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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栀萧与琳琅之番外篇

其一

栀萧把手里的书卷展开,将茶盏半推,以盖拨沫,展袖酌饮。琳琅执笔,点墨成章,引得清影赞不绝口。

墨发四溢,白绸为带,双系成缨,髻冠高束,席地以息,绸袍鼓飘,袂缘纷扬,颀指扶琴,眉目清明。极北之地,簌雪扑朔,山舞银蛇,丘驰乌锥,天公堪比,无须恋高。心自泰然,五岳不胜。会当绝顶,一览无余,不辩浩渺,各司其命。抑则独善,达则兼济。风霜不染,以柔御刚,万变归宗,心外无物,白衣胜雪,君身三尺,无可比拟。

白纱飘漾,素淡丝络,绾绕青丝,垂泻如瀑。青玉流苏,缀以耳饰。珠钗斜坠,玉珀镶嵌,青石珠玑,锱铢点染。梅绽额心,黛眉勾勒,灵动澈目,剪眸忽闪。皓腕隐袖,广袖流仙,素裙波漾,发带逸旋,雪翎织染,浣纱加袭,风曳漾摆,裙掀波晕,层泛素莲。眉目淡然,顾影绰约。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月涧淡雅,浮生未歇。纯雪沾眉,转瞬消融,绒花飘零,翩然纷舞,棱锥凉透,触冰肌化,白衣逸仙,烨然若神。提腕抚琴,颀指撩拨,骨节分明,弦随心动,余音绕耳,络绎不绝。素纱媲芷,汀兰幻沫,盈空泡跃,未可方物。素手遥指,梨涡深旋,低眉敛目,阖唇弯眸,浅吟对和,浣纱拂落,以指轻抚,参差纷整,褶折滑顺。髻绾雪绒,颈悬玉蝶,青丝涣散,水目脉脉。

竹屋幽谧,北冥冰澈,陶然醉翁,四方皆存。不拘一格,心若怡然,随适而安。席地雪袍,长摆翻掀,宽敞高扬,衣袂猎猎。卷风呼啸,墨发掩映,白袍飘逸。峰峦雪化,消融殆尽。极北之地,风横雪原,光叱银川。冰槛若壑,阡陌纵横,翠匿形影,棱晶遍野。以天为顶,空湛荧蓝。雪绒美饰,缀而不赘。以地为台,席雪而憩,静而不寒。

冰封千里,静水深流。鹅绒簇簌,汇集成毡。雪鹿跃野,呦呦以鸣。麋角枝桠,错落交织。伏前雪肢,蹄踏傲梅,眸蕴温意,氤氲冷霜,瓦解顷溃,和煦暖阳,直射心扉。一片冰心,玉壶可盛。弯躯倚卧,辰眸半阖,羽睫浮颤,鼻翼翕动,通体剔透,毛发柔顺。犹拟麒麟。素腕轻抚,抬袖拂桠,鹿温且和,嘶鸣以和。淡笑间隙,西射祥光。

白衣起身,负手而立,袂裾翻旋,卷雪花舞,广袖徐展,风鼓袖囊,飘逸益清。素纱浮动,继而立起,绸带纷漾,云袖翩涌,暗香盈袖。向西寻视,荧光朦胧。冰川折射,蓝晕葱茏。

静默安然,时光冷凝,冰天之际,数梅暗绽。翠枝凝冰。傲雪寒梅,凌寒独开,遥知非雪,幽香侵袭,丝丝浸脾。侧梅怒绽,白衣浅笑,捏指弹瞬,梅瓣纷漾,瓣落鹿茸,丝茹震颤,耳蜗敏觉,鹿跃于野,逐夭瓣去。抬眸远视,银装素裹,浓妆淡抹,分外相宜。

一言蔽之,雪原翳林,傲梅寒雪,情衍于景,溯源于心,胸中沟壑,斯世同怀。

“琳琅,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怀念你以及你的文字,当真是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栀萧,唯愿蒹葭独系,此生不换,有你伴我左右,已是莫大恩赐”

其二

千年里的醉人光阴,以沽酒之势作陪,或许只为找寻流落千年的你。雾涧袅袅烟波迷离,负手临风而立,素色袍袂随风回旋扑朔,墨发垂渐,眉眼淡漠无波,转身扬袂瞬移,漾起一澈清色涟漪。

负手漫步于花飞叶旋之琳琅醉荫间,清风扬动翩瑟白袂,素淡墨色发带逸旋。昂首望月观心,低眸拂袖捏花瞬间,且将尘缘化为一场漫天梨花雨,收纳你眉目缱倦中的寸寸枯寂,而后探手将你的泪滴沉入忘川的涟漪,待荡涤回溯后,为你将飘零思绪悉心收拢珍藏。

提步踏波,单影隐入葱茏竹林间,拂袖召唤漫天萦绕流萤。你的纯真如掌心微光般尽数映入眼帘。你仍一如往昔,灿如朗月星辰万千,思绪不知所起,只愿在你心上漂泊停栖。

伏案展袖作一幅丹青画卷,提笔绘一世花笺红颜,伊人难醉。静静负袍立于假山斑驳竹影间,瞩目伊人旋陷入回忆里泪目吻别。飞身旋步滑翔至乌峤悬檐,任清风恣意吹拂,舒袖吹奏一曲长笛,将至散尽,惬意与你对饮半阙,忘却世间流岁年旬。

定燃烛火盼伊归。故往诗阕成对,现唯单影斟饮先醉,朦胧中恍有伊人匿于隐晦不明的山峦青黛间,绰影仙姿若隐若现。曾忆否,于一曲越歌散尽之际,曾诺待缤纷落英零落成泥之时,再与你执手天涯。

霜降后碾半叠墨入尘封的匣龛,扬袂倾身坐于溪涧石凳,折合墨香书卷,侧耳遐想你故事中的赴与往。敛目复等幕色降临,冷风归宿。小苑红蜡于卷央滴落凝析成璀璨灯花,趁此间隙,兴致於渊崖晚归舟处肃清,负手立于春桥上遥赏倦雪残阙。

终目及你衣薄衫单立于断桥等候已久,便恣意潇洒执笔题字,换得酒宴清酿满醅,扬袂解冠卧于沉香画舫听一曲谣调成眠。把手轻旋条案前金樽梨花烫,展袖仰面酌饮,醉里恍闻故园旧事,重拾心情叹咏留恋。

远处栈道雕柄附着浓烈白露,对酌于雕栏玉砌瀚海阑干。叙尽,龙飞凤舞笔生花,卷央析出华篇尔赋,余墨残香独自敛。送客,负手立于梅涧雾霁,翘首待惊蛰。

其三

暮春时节烟雨缥缈,我迎和着微风倚在窗前将流年往事细细聆听,且将新酒斟一杯,而后倾洒清酿于醉花荫间。清风扬起心间悸动,瓣瓣梨花纷旋,毫无防备飘栖于素白衣衿之上。恰逢霁后初雨,银丝薰雨袅袅,飘洒漫布白砌栏杆。我持伞凭栏远眺,雨中来往行人纷纷,箬笠蓑衣若隐若现。清风搅动沉寂气息,飞叶飘零入目。丝丝清幽冷意便这样悄无声息袭来,任它与霁雨梨花为伴,拥着淡淡熏香怡然入场。

烟雨朦胧间,一袭白衫驭波由远及近飘然驰至。那抹清冷颀影被素白单衫笼罩得恰到好处。分明是眉眼淡漠无波、恣意潇洒,可我却能从那清透的双眸中窥探这世间的寸寸风月春秋,心甘情愿在白衣的脉脉注视中丢弃了手心珍藏的笔墨,让心绪凝结成一笔化不开的春愁。

熏雨溅落湖心晕开淡淡涟漪纹路,我终于翻开了尘封已久的旧序篇头。梨花似雪魇,噙着暗香于熏雨珠帘内肆意宣扬着春意之寂寥。泥融小燕儿蹴落英坠入湖心,震碎潋滟波光,一瓣激起咫尺浪。

一夜倾城梨花雨,洗涤几多沉芙黯色。笑侃不觉天已晴,霁雨梨花独汇清幽意境,仍有白衫温言,与我斟饮。夕阳氤余晖,独往来与你比邻交游。我看见那眉眼间满是朗月星辰,似浮生一画,容尽尘世水墨。你呀,还是一如往昔,即便是花凋棋散之际,也不忘与我带雨说风流,惹我梨花熏雨满襟袖。

其四

昔日一别,许久未见,琳琅心念您,不知您的剑是否勤擦拭,也不知您是否在夜深人静时会想起曾与您在月光下饮酒的枚玖,长风万里,只盼鸿雁传笺于您。

萧瑟渡口与城郭接壤,酒旗飘飘遮住拱桥驿站,远处传来阵阵簌簌马蹄声。不自禁想起马踏飞燕之典故,柔肠百转间凭粉墙黛轩,靠着画楼船舫轻吟几句小调。夕阳沉入白雾涧溪,声声乌啼于枫林摇曳处跌落。

我烹茶调酒,为你眉眼失笑,将你的白衫映入我的眼帘,长睫浮动起清幽香气,为你轻揉眉心,绽开淡淡笑颜。拖着长曳回神朝你莞尔一笑,拂袖飞渡潇潇波影,江水迷离摇摆不定,波映晚影倾落岸边芳华,风悄无声息地浸染了浓烈诗意。我题笔所书,皆是你。

你只挟三分清欢,驭舟前往梨落之岸,归去兮尽染风露。竹林小轩仍在,那是你与我的约定之地。你固一身凛然风骨,执守众生千万。亦安一世宿命,大爱如斯。春秋安澜,平坦释然。与你一马平川,亦是幸事。

其五

琳琅起舞,那我便为为琳琅作赋。

抚琴,雨点溅落弦底。舒袖,绕梁周旋。月色清晖,青白瓷盘堪比。蹙眉执帛,浅浅轻吟,葬花词,倒是向来凄美。

风起,悬铃响,阖目松手,帛随风飘入空,徐徐游弋。长袂飘逸,随风起舞。俯身提足,以脚尖点地,绕轴旋舞,倏挽袖长舒扑空回身,翘兰指展臂入鬓,侧身后仰,抑足斜勾,拂带丝翼掠过如镜水面,沾染丝茹点点。

收袖转腕摇曳,水珠四溅。一曲惊鸿,不问曲终人散。

指尖轻点盏中茶,惊起阵阵涟漪。青晕茶面氤氲蒸腾,袅袅白雾丝丝入扣。执笔点墨描肖画,宣纸泛黄意阑珊。起身,捧盏,回旋,转身,融化于酥风留连,沉浸在苏绣精雅纹络。小楼昨夜西风起,簌花飞过斜叶帘。倚足提壶自斟饮,云溪垂落吊潇湘。

“你来了,等的可久了”

舒袖倾身提足舞,长袂浮过繁花处。云涌花间葬流年,沽茶不语静候词笺处。湛蓝灵空析时韵,把玩玉子不过一丝寂寥意。候雁归处无梵音,何处春风不渡玉门关?辗转,冥思,低眸,莞尔,回神。

纯音流泻指尖,拨弦定神入心,汩汩清涓漾过青石板,沾染素衣,发尖箍环隽荷纹,眉心一点鹧鸪金。

启目,出游,盏中茶洒地。花蓓向阳飘暖意,长裙荡漾清云间。佳人飘然入梦来,予我清雅浮生半曲。兰若一词最长意,千载怎堪伯仲间?欲说还休,不如不语静待。

挽手系蝶箩竹间,抚指不语葬华年,最是人间留不住,不妨与尔共游清风渡。

其六

铺平宣纸,一卷墨砚遗落丹青点点。挽袖舞笔,墨汁沾袖,提足转向,裙曳摇动。放下手间花笺,向阳倚栏而憩。轩窗外,耀光恰暖,树隙映衬斑驳叶影。手捧无字书,默然吟诵。

“好久不见,你可有想我?”

舒展翩翩裙袂,倚在花丛中,持画扇扑蝶。捏动浅兰裙角,缓缓倾身于烂漫繁花间。扬眸莞尔,挽起清透蝉袖,斜枕小臂,忽闪清明眼眸,仰头望无垠苍穹,唇瓣翕合,喃喃语:

“一望无际,万里无云,美则美矣,然而,似乎缺少些许灵动”

阖眸莞尔,风扬幡动,瑟瑟入耳。忽忆及在那漫天繁星的日子里,清风漾动细微心绪的瞬间,星辰便也猝然跌落云梦里,糅碎在浮藻内,就这样无意沾染了平滑如嵌镜的池面,沉淀成转瞬即逝的须臾。仿佛一切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却并非一成不变,只是,随着时光渐趋流逝,坦途愈绵长,所得亦更多。可逆与不可逆的终不过昙花一现。起身摇动刺绣画扇,释放彩蝶,款款匿入泼墨山水间:

“只是可惜,有些风景,便也不复往昔,也好似当初的仙境,故地重游,风味亦不可同日而语”

其七

拨开珠帘,扼腕叹息.血殷染红丝帕,点点鲜血滴落,持玲珑匕首紧握,柳眉蹙颦,凄凄然啐血,青丝帕凋落,桐叶飘翕.朵朵白绫漾木樨.施施然逶迤,徘徊花陌流连.泣涕镌字于桐赭,匕首坠,杜鹃泣血,沉鱼腹白……

“当坊间最善舞的女儿死了,江南就该有一场大雪。” —— 叶三·《九万字》

弹指折却江南一枝,漾起潋滟凌波。一袭红袍鼓于风口,端持半株红蜡,面纱飘漾,眉心一点朱红暗暗痴笑岸边芳华,落英谢尽,赤赭诸染,丝丝晕红沉入江畔,入扣于青黛之隙。一弯摇橹,荡开青萍,惊起鸥鹭。驭波归来之人,亦分毫不差,尽是熟识之人。江内设宴,觥筹交错,醉意微醺,不论酒过三巡,青衣拍坛而起,左右扶持间,醉眼惺忪,踉跄卧地,提壶自斟,仰天赏万斗烟霞。

“何谓多情,你可知?”青衣攥着来人袍袂。摇晃起身,忽又瘫软倒地。红衣姗姗而来,将玉壶从其手间剥离,递于白衣,恍惚间,壶落于江间,震开阵阵涟漪,游鱼四散,无处可依。

“多情总似我风流爱天下,只可惜多情总被无情扰。不晓无情,不懂多情,知不若不知,可知?”白衣讪讪一笑,推杯盏邀约。

青衣自斟自饮,不置可否。低语呢喃江北之事。欲燃之花,西风肃杀。老马嘶鸣,万马齐谙。短兵相接间,黄沙漫天,恰拂起敌之面纱,竟不知是那人。

“那人又如何?”

“难两全,无情也似我,挥剑斩桃花”

红衣挥袖指向天边:“俱往矣,你二人可瞧见那天边的万斗烟霞,昼夜之间,又怎可同日而语”

“—你们看过江南的飞雪吗?”

“—看过吧”

“—笑话,江南又怎会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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