提上日程。蒸馏酒这样的事情就算了，主要是一场大战下来，朱雄英也知道以明朝的实力没办法让太多伤员用高浓度酒精清洗伤口。

但是用开水煮绷带、用盐水清理伤口，这样的事情倒是可以有。

提升一下卫所里的军医数量，让军医有着一些‘专业训练’，这些也都是可以考虑的事情。

研究羊肠线之类的事情还要继续关注，但是现在朱雄英需要做的事情是拎出来一些人，让他们学会照顾伤员。

哪怕朱雄英对于一些事情可能也就是一知半解，不过他的一些见识和理解，也超过现在很多人。他所知道的一些事情，也是五六百年后的一些常识，是科学进步和医学水平发展的积累。

朱雄英可以任性起来，他是皇长孙，要求一些军士做一些事情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说到底就是朱雄英有着一些特权，他要是想要任性一些，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的问题了。

看起来还是先培养一些‘护士’吧，这些事情也都是可以考虑的。这些事情想来也不算难，各种基础也都是具备的。

纱布什么的暂时很难说，但是一些麻布等等，实际上算不上特别难。盐水等等，那更不是什么问题了，也是相对来说比较容易弄到的。

羊肠线等等可以继续研究，而有些事情就可以现在就开始努力尝试着进步。

伤员等等更加不需要担心了，现在明朝才刚刚立国十余年，境内还有不少小的叛乱，甚至还有割据势力残存。

在北边更加不用说了，元朝虽然被驱赶出中原，但是他们也盘踞着北边。在朱雄英的舅祖父蓝玉还没有在捕鱼儿海一举击破北元之前，北元就还是有相对完整的权力中心。

也就是在捕鱼儿海之战结束后，北元才算是被打散北元的元气，让蒙古进入分裂阶段。现在的蒙古人还是强弩之末，对于明朝的北边也是一个威胁。

因为种种敌人的存在，也让明朝的军人们不敢大意，各地卫所的训练也比较频繁。

一旦在训练，也就意味着会有受伤的状况出现。而这样一来，朱雄英自然也就不缺少实验的人员。

训练一些专业的军医出来，别的暂时可以不去在意，只要能够护理好那些伤员，这就是功德无量了。

那些伤员也是一个宝贵的财富，有经验的老兵训练出来可不容易。军队当中多一些老兵，也就可以多一份战斗力。

护理伤员的事情，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