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又何曾信过我
宋今幼从沙发上站起来,起身的那一刻注意到宋迟不仅上衣沾了灰尘,裤子上也有,侧面还有一个清晰的鞋印。
宋迟察觉到她的视线,却没有做出解释,而是抬手在她脑袋上抚了抚,对她说:“去睡吧。”
宋今幼忽然抬头,眸中的恨在这一刻无处遁形。
她红着眼,一字一字地说:“宋迟,你知道有口难言是什么滋味吗?”
“你体会过提心吊胆的生活吗,你知道刀捅进心脏的时候有多痛吗!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你不知道高跟鞋踩在手心有多疼,你不知道被人关起来折磨有多让人绝望!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讨厌你!”
宋迟动动唇角,他怎么会不知道。
可他还是淡漠出声:“今幼,你千错万错,错在不该骗我,不该不信我。”
他强硬地将她推进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在外面听见她歇斯底里的哭喊声:“我不信你,你又何曾信过我!”
宋今幼听见门外落锁的声音,随后是宋迟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她背靠着房门,身体慢慢下滑,蹲在地上。
几分钟后她猛然站起来,跑到窗边将窗帘拉开。
她数了数楼层,发现这里是三楼,而楼下是一片草地。
她完全可以翻出去。
想到这里,她迅速把床单和被套取下来,沿着对角线折了折,将床单的一头和被套的一头打了死结,接在一起大概有五米多长。
等楼下的房间熄了灯,她就将床单的一角紧紧缠在窗户栏杆上,把被褥丢到楼下的草地上,之后关了房间的灯。
雨还在下着,她背着小包借助床单从窗外翻了下去。
她心里害怕,怕人还没下去床单就断了,但想到她将可能面临的七年牢狱之灾,她不得不翻下去。
好在床单够结实,除了发出一些松动的声音外,没有要断裂的迹象。
她滑到床单尾部时,往下一看,发现到地面的距离不是太高,就跳了下去,跳到她扔掉的被褥上。
夜很黑,雨水淅淅沥沥往下砸,有的砸在草地上,有的砸在她身上。
她浑身都被雨水浸透了。
宋今幼不知道这是哪里。
她没有手机,没有现金,没有雨伞。
银行卡在身上却不敢去取款。
雷声阵阵,雨下得越来越大,她在雨中逃命似的拼命跑着,偶尔有几个撑伞的行人向她投来怪异的目光,她也只是继续不知方向地跑着,绕了好几个圈才跑到小区门口。
她在路边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见她浑身湿透了,一面担心她会将自己的车座弄湿,一面又可怜她,想了很久,最终还是让她上了车。
“送我去谢家,谢谢。”宋今幼开口,她不用说出具体位置,司机就知道该怎么走。
还能有哪个谢家。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在谢家大门停下。
宋今幼对司机说:“我身上没钱,您等一下,我进去借点钱付车费。”
话音落下后,司机脸色一变,回过头说:“诶?你没钱坐什么车啊?是不是想白嫖啊你?”
宋今幼拉开车门就跑了出去,跑到门卫室的屋檐下,对值班的保安说:“您好,我找谢云帆。”
“哎呦,宋小姐,您怎么过来了,快进来。”保安认得她,立即开门让她进去。
“怎么湿成这样了,您稍等,我让管家通知一下小少爷。”
这时司机也冒着雨跑了过来,在保安关门的那一刻将手伸进了门卫室,他见宋今幼进去了,知她和谢家的人是认识的,便过来讨车费了。
宋今幼不好意思面对司机,只好厚着脸皮和保安开口:“叔叔,您能借我点钱吗?”
她解释着:“我坐了人家的车,还没付钱。”
保安毫不犹豫地将车费扫给了司机。
司机走后,保安准备打电话,管家忽然从里面走了过来。
他见到宋今幼的时候满是惊讶地说 :“宋小姐,您怎么过来了?”
“我来找谢云帆。”宋今幼说。
管家见她发尖上还挂着雨珠,连忙撑起伞,对她说:“快随我来。”
夜已深,谢家的别墅还是亮着灯的。
管家推开门,宋今幼恰好见到背对着他的谢云帆,叫了一句:“谢云帆!”
谢云帆闻声回头。
“今幼?”
“你怎么过来了?宋大哥呢?”
宋家发生的事早就传到了他耳朵里,他也知道宋今幼当时和孙媛在一起,但是宋迟说她受了惊吓,心情不好,让他别去打扰她。
“怎么湿成这样了,你快去洗个澡吧,但我没有女生的衣服,这样,你先去洗澡,我去问我哥借明乔姐的衣服给你穿一下,应该有新的。”说着,他让佣人带她上楼。
见宋今幼没动,问了句:“怎么了?”
宋今幼才张口:“你记得上次和我说过话吗?”
谢云帆愣了一瞬,听她继续说:“现在就是我九死一生的时候。”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想起来后,对她说:“你先去洗澡,不管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他心中已有猜测。
宋今幼说:“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
很快佣人将她带去浴室,又取了套衣服给她换上。
她洗完澡下楼的时候,见到客厅谢云展和谢云帆都在客厅。
客厅很安静,谢云展坐在沙发上抽烟,谢云帆则站在远处。
见宋今幼过来了,谢云展将手里的烟在烟灰缸中按灭,从沙发上站起来,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是今幼啊,怎么有空跑我家来,你哥哥知道吗?”
宋今幼乖乖问好:“谢大哥晚上好。”
谢云展说:“既然来了,就先住一晚吧,明天我正好要去医院看下孙阿姨,可以送你回去。”
宋今幼朝他走过来,对他说:“其实,我来是有事相求的。”
她抬头看着谢云展:“前几天妈妈叫我一起爬山,可她不慎掉下了山崖,今天她醒过来却说是我将她推下去的,连哥哥也不信我,他放言要将我送去监狱,我身陷囫囵,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唯有你们才能保我平安。”
“妈妈不喜欢我,想要借机除掉我,我百口莫辩,谢大哥,您一定要帮帮我,宋迟他不会放过我的。”
她脑袋偏了偏,眼眶的泪水不是给谢云展看的,而是给谢云帆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