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和道衍的交易

第187章 和道衍的交易

回到了应天府，一切看起来也都是回到了正常的模式，朱雄英也觉得这一切都挺好。

在享受着家庭的温馨氛围的同时，朱雄英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分。回京的第二天，朱雄英就早起了，当他出现在早朝的时候，这些其实也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

早朝结束后，朱雄英就回到了文渊阁，他现在要看看奏折，也需要了解自己不在京中的这一个月到底发生的一些事情。

首先来说就是锦衣卫，虽说两年前老朱就下令焚毁锦衣卫刑具，所押囚犯转交刑部审理。

但是那些安排执行的也不算彻底，而这一次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离间天家亲情、构陷宗室，这自然是罪大恶极，所以毛骧自然也就只能注定要被正法。

几乎没有人会为毛骧叫屈，这些年锦衣卫让文武百官如芒在背，看到显赫一时的锦衣卫如此下场，很多人甚至是拍手称快，觉得毛骧这是咎由自取。

郭恒案、空印案、胡惟庸案，这里头都有锦衣卫的身影，他们制造的冤假错案也不少。

老朱也理所当然的收回巡察缉捕之权，下令内外狱全部归三法司审理，将锦衣卫废除。

不少人也觉得这是皇太子朱标争取的，太子殿下看不下去锦衣卫这样的鹰犬跋扈的样子。但是不少人也明白，皇帝绝对不会允许自废耳目。

锦衣卫是被废黜了，但是锦衣卫下属的镇抚司还在，甚至很多人不知道的事情就是现在的镇抚司被分为两个，分为南、北两司。

其中南镇抚司”负责本卫的法纪、军纠，北镇抚司传理皇帝钦定的案件。

所谓的锦衣卫被废黜，那只是明面上而已，只是用毛骧的人头和锦衣卫的牌匾安抚一下百官而已。现在蒋瓛负责北镇抚司，宋忠主管南镇抚司，皇帝只是将锦衣卫削弱了、制衡了。

千万不要让皇帝、太子或者太孙找到任何把柄，要不然他们势必会借题发挥，很多的事情做起来，那也是毫不手软。所谓的功劳、苦劳，在他们这里显然也没有太多的用处。

朝堂上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朱雄英去操心什么，不要说老朱了，就算是朱标都可以稳稳的掌控朝局。这一切也都意味着朱雄英可以心无旁骛，可以不用操心那么多。

道衍和尚这段时间其实并不轻松，他觉得自己一身所学可能没有施展的机会了。太子和皇太孙，也根本不会在乎他的那一身本事。

只是峰回路转，就算是被闲置好几年，从北平回来之后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和尚一般。但是皇太孙北伐归来似乎想起了他，此前皇太孙的话也让道衍思量许久。

他不知道皇太孙为何会说那些话，也不知道皇太孙从哪看出来了他的能力。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皇太孙令人送来了很多关于高丽那边局势的情报。这些事情是正常的和尚不会去在意的，也不适合普通的和尚去做一些事情。

不过道衍到底不是普通的和尚，皇太孙也根本不在乎一些事情。所以这些事情好像也就顺理成章起来了，这段时间道衍自然也就思量了更多，好像明白了皇太孙的意思。

到了文渊阁，道衍还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只是也透露着古怪，“臣拜见皇太孙殿下，殿下千秋。”

“自称为臣，那和尚就还俗吧。”朱雄英就笑着说道，“那就复姓为姚，赐名广孝。”

道衍就平静说道，“臣十四岁剃度出家，一心修行，早已了断尘缘。”

“怕不是这般吧。”朱雄英就笑着说道，“俺记得和尚和寻常僧侣不同，和尚之志也非在寺庙之中。再者说来，俺记得和尚所得俸禄赏赐，也多半是送回老家分与宗族。”

所以说道衍和尚，那还真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和尚，他的种种所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和尚的样子。只是这些极其不寻常的事情，在道衍身上发生了好像就很正常一般。

道衍看着朱雄英，认真说道，“殿下，如今释家渐成颓势，臣只能入红尘，方能护教。”

这么说好像也没问题，佛教的颓势现在也非常明显，哪怕洪武皇帝曾经当过和尚，但是不代表他对佛教有太多的亲近，实际上他对佛教有足够多的限制。

现在的佛教远不如道教昌盛，所以道衍和尚现在也有些心急。不只是他在心急，很多的高僧也都是想要重振佛教的声势，只是想要做到这些显然并不容易。

道衍看着朱雄英，坦然说道，“臣只能入红尘，以求得到殿下信重，方能护教。”

这直白无比的言辞，也是道衍仔细酝酿的。他知道自己在皇太孙跟前没办法掩饰、敷衍，皇太孙也不是那种喜欢虚与委蛇的人，那就直白一点好了。

以道衍这些年的观察和了解，皇太孙虽说对儒家、释家都有一些排斥，但是并不会直接排斥。只要能够为他所用，皇太孙显然就是可以重用，才能和忠诚才是皇太孙最在乎的。

有些小心思之类的，对于皇太孙来说似乎没那么重要，他也不是很在乎手下人的小心思。

朱雄英就露出笑容，缓缓说道，“和尚倒是好志向，不愧是佛陀子弟。看来这还俗之语，这些也不用多说了，和尚这是要侍奉佛陀。”

这还真的就是道衍的性格，这是极其矛盾的。既出家为僧，却又念念于功名。虽说可以登庙堂之高，但是又常居僧寺。这家伙的种种作为，似乎只是为了证明佛法与现实可以统一，佛学与儒学应当会通。

道衍看着朱雄英，继续说道，“殿下，佛愿一切众生皆成佛道，圣人言人皆可以为尧舜。当知世间、出世间圣人之心未尝不同也。”

在朱雄英不置可否的时候，道衍继续说道，“程朱妄称释家‘自私’、‘独善’，臣以为释家‘妙真如性’，与儒家‘道既是性’并无相悖。佛教也好，儒家也罢，都谈性命道德，都是圣人之学。臣以为佛教‘化人为善’，出家是为了众生利益，决非自私独善行为。”

这还真的就是道衍，其实在宋朝之后佛界就人才匮乏，在蒙元时期更是遭受到了不少打压。所以道衍这样的和尚，还是有着一些危机感的。

他要在理论上驳斥程朱的说法，他更明白若是没有当权者支持，他的那些远大抱负、护教的宏图，那些也都是不大可能实现的。

朱雄英笑了笑，随即说道，“和尚倒是好志向，只是和尚也该明白，你这般说辞怕是寻常百姓听着不太乐意。”

道衍露出些许笑容，平静说道，““臣只知道天道，不管民心。”

朱雄英忍不住盯着道衍，这还真的就是道衍的性格，或者这就是朱雄英所认为道衍应该有的样子。道衍这样的人，他有自己的坚持，为了一展所学、为了护教，他可不在乎一些事。

做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就好，民心、百姓，那些显然都不是他所会多考虑的。大概是有大才的人，说倨傲也好、冷漠也罢，都是有着自己的坚定决心。

朱雄英看着道衍，笑着说道，“和尚，如今朝廷、百姓，也都更信道教。佛教式微也是不争之事，和尚若是想要让皇家重视佛教，怕是要有大功德才好。”

“俺记得北宋程颢、程颐，南宋朱熹攘斥佛老，如今天下百姓、信众或是士子，也是深以为然。”朱雄英笑着画大饼说道，“和尚若是有大功德，俺倒是可以帮你着书立传，以佛家立场逐条反驳。”

皇太孙殿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道衍自然也是能够看得出来。

可是他也根本没有办法，因为想要做一些事情，真的离不开掌权者的支持，这些就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道衍跪下，恭敬的说道，“殿下若能护教，实乃释家之福。”

朱雄英哈哈一笑，指着道衍说道，“你倒是好心思，俺祖父早些出家为沙弥，俺可不是和尚！俺愿意帮伱护教，不是让你四处宣扬俺信奉佛家。和尚，好好办事，俺才愿帮你！”

这些也就是朱雄英的心里话了，其实这就是他和道衍和尚的一个交易而已，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而已。

道衍拿出毕生所学帮助朱雄英办事，证明自己的能力、得到朱雄英的重视。

也只有这样，朱雄英才会考虑帮助道衍完成护教，才愿意稍微松开一些对佛教的压制。

这些事情就是这么的直白，这就是一个单纯的交易而已。要是道衍做不好一些事情，自然也就不要怪朱雄英了，那只能说明道衍修行不到家，无法承担护教的重任。

道衍没有其他的选择，不过现在摆在他跟前的，也是他一直所期待的一个机会。

不管是一展所学，还是说能够有机会护教，这都是他难以拒绝的。所谓的藏拙等等，也根本没有必要。为皇太孙办事，被皇太孙重用，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不一定就是要辅佐什么所谓的人中龙凤，那些人可比不上皇太孙天命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