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后悔吗?谷瓷
见缩在路灯下的女孩丝毫没有要抬头的意思,驾驶座上的王平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的看向付迟年。
男人悠闲的靠着座椅,表情依旧云淡风轻,薄唇紧抿。
王平是付家老管家王忠的儿子,从付迟年回国后一直担任他的专属司机。
三个月的相处,王平知道这位少爷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于是他开口征求意见。
“付总,要不我下去请这位小姐上来?”
“你先回去吧,今晚不去公司了。”
付迟年拉开车门下车,留下一头雾水的王平。
付迟年工作日就住在付氏旗下酒店“君临”,开车去公司只要十分钟的路程。
王平挠挠脑袋,付总刚叫他过来说回公司加班,这接上还没出发又不去了,难道是因为那位小姑娘?
他虽有疑惑,不过老板的私事他只能当作没看见。
谷瓷察觉到面前站了一个人,以为是刚刚按喇叭的司机。
“车不是我叫……”
话未说完,谷瓷抬头撞进一双冷漠漆黑的眼眸,眼里倒映着车水马龙,像深不见底的宇宙透着寒气。
付迟年居高临下的打量坐在地上的谷瓷。
脸颊微红,头发凌乱,脚上的帆布鞋洗的发白脱胶,衣服湿了大半,隐约可以看到里层的粉色。
她过得似乎也不是很好?
“付总?您有什么事吗?”
察觉到付迟年的目光,谷瓷忙将手捂住胸口。
谷瓷疏离的口吻和动作像一根无形的针扎进付迟年胸口,他极力隐忍着情绪。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您这是什么意思?”谷瓷手捂着胸口扶着柱子起身。
“我凭自己本事工作挣钱,这种生活怎么了?”
付迟年看着谷瓷眉眼间的倔强,耳边响起三年前谷瓷郑重严词对他说的话:
“我未来的丈夫不需要多有钱,我只希望他身家清白,这样我的子孙后代才不会被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忽地付迟年胸口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工作?你明知道那个姓吴的他……”
“对,我知道,那又怎样?付总您想表达什么?我明知道他图谋不轨还巴巴往上凑?”
谷瓷毫不示弱的回怼,眼眶却微微泛红,她忽地觉得很委屈。
原来她都知道?
付迟年忽地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他今晚或许就不该下来。
明明在二十楼,他却能一眼认出坐在路边的谷瓷。
或许他就不该选中那个谷瓷参与的方案,不该派张励盯着吴晓峰的动向。
付迟年在张励那得知吴晓峰等人的小心思后,他就不受控制的推掉应酬,莫名插足他们的饭局。
想到这,付迟年不禁冷笑出声,“呵!”
这么多年,他还是输了!
谷瓷没有听出男人的自嘲和无奈。
一声冷笑,像一把带着嘲讽和不屑的刀,牵动着谷瓷每一根神经,她顿感无力的放下捂住胸口的手。
白酒的后劲还在,谷瓷紧靠路灯杆让自己站稳身子。
原来在付迟年心里自己是这样的啊,还是一直是这样的?
谷瓷无力一笑,露出嘴边两个淡淡的梨涡。
“没错,付总,您不理解也正常,像付总这样的大老板又怎会懂我们这种底层员工的疾苦。”
谷瓷逞强微笑也难掩苍白面容之间的疲态。
付迟年看到她微红眼眶透着的倔强,忍不住上前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拢在耳后。
昔日不谙世事的女孩,如今也会为了讨生活而放低姿态。
想到这,付迟年再开口时,声音有点颤抖。
“后悔吗?谷瓷。”
说后悔,我就原谅你。
“后悔了。”谷瓷抓住付迟年为自己整理碎发的手。
就这么一刹那,在听到谷瓷毫不犹豫的回答的这一刻,付迟年真想狠狠把她按进怀里。
“早知道付总当年能东山再起,当年就应该牢牢抱住付总的大腿。”
听到谷瓷紧接着的回答,付迟年眸子里的微弱星光骤然暗淡。
他不着痕迹地甩开谷瓷的手,眼里满是失望。
越熟悉的人往往知道刀子捅哪里最痛。
谷瓷知道,她一直就像一只刺猬,扎得付迟年生疼,扎得她自己也是。
“为了那份合同,你什么都能干?”
付迟年整理好情绪,再开口语气已冰冷的像个陌生人。
“付总,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
谷瓷上前一步,拉住付迟年的衣角,故作柔声。
谷瓷知道付迟年讨厌什么样的女人,他对这种主动凑上来的向来不屑一顾。
所以哪怕她曾经成功过,也注定无法长长久久。
爱是相互的,天平总是倾斜,怎么能平衡?何况他们之间不平衡的何止是这廉价的爱。
“好,吻我。”
付迟年语出惊人,谷瓷明显愣了愣。
她没有料到付迟年的反应,迟疑了好几秒才硬着头皮开口,“这里不合适。”
“那就去个合适的地方!”
付迟年略带怒气的扯过谷瓷的手臂,径直往前方的“君临”酒店走去。
谷瓷酒劲还在,四肢无力,只能任付迟年牵着走,她看着前方的酒店大堂,连挣扎都没有。
她太了解他了,不管过多少年,付迟年还会是曾经的那个高傲公子,他不会喜欢她,也不会碰她。
付迟年拉着谷瓷进大堂电梯时,前台朱莉明显呆住。
这是付总三个月来,第一次带程一宁以外的女人回来。
他虽然板着一张脸,可手却紧紧拉住女人没放。
女人的脸朱莉没有看清楚,看着年纪不大的样子,她最讨厌这种想攀高枝不惜勾搭别人男朋友的小姑娘!
她也讨厌花心乱来的公子哥,打心底为自家偶像程一宁鸣不平。
付迟年扯着谷瓷往20层走廊尽头走去。
直到来到门牌号为“2020”的总统套房,付迟年才松开谷瓷。
他一路上捏的很紧,可手里的人一声没吭,他记得谷瓷以前很怕疼,打个针都会抱着他撒娇很久。
可如今,谷瓷早已被生活打磨得能伸能屈。
“嘭。”
门关上,谷瓷重重撞在门后,腰背上的剧痛也随之袭来。
随即付迟年的吻铺天盖地落下,唇边的细小胡茬刮得谷瓷生疼。
谷瓷的杏眼里满是惊恐,几乎是同一时刻,泪水夺眶而出。