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秦王府话事人
第285章 秦王府话事人
作为皇太孙,朱雄英实际上走亲戚的次数还不算少。小的时候没少被老朱或者马皇后抱着去曹国公府,毕竟作为老朱当时唯一在世的同辈、作为老朱无比尊重的姐夫,李贞的地位还是非常特殊的,这是真正的亲戚。
再者就是这些年,朱雄英也没少去开平王府,四叔的燕王府、六叔的楚王府、八叔的谭王府,朱雄英也都去过。
可是相比起秦王府,那些王府还是要稍微的差一点。
亲王府都是有规制的,亲王府的周长是三里三百零九步五分。城高二丈九尺,下宽六丈,上宽二丈。另一种规定是,东西阔一百五十丈二寸二分,南北长一百九十七丈二寸五分。
差不多也就是三十三万平方米、将近五百亩地。现在的应天府差不多是一百万平方米,作为一个对比的话,北京故宫七十万平方米。
这里本来就是大明朝的第一个亲王府,再加上朱樉此前的大兴土木,所以这里也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藩封’。
建筑规模宏大,气势雄伟、金碧辉煌,四周同样围绕高大的城垣和四个城门,城楼上覆以青色琉璃瓦,大门饰以丹漆金涂铜钉,俨然是皇都应天府紫禁城的缩影。王府四城的正门,南曰端礼,北曰广智,东曰体仁,西曰遵义。
朱雄英直奔王府的主殿承运殿,他既然来了,肯定也是要升殿的。
在朱雄英换上朝服后,直接坐在王座上。
张长平也表情肃穆,拉长声音喊道,“皇太孙殿下升殿,百官觐见!”
鸣鞭声响起后,同样着朝服的朱樉率领徐达、李文忠等人入殿,庄重的行四拜礼。
朱雄英声音浑厚,朗声说道,“本宫受皇帝陛下之命,奉旨巡视关中、以堪西安与洛阳二城,以备迁都之议。诸位爱卿当尽忠职守,皇都之选事关国祚,不可怠慢!”
朱樉等人立刻跪下,声音都很洪亮,“臣等谨遵教谕。”
朱雄英笑了笑,随即又说道,“千里迢迢方才入西安,有司安置好百官,不得扰民。”
随即朱雄英直接说道,“本宫行营安置秦王府,本宫宿前寝殿,曹国公率人接手秦王府防卫。不得冒犯秦王家眷,秦王府宿后寝殿,一应人马、差役不得越界。”
李文忠等人表情大变,因为在出京之前皇帝和皇后就交代了,皇太孙殿下不得宿秦王府。本来来秦王府在大家看来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就是来升殿的。
当然这也是正式的昭告天下,皇太孙已经到了关中,要正式的开始巡视。
朱雄英可不管那么多,继续说道,“郑国公宿卫前寝殿,文武百官觐见依例而行。”
底下的朱樉急了,他和大侄儿是比较亲近,可是大侄儿住在秦王府,这有那么些不好说啊。怎么说呢,他倒不是担心大侄儿直接接手秦王府的防卫,或者是占了前寝殿之类的。
主要是大侄儿的身份和地位特殊,这要是有那么点风吹草动的,他都解释不清了。不要说什么真正的意外了,就算是传出一些风言风语,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更何况朱樉也是接到过父皇、母后以及皇兄的旨意,好多事情他也心里有数。
朱雄英含笑看着朱樉,问道,“秦王,可是有异议?”
朱樉苦着脸跪下说道,“启奏殿下,臣此前接皇帝陛下旨意......”
“哦?”不想不遵圣旨的朱雄英直接打断说道,“此前皇祖父令俺便宜行事,秦王府实乃城中之城,居于此到底是更为妥帖,也便于俺勘察西安。”
朱樉欲哭无泪,大侄儿的说的‘圣旨’,到底存不存在很难说。只是朱樉很清楚,他的大哥和大侄子说了有圣旨,那多半就是有圣旨,无中生有那也是有的。
一路奔波也是疲惫,朱雄英也没有多折腾人,让百官安置休息两日,再正式勘察西安。
正好这两天朱雄英也好好的休息一下,以及需要在这个时候处理一些私事。
在百官离开后,朱雄英看着愁眉苦脸的朱樉说道,“二叔,祖父和祖母就是想多了。俺小时候可没少被二叔照料,难不成二叔还能谋害俺不成?”
朱樉看着口无遮拦的侄子,真的要哭了,“雄英、太孙殿下,你就饶了俺成不?”
朱雄英就非常怠惰的样子,也非常的无赖,“二叔,俺还是觉得不如以前亲近了。以前你们没就藩的时候,也没少带着俺在皇城乱跑。就是前两年北伐,也是二叔在俺跟前,那像现在都还要讲规矩!祖父和爹最讲亲情,二叔这就不讲了?”
朱樉哭丧着脸,说道,“大侄子,这能一样吗?以前那会儿是在皇城,你小、俺也没就藩,胡闹一些也就罢了。北伐那会儿俺就是跟着伱,跟前都是你的人!这会儿可不一样,你现在是在关中、在俺秦王府,俺能掰扯的清楚?”
这大概也是‘主场优势’,以前在应天府等地方,那都是朱雄英的地盘,自然不算什么。可是现在在关中,很多事情看起来也都是要避嫌的。
只是朱雄英不以为意,对朱樉说道,“二叔这般说就见外了,不要说俺清楚,就是祖父他们也都清楚。在关中,俺可不怕一些事。”
朱樉不说话了,其实很多的事情他也非常的清楚,这些年也早就看开了。
实际上他只比太子小一岁而已,可是两个人的待遇从小就是天差地别的,他也确实有过一些不服气。小时候父皇和母后待大哥就是绝对的不同,恨不得是将所有的皇子都给贬低、打压,以此来衬托大哥的特殊和显赫。
不管是教育还是处事等等,也是非常的不同。大哥早早的被立为吴王世子,一开国就被册立为太子。大哥现在如今监国辅政十多年了,好些官员的选拔任免也都是大哥在做,很多官员称之为太子门生也不为过,更何况大哥的姻亲实力雄厚。
大哥见识充足、履历丰厚的同时,能力也出色、势力也非常强大,根基更是雄厚到可怕。这样的一些事情,早就证明了大哥的地位不可动摇。
更何况朱樉从小到大看到的都是父皇对大哥的特殊优待,从未有过半点‘易储’的心思,也不许任何人表现出想要支持易储的念头。
要说大哥有什么意外也不行啊,现在大侄子走的路就是和大哥的路数一模一样。这些个皇子们一次次的被拽出来,实际上也就是为了抬高大侄子。
很明显,皇孙们的分量还不够,只有这些皇子们才能够有资格衬托皇太孙的显赫地位。
朱雄英也明白这些,所以也不在乎住在秦王府,还真的不需要担心阴谋诡计。说到底就是自家二叔哪怕有很多劣迹,可是一些事情也不会不清楚,他没那么混账。
以朱雄英的了解,他的皇叔们要是喊着要造反,那只可能是失心疯了。
“二叔,俺们先回后殿,俺还是要见二婶。”朱雄英看着吃瘪的朱樉,笑着说道,“现在俺们也算是升殿了,现在也该叙家人礼了。”
一听朱雄英的话,朱樉瞬间不高兴了,“见什么二婶?你二婶,不是叫你祖父赐死了么!”
怨气还是有的,朱樉这些年对老朱还是有怨气的。他可不会想着自己当初私自制龙榻,以及给侧妃邓氏准备了皇后的服饰。对于老朱当初申斥的‘僭分无礼,罪莫大焉’,朱樉现在还是不服气呢,大侄子当年北伐的时候,那些甲胄都是五个爪!
大侄子都能正大光明的穿着五爪的甲胄带领千军万马北伐,俺就是在王府和王妃逗乐的时候睡个龙榻、穿个皇后朝服而已,俺可没有穿五爪龙袍,至于赐死吗?!
朱雄英就严肃起来了,说道,“二叔莫要斗气可好?邓氏,到底是侧妃。”
朱樉咬牙切齿,恶狠狠说道,“你其他皇叔都是纳名家贤女为妃,偏偏就是让俺纳蛮夷为妃,这是何道理?俺好歹也是诸王之长,让俺纳蛮夷为妃,宗室里头多少人在笑话俺!”
似乎还不解气,朱樉继续说道,“也就是陶凯那老匹夫死了,要不俺非得宰了他!”
朱樉对陶凯的怨气很大,就是因为当初老朱为了招降王保保,接受礼部尚书陶凯的建议,坚持让他与已经投降的阿鲁温孙女观音奴成婚。
结果倒好,王保保根本不在乎他的祖父投降大明,也不在乎他的妹妹就是大明王妃,一心一意的为蒙元效力。
朱雄英也有些无奈,这大概也属于清官难断家务事啊,更何况这还是他的叔父呢。
虽说对赵敏有些好感,但是朱雄英也知道那就是文学作品而已,观音奴到底不是艳丽不可方物、时而古灵精怪又生性机智多谋的赵敏。
而自家二叔呢,更不是诚实与单纯的张无忌。
而这样的盲婚盲嫁,在这个年代有些时候凑合着也就是一段美满的姻缘。可是有些时候出现一些不睦,那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不管是朱樉还是观音奴也都是有身份,自幼都是荣华富贵,他们也都是有着自己的一些性格。
这样的政治婚姻出现一些不和谐,那也正常,这其中要是有着一些国仇家恨的话,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地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大侄子,你是不知道那蛮子,俺到现在吃不惯羊肉,她就喜欢那些,还有那些奶酪、奶油,俺看着就作呕!”朱樉叫苦不迭,说道,“俺前些年让她改,她偏不改!俺就让她食瓜果时蔬,偏偏让人传出俺将她软禁于别处,每日以敝器送饭与食。”
朱雄英看着朱樉,表情严肃,“二叔,俺一个晚辈本不该这般说。只是皇祖父赐死邓氏时,也三省谕以礼相待正妃王氏。二叔,俺若是所料不差,二婶现如今还是被你幽囚宫中吧?”
朱樉心里有些打鼓,虽说大侄子说的是‘所料不差’,可是他很清楚这必然是有人将王府的一些事情奏报到应天府了。
朱雄英不容拒绝,直接说道,“张长平,召秦王妃!汝亲自去召,传皇帝陛下圣旨、传皇后殿下懿旨,秦王府一众女眷、妃嫔,俱来见!一众王子、王女,冕服候于宗庙!”
朱樉一听,脸色大变,“大侄子,何至于此!”
朱雄英表情无比严肃,声音也更低沉,“秦王,汝遵旨意否?”
朱樉愣了一下,脸色也涨成猪肝色,“臣,遵旨!”
这真的不是朱雄英小题大做要给‘赵敏’出气,他也根本不至于做那些事情。单纯的就是因为礼法、单纯的就是因为制度,朱雄英不能容忍朱樉继续闹下去。
秦王府的这些丑事早就传开了,继续这么闹下去的话,肯定要闹出更大的笑话。皇家出现一些丑闻也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是既然朱雄英来了,也不能不闻不问,要不然才是难以服众。
张长平这个时候就直接带着皇太孙跟前的太监、侍女出发,至于说若是有秦王府的宦官、女官胆敢阻拦,那必然就是大逆之罪了,必然是直接锁拿、发落的。
只要皇太孙殿下在秦王府,那么秦王府的话语权就只能是皇太孙。不要说太监侍女这些人了,就算是秦王殿下,面对皇太孙的旨意也不能说‘不’。
扶起来朱樉,朱雄英叹了口气说道,“二叔,你该为尚炳他们考虑些。再者说了,难不成以后,你要让俺们给你定个‘愍’,抑或是‘厉’、‘戾’?”
朱樉吓了一大跳,‘愍’这个谥号可不行,“大侄子,莫非你是这般觉得俺的?”
谥号,这可是盖棺定论。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有些身份的人都要追求生前身后名,恶谥可不成,起码朱樉不想要恶谥。
朱雄英幽幽看着朱樉,说道,“二叔,不是俺这般想,俺怕的是祖父和俺爹这般想。”
朱樉更是愣住了,在他的理解当中,他的谥号多半也就是皇兄或者大侄子来定。
父皇来定?
不对啊,俺就算作恶多端,父皇也不舍得杀俺啊?难不成,真动了这心思想要震慑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